高耸山峰云雾缭绕，远处遥望宛如一座天上仙山。
天空传出阵阵啼鸣，灵鸟宛如河水一般从四方汇聚而来，抵达山峰之后围绕着旋转形成了一只灵鸟旋涡。
阵阵清脆啼鸣交汇，如音浪起伏，毫无杂音，悦耳如天籁。
在无数啼鸣之中，有一缕格外明媚悦耳，绵长悠远，泠泠动听，若是凝神静听，便会发现是这缕弦音引导着众鸟吟唱，汇聚成这百鸟玄音。
样貌可人的少女双手抚琴，葱白纤指掠过琴弦，靡靡之音随之流淌。
狭长的睫毛沾着光晕，美眸静谧，洁白的肌肤晶莹剔透，像是掌握音律的仙子。
按压琴弦的纤手松开，琴音消逝，可天空中依然是百鸟盘旋，沉浸在先前美妙之中不愿离去。
“楚师，这段玄鸟潮鸣比上次应该……有些进步吧？”
楚舒儿温婉的脸庞微微一顿，愣了一下才从刚才的旋律中走出。
她望着明媚动人的少女，展颜一笑，“清瑶天资卓越，短短半个月你便掌握了这段音律，老实说连我都听呆了。”
“楚师谬赞了，我也是领悟了很久才有所顿悟。”
楚舒儿天资上乘，玄鸟潮鸣她学习了三个月才堪堪掌握，而引来的不过数十只，也并未为她伴奏，仅仅是停留在枝头观看，差距不可谓不小。
“听说清瑶昨日学习篆文走神了？待会儿我便和你师姨说声，让她莫要在意。”
“啊，这件事怎么都传到楚师你这里了，唉，是清瑶不好，接下来会认真学习。”顾清瑶叹气，每次与她相关琐事都会传的沸沸扬扬。
御清三绝是让人满足的称号，可实际上却麻烦得很。
“音律难度不弱于篆文，至今没听说过何人能够双修这两样，清瑶不必在意，我与心凝说说便好。”
“不必了楚师，我打算亲自去道歉，错的是清瑶，哪能这样糊弄过去。”
“是吗……对了，我寻觅到了不少有趣的乐谱，清瑶可留下来，我带你钻研。”
“谢楚师厚爱，可清瑶还有其他事情，若是有机会清瑶一定听您讲解，啊……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顾清瑶起身，清甜一笑，对楚舒儿以及旁边的师姐行了一礼，抱着琴离去。
楚舒儿望着顾清瑶背影，直到她的身影远去，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旁边一名束发女子疑惑道，“师尊想收清瑶师妹为徒，好好与她说就是了，为何这般拐弯抹角么？”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楚舒儿面露愁绪
“师妹很喜欢师尊啊，每次拜访都带上小礼物，想必不难吧。”
“赠送礼物表示对我谢意，如此便与我两清了，平日里我与清瑶亲近，她依然以楚师称呼，难题她自己钻研，我传授的也不过是常识，就算不在我这儿也能从别处学会。”楚舒儿面露落寞之色。
这名天赋卓越又聪慧的孩子她很喜欢，可始终难以更近一步。
“也不知朽明师兄的辰灵峰有什么魔力，能把清瑶栓的这么牢固。”
……
“半个月掌握这段音律，在整个宗门都是十分罕见。”
“师兄这次总不能说我笨了，不知道会不会夸我？”
“唉，这半个月还真是辛苦我了，去买点小零食犒劳师兄吧。”
顾清瑶在山门集市逛了小会儿，带着包裹在一声声仙子招呼声中回到了辰灵峰。
她把零食放到桌子上，掀开荷叶，里面是诸多糕点。
顾清瑶拿起一个点心咬了口，嘟囔着嘴向着楼上呼喊，“师兄，给你买了好吃的，出来出来。”
“师兄师兄？”
“人呢，哪去了？”
各处房间，空荡荡的，寻无所踪。
顾清瑶回到座位上，提起壶盖，茶壶里残留着几片茶叶，“奇怪，也不在这里。”
逛了半圈后，终于在山峰后的池塘处看到了苏铭夏。
他手中拿着一杆鱼竿，正望着湖中涟漪默默钓鱼。
顾清瑶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屈膝坐在了苏铭夏旁边，生怕吓走上饵的鱼，她小声道，“师兄，钓鱼呢？”
“嗯，钓只灵鱼给师父改善下生活。”
“这样钓太慢了，为什么不用灵诀呢。”
“我在想事情，适合慢慢钓鱼。”苏铭夏撑着脸庞，一脸落寞的回应。
“唔。”顾清瑶不再说什么。
她悄悄瞥了眼苏铭夏，少年侧颜轮廓平缓，线条流畅，鼻梁高挺，嘴唇锋利，样貌在偌大的北灵境都是顶尖一列。
只是那明净的眼睛有些空洞，似乎藏着困惑。
“师兄在困惑吗？”
“他那么聪明，有什么好困惑的呢？”
顾清瑶不解的望着明镜般的湖面，里面映照出少年少女的脸庞，她静静的看着两张面孔，思绪有些飘远。
五年前顾清瑶坐在山门处的台阶上，满心失落。
来往弟子繁多，不少人上前询问，没有得到答复后又都离去。
唯有一名小少年与她坐在一起，一言不语，直到太阳落山。
“跟我上山吧，晚上会有狼出现，吃小孩的。”
顾清瑶被他牵着来到了辰灵峰，稀里糊涂的拜师朽明，稀里糊涂的成为御清宗弟子。
辰灵峰弟子唯有他们二人，与世无争，慵懒的少年把她照顾的很好，几乎无微不至。
渐渐不爱说话的顾清瑶也变得活泼开朗起来，有了如今的性格。
山峰之外，谈起苏铭夏都是叹息痛心，感叹大好前途的他却是后天体质，如果无法破关将会沦为庸人，而这体质十万年中鲜有人破关。
可与苏铭夏朝夕相处的顾清瑶却觉得，师兄不像外人说的那般平庸，甚至所有人都小看了师兄的悟性。
苏铭夏其实很少指导她修炼，至今也只有寥寥数次，可每一次都宛如画龙点睛般让她醍醐灌顶，比许多长老都厉害。
只是苏铭夏过于低调，不与其他弟子争抢什么，也不主动展现天赋，显得很路人。
近两日，他却突然展现出惊人的修道天赋，远超一众弟子。
在这之前顾清瑶觉得这辈子都可能不会知晓师兄天赋。
心中万分好奇，她也没有询问，毕竟都好奇几年，也不差这两天，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该相告的时候他便会告诉。
她依靠在少年旁边，就像五年前少年靠在她身边一样。
“如果一辈子能这样，就好了。”
顾清瑶挽起苏铭夏一只手，揣在了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