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你还看出什么?”
罗维尔有些焦急地问道,他差点就脱口而出,我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吗?
“我再看看~”
安德拿起放大镜,直接怼脸,罗维尔能看到对方瞳孔的颜色、还有睫毛。
“嗯、嗯~”
“老师,您还能看到什么?”
“你的灵魂形态,是个人形!”
“我!!”
罗维尔倒抽口凉气,自己就不该相信从安德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老师,你还有别的要说吗?”
“你很特别。”安德把放大镜揣回衣服里,又打了个哈欠:“治愈力的触发条件,你再琢磨,琢磨,相信我,你应该没问题。”
“老师,你那么肯定?”
罗维尔挑了挑眉,安德总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有时不经意间会说几句看起来很重要的话,但你一深入问她,她就马上吊儿郎当打哑谜。
“我跟你说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哦,当然你自己的也是,治愈力是很重要的能力。”
安德两只手抱住后脑,靠着树干,嘴里喃喃道:“哎,要是有个枕头之类的东西就好了。”
罗维尔看她一眼,安德继续道:“现在的学生都不知道关心老师,好寒心呐、好寒心呐。”
“我!!!”
有一句脏话憋在心里,安德明显是要他去带个枕头过来。
“快去快回,啊哈~”
安德又打了个哈欠,罗维尔撇撇嘴,好好好,给你带、给你带,真是倒霉遇到你这种游手好闲的老师。罗维尔问安德她的房间在哪,需不需要钥匙?
“给你,善良的孩子,对了枕头拿到给教室的二楼去,顺便搬个椅子上去,我要到那儿去看风景。”
“老师,您真会使唤人,你还没到七老八十,走不动路的地步。”
“哎呀说不准喽,我要想活到死,就怕有人不让哦。”
安德后面一句话说的很快,见罗维尔还不走看着自己催促道:“快点去,还要我给你带路?”
“行行行,我马上去。”
罗维尔小声地嘟囔着,看到不远处的树下匆匆有一抹穿白衣的人影走过。
从安德老师房间找来枕头,再回教室,把一楼的椅子搬上看楼梯。
“哎,这椅子还有点儿重!”
罗维尔有些劳累便躺下去,二楼能看到神殿的大部分风光。
茂盛的树木,围着一个圈将雕像包裹住,但有些地方的树被移走或是直接砍掉,某处缺了一块,站在二楼俯视,便发现不是一个完整的圆。
“小绅士,没穿衣服的雕像,身材是不是很好啊?”
“老、老师?”
安德已经走到罗维尔身后,头发依旧很蓬乱,被风一吹更是张牙舞爪的生在头皮上,像一坨长有杂草的丛堆。
“雕像不穿衣服,不就是给人看的?”
罗维尔打趣道。
“当年,大神官把脏东西封印在雕像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安德躺在椅子上,阳光落在她的脸颊,很是温暖。
“不知道。”
“因为恶神是很难杀死的。”
“恶神?”他好像听拉凯提过。
“人与神作对,当然是有代价的。”
安德的语气变得很严肃,跟平时吊儿郎当的她很不一样。
“老师,您是经历过?”
“有点印象,但我算很幸运的。”安德闭上眼睛,轻轻叹口气。
“可有恶神就会有善良的神明,不是么?”
“这个嘛。”安德睁开眼睛,微微皱眉:“善良是需要引导的,恶意才是本性。”
“呃......”
安德突然一本正经地,罗维尔还有点不适应,她看起来明明知道得不少。
一个疑问从心头冒起,罗维尔小声问道:“老师,你不会是在躲什么人吧?”
“是啊,来神殿之前我父母欠别人钱了,我就来神殿避难呗。”
下一秒,安德又开起了玩笑。
“老师,你不是说自己是孤儿,父母在疫病中去世?”
“这跟欠钱不冲突啊。”
“那疫病没把追债的人一起带走?”罗维尔反问他。
“死的人不少,我都忘了。”
“给我去楼下倒杯水来,我渴了。”
“是是是~”
安德又开始使唤人了,罗维尔把水杯递到她手上时,安德望着楼下的风景,悠悠道:“这树东挖一角,西挖一角,把原本的位置都破坏了。”
“围成一个圆把雕像围住,明明可以......”
罗维尔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雕像里封印着脏东西,这树围在雕像周围,又被人挖掉几处,会是巧合么?
“可以什么?”安德试探性地问道。
“栽在中间,美观,挺好,要是有其他用的话,另说。”
“这树围栽方式,我觉得像是一个屏障之类的,可惜了没栽完。”
“那当时为什么不栽完呢?”
罗维尔随口问道,明明就是顺手的事。
“可能~”
安德眯起眼睛,俯视着楼下风景:“栽到一半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
“没法再进行下去?”
罗维尔微微皱眉,他越听越觉得气氛不对,神殿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跟你猜得一样。”
安德耸了耸肩,很平淡地说道:“栽着栽着人都没了呗。”
“呃,老师这也没证据啊。”
罗维尔砸砸嘴,话题怎么越跑越偏了,画风不对啊。
“是啊,没有证据,说是事故也行,不过~”
安德叹口气,垂下目光,一字一句咬牙说道:“一个没建成的阵法布局,形同虚设!”
“形同虚设?”罗维尔抿抿唇,小声问道:“所、所以呢?”
“所以都是无用功,没屁用啊!”
安德突然喊一声,手拍了下椅子,听语气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把罗维尔吓一跳,身子微颤,这女的一惊一乍的,搞什么啊!
“老师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你,要小心哦,你的治愈力。”
“啊?什么?”
安德说话总喜欢留一半,听得罗维尔云里雾里的。
“老师我呢,能活到什么时候都说不准,啊哈~”
安德呼出一口长气,手拂拂自己蓬乱的头发,人不可能永远如太阳一样,高挂在苍穹中,总会有陨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