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哕～”
路西法强忍着恶心感，将这块深渊源质给吞了进去，虚脱的趴在了地上。
在将那个腐化裂隙封印后，时间的快进键似乎是被封印了一般，哈里莉开始不停的召唤出拟似深渊滋生物，让她吸收。
整个过程，如果不是哈里莉告诉她经过了二十多年，她都感觉时间都过去了至少两三百年了。
现在，初代魔王已经被完全侵蚀，正在千万级别的腐化魔物群前端看着如今王都的雏形，眼底的黑红毫无理智流露。
而哈里莉在吸收的过程中，断断续续的将最后的经历告诉给了路西法。
她将西米拉吞噬之后，便开始对其他女神和这片大地的生命下手，以自己的血肉为基，创造出了黑厄。
神代的王国在黑厄虫潮的攻击下显得无比脆弱，那些神眷生命只能感受着自己的血肉每一寸都变成黑厄的养料，灵魂进入冥界被磨灭成渣。
而哈里莉则是通过不断的吞噬其他的女神，实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
除了寥寥数十女神没有被其吞噬以外，整个世界都被黑厄摧毁殆尽，地表都被啃矮了数百米，过程也不过一年不到。
随后，她便去往了如今的古斯塔沃，想要直接取得世界之核的所有权但却最终被黑龙阻止。
但，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人类自此事件诞生，缺失的三分之一的世界之核让世界意志就此沉睡，并失去了部分能力。
至于一些其中世界意志如何反抗的细节，哈里莉似是有意略过，只是以这种讲故事的口吻说出，但路西法显然也忙着处理消化完深渊源质后混乱的脑子，并没有在意。
“这就是最后一部分了，就此结束。”
哈里莉蹲在趴地上缓着的路西法旁边说道，后者也只是无力的回应道：
“哦～”
她弯着头笑道：“明明都已经宣告结束了，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明知故问。”
路西法撑着站起身子，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哈里莉听后倒没有什么不高兴，只是自然的站起来坐下去，一把椅子随着她的心意便现了出来。
“第一代魔王的故事就将在这里结束，被命运的裁决之剑斩下头颅，作为新时代的序幕。”
说这话时，哈里莉的身形又变回了成年体的姿态，意味深长的看着路西法：
“你的灵魂强度，现在其实已经足够了，但是有一件事我正在犹豫。”
“什么？”
二人身周的腐化魔物群开始加快朝着前方冲去，但在接触到二人半米之外的无形屏障便如同被抹去一般消失不见，直到冲到哈里莉的身后才再次显现。
“你的身份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尽管这样说可能会不随那个笨蛋孩子的愿，但……
你真的是出于自愿，是自己的选择，而选择爱上了她吗？
而如果这个爱意是成立的，你又要以什么身份去接受它呢？”
哈里莉翘起了二郎腿，等待着路西法的回应。
刚刚从后劲里缓过来的路西法不带思索的回答道：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堂堂正正的以爱人的身份去接受啊！”
哈里莉对这个回答并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继续说道：
“如果适理是在人类范畴的话，这个回答我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现实还是有很多困境呢。比如，你如何证明你是你？”
路西法反问道：“我？如果不是我的话，那站在这里的是什么？”
“那么，就用你现在的情况来提问吧。你失去了所有记忆，在阅读完这些记忆之后，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很简单的逻辑问题，对吧？”
“我……是、吧……”
路西法本想直接回答，脱口而出的我在拖音一阵后接上的是，以及最后的吧都透露出了她的犹豫。
是啊……我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一点啊。
“你的身份是道具，却萌生出了自我的意志，又不断被抹去，改写，重生。
因而我也在思考到底应该用什么立场，什么角度来看待你。
你的爱意当然是真切的，但却不属于现在的你，而是残留的思念。
虽然不是很想直言，但现在的你，尚且还处于空壳的范畴呢。”
“……”
路西法低着头，本就疲惫的意识坐倒在地，却被生出的椅子垫住。
无数的魔法在周围发动，将腐化魔物堆轰作碎末，被后涌来的魔物践踏成渣滓。
是啊……我好像的确诚如对方所言，是个空壳。
“那……怎么才能够……”
有点不死心的路西法堪堪抬起半个头，对哈里莉问道。
“我只是个神，就算创造出了这些人类，对于他们的心我也无法理解呢。”
哈里莉用手托起半边头，用很无奈的语气答复道。
是吗……
路西法想着想着，长叹了一口气。
“我到底是，谁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到最后也只能交由你自己去寻找呢，你自己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哈里莉的身影变作光点随风散去，路西法也只是缄默无言，低头继续思考着。
我只是想见她呢，这个念头竟然支撑了我这么久吗？
明明连她的脸都无法记下来，只是凭借着留下来的印象而已，为什么会让我这么执着呢。
更何况，现在的我还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她吗？她的反应不论再怎么样，恐怕也不是对我的吧。
腐化的兽潮攻破了外围的防御工事，初代魔王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最前方，以完全碾压的姿态屠杀王国的军队。
各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初代魔王只是将被污染的魔力以简单的攻击形式释放，以及完全发挥出的肉体实力，便将一众强者轻松压制并不紧不慢的打出破绽击杀。
直到压顶的乌云破开一角，闪耀的金光落入人群中的二人身上，局势才开始扭转。
当然，以上的一切路西法都并不在乎，她只是在思考着自己存在的意义并始终没有得到一个她能接受的回答。
她唯一能确信的是，自己本身便是毫无意义的，只有作为工具被赋予的意义。
但那个人，给予了她新生。
直到数十分钟后初代勇者圣女的苦战结束，路西法感觉脖颈一轻，视线转移到了那一边。
倒立的视角中，只有城墙上的希斯维娅那悲悯的目光，在一众欢呼雀跃的人群里显得额外刺眼。
一切陷入黑暗，一切重现光明。当路西法的投影再次流转，她已经出现在了一处原始的森林之中，哈里莉的声音再度出现。
“需要跳过吗？”
“嗯。”
路西法回应了一声，这处梦境便再度流转，记忆快速的流入脑海中自然的被吸收，如先前一般只作为可调用的知识随找随用。
直到那个想再一次见到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路西法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终于见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