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你喜欢这种生活吗？
您是讲杀人吗？
你说呢？
坦白说，我讨厌杀人，他们的血让我觉得肮脏，无可否认的是，我喜欢在割破他们喉咙时短暂的快感。
短暂的快感？
对，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在重复这种简便又单纯的“杀掉人”的情绪，或许被他们成为快乐；或者幸福。
新月。未明。
昏鸦叫梦。
店外不远山岗的矮树林。
“副坛主，一切都准备妥当。”袭一身夜行衣的人单膝跪在一同样穿着人面前。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夜衣人却系着纯白的额巾，即便在漆黑的夜里也发出醒眼的苍白色。
“候命。”简单的口吻，接受到命令的人瞬间闪进朦胧夜色里。
“你还是老样子，不近人情。”若有若无的声音从那人身后传出。
“棋子做到棋子的本份就行了，套完人情尽到职责同样还是要弃子。”
“这样子不好哟，会变成野兽呢，十三。”一双手从男子背后伸出来，抚摸男子脖颈，那双手同样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月光。
“人也好，野兽也罢。我只想要我要的东西。”
“……”
“杀意的快感。”
“太静了。”霓裳睁开眼，眸中映着尤为燃尽的残烛。
汐洛已然起床，盯着窗扇出着神。“好不容易才睡着，不管在哪蚊子都是如此招人烦。”
“呵呵，”霓裳笑出声，“我来当姐姐尾巴，驱赶蚊蝇。”
话音刚落，屋外骤起狂风，屋内窗页纷纷被刮开。一阵犹如蚊鸣“嗡嗡”之声倏然而至，只是弹指间嗡声直迫人耳膜，震耳欲聋。
“来了！”霓裳声起，人已窜出屋外，远远的声音传来：“姐姐，夜风太凉小心浸染风寒待我把蚊蝇驱赶干净再好好休息吧。”
霓裳尤为落定，便听到数阵破风声从不同方向传来，霓裳并未躲避，只是向着一处风声传来之处俯身疾动。
“还给你！”霓裳轻喝，匿于野草中的黑衣人未哼出一声，伏地而亡。
这时，在不同方位相应窜出五人，四人手执铁绳索相互呼啸逼近霓裳，最后一人则以类似于帽子的东西袭向霓裳。
“血滴子！”霓裳神情大凛，仔细盯着旋来的“帽子”。
“这可是要人命的蚊蝇。你能应付几只？”冰冷的声音伴随着幽幽的笑，同样身着夜行衣；显眼的白色额巾；脖子上诡异的搭着一双森然的双手，一声幽叹：“嗔狼。”
数个黑影窜入屋内直击汐洛，每个人的招式都极其普通，简单没有多余动作，目的明确。
——击杀汐洛，一击必杀。
黑影快！汐洛更快，快如鬼魅！
没有看到用任何武器，汐洛从黑影里穿梭飘到店外，黑影相继而倒。“蚊蝇就是蚊蝇，不管再怎么凶狠都逃脱不了被击杀的厄运。”
“哎呀呀，别说那么早喔，还有一些呢。”依然是那诡异的显得飘渺的声音。
比上次要多一倍的人影，依然是简单的招式，一目了然的目的。
“都说了，不管多少……”汐洛话没完，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火硝味，汐洛迅速闪开最近的黑衣人，却发现已经被黑衣人围到中间。
火硝味渐浓，“轰”，“轰”，“轰轰轰”，群围着汐洛的黑衣人竟纷纷自爆，爆炸声里传出上百道的破风声。
——原来那些黑衣人体内竟暗埋火药，可怕的是火药里竟然隐藏牛芒针，难道仅仅只是这些？
“汐洛！”霓裳疾呼，完全不顾迎面而来的血滴子，以及渐渐锁紧他出路的铁索黑衣人，猛得冲天而起，四道血柱从双臂爆出，左手划出犹如弦月的光亮，血滴子真得变成了帽子，无力的飘到半空中。
同一时间，汐洛轻呼：“月盈。”
半空里竟然真多出一个月亮，那月亮并不是如女人黛眉般的弦月，而是令人惊艳的满月!
那无数射向汐洛的暗器，犹如泥牛入海，完全被遮挡下来！
“满月”从空中渐渐触地，化为人身，婉约似仙子。
此时霓裳已经冲到汐洛身旁，“姐姐！”
“霓……”话尤未完，汐洛已扑到在霓裳怀中！
“姐姐！姐姐！汐洛！汐洛！！！”霓裳使劲喊着，汐洛状似熟睡但气息却越来越弱。
“哇啦啦，终于倒了。”黑衣人脖间的双手欢快的互击起来，“还以为要失败了呢。十三，成功了也应该笑笑嘛。”最后的一句话显得有些哀怨。
“你们对汐洛做了什么？！”霓裳怒吼。
“好凶，干嘛凶人家！才不要说，哼！”依然是脖间的双手，不再互击，左手食指随意的指向霓裳摇着。“哎呀，终于不叫姐姐了，还以为你只是个小屁孩呢，这么瞧着相貌也不输十三嘛。”
“你是找死！”霓裳轻轻放下汐洛，左手除了执着刚刚破血滴子的三寸短剑以外，右手则亮出长约一寸的小刀。霓裳就这样慢慢走向那个黑衣人。
四个使铁索的业已拦在霓裳面前，铁索如蛇一样再次攻向霓裳的要害。
“你们！自取灭亡罢。”霓裳的后半句话像是叹息。
左手的剑同样如蛇一般倏忽间咬向左首的黑衣人，蛇是毒蛇，凌厉地触到黑衣人颈部时，却忽然温柔下来如情人一吻，月华微泻，人已断魂；右手小刀没有破风声，像颗利牙刺到右首人的喉结，只一下，没有血溅射而出，只是在半秒之后，那个黑衣人像是被一股大力狂推，骤然击到身后人的身上，顷刻鲜血四溅。
剩下的一个人忽然撇下铁索，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半分，他已被霓裳的气势击溃。
——与其说气势，不如说是戾气。
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霓裳这个时候竟冷冷地笑了，半舔右手伤处涌出的血，对一直远观的人说道：“救醒汐洛，留你的命。”
“如果不救呢，就会要我命了吗？”同样不屑的语气，“她中了我特制的忘忧眠，解药呢，确实有，但是不巧的是不在我身上。让你失望了，嘻嘻。”
霓裳的步子依然很缓慢，却在下一瞬间已经欺到那黑衣人身侧，乍现的月华再起，照亮脖间双手，双手忽然不见，就像本不该存在一样凭空消失。迎着月光的是一把箫，如赤炼的箫。
“怎么不用你的右手天痕？”黑衣人嘴唇微动。
“你还不配！”霓裳再次划出左手的剑，瞬间月华暴盛。
黑衣人只是挡接，并未还招，冰冷的说：“行月没有了天痕根本就是个纸灯笼，我还不屑于与你打。”
“是吗？那我就让你看看满月的光华。”霓裳双眼顷刻间变得赤红，“华舞。”
——天地间忽然为之一亮。
霓裳的右手天痕击到左手行月之上，黑衣人挡格的赤炼箫发出脆响不由自主后退几步，“好一招华舞……”说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么……”
“十三，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之前的声音，应该是拥有诡异双手的主人，“撤退吧。”
名叫十三的男子不甘心的收回自己的箫，说道：“我的情人早晚会饮到你的鲜血的，霓裳。”
“啊，对了，如果你想要忘忧眠解药就去轩阳山的魑魅道那里吧。不过，下次遇见你之前千万别死哟！呵呵。”犹如小女孩儿般天真的叮咛。
月儿匿进天空，只留下点点痕迹。
晨雾渐起。
霓裳趔趄的走到汐洛身侧，直直跪了下来。
“汐洛，汐洛……”喃喃声变成了低呜声。
霓裳怀抱住汐洛。
双臂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汐洛本就粉红的衣衫。
朝阳初升。
透过薄雾，天边依稀可见朝霞如火；道道血痕恰似汐洛衣衫上的惊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