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说要为七草训练员带来好运?”
一个声音在空气中突兀地响起,声音并不大,也没有什么波动,但是,这声音在池泽清秋的耳中,就犹如是冰凉的水珠滴落在炽热的铁板上似的。
“我猜,你其实是想驱散那些将要围绕在七草训练员身边的臭虫吧?”
“哈哈哈,真有意思。”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竟是这般富有幽默感的角色了?”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与池泽清秋惊人相似的腔调,就好像是她那从另一个平行世界投射过来的幻影似的。
“。。。”
为什么,在这私密的宿舍房间里会出现另一个声音?
为什么,这个声音竟然就能精准地捕捉到她内心的每一个想法了?
为什么,这声音会和她自己的音色这么相像了?
在混乱与恐慌的交织中,池泽清秋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口激荡。
“拔除她吧,拔除她吧,拔除她吧,拔除掉所有会干扰……”
这句宛如诵经般圣洁而循环不止的低语,在池泽清秋的脑海中持续的轰鸣。
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动,本就让池泽清秋的心绪如同狂风中的尘埃般,摇摆不定。
在这神圣的声音的催促下,她便是机械性地抓起枕头下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掷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哧。”
“福音啊……”
池泽清秋不自主地低语,那声音中的含义与对象就模糊不清,仿佛是对脑中神秘声音的回应,又像是对那匕首入肉之声的不可思议的诠释。
“哈,福音?在你的眼里匕首插入肉体的声音是福音吗?虽然我很想夸你幽默。但这实在是有点太变态了啊。”
充满情绪却没有丝毫波动的声音,在池泽清秋的耳边响起。
心脏剧烈跳动,思绪混乱不堪,池泽清秋用力地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从这匪夷所思的“幻境”中挣脱出来。
这怎么可能!?
真倒霉,是因为来东京的时间太长了吗?
并没有选择无意义的逃避,池泽清秋直接转头看去,而即便有所准备,这入目的景象就还是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那是一张让池泽清秋深感恶寒的面孔。
那是一张与池泽清秋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孔,眉眼、鼻梁、嘴唇,一切的一切都与她完全相同,就宛如是被一面镜子所反射出来的倒影。
除了,那家伙的脸上挂着的极为夸张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是恶魔的伪装,既流露出令人胆寒的恶意,又散发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诡异魅力,仿佛是噩梦与诱惑的交织体,让池泽清秋在恐惧中感到了一种病态的吸引。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了?”
“我是谁?”
“咕嘻嘻,我当然是池泽清秋啦!”
“不对,不对,不对。”
“抱歉,抱歉,真是失礼了,这样唐突的话语恐怕让你一头雾水了吧。”
表现得十分纠结,祂以肉眼可见的用力挠了挠头。
“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原谅我造成的理解障碍啊。”
轻松写意地把心脏处的匕首拔下,捏着刀尖将匕首给池泽清秋后,祂重新开口道。
悠然自若间,祂轻松写意地从胸膛之处拔出那柄嵌入的心脏的匕首,指尖轻拈刀尖,将这沾染血色的利器递向池泽清秋后,祂再度开言,言语中透着一股认真。
“你应该叫我,真正的池泽清秋。”
“一个能够满足【她】的池泽清秋。”
“一个算得上是合格的池泽清秋。”
“唏,【她】?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看着指着自己的手指,池泽清秋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一点沉重,是物理意义上的沉重。
“【她】当然是指你的肉体啦。”
“实际上,你完全不能满足【她】吧?”
“我可是能够听到【她】那因为饥肠辘辘而发出的悲鸣哦!”
“哈,朋友,就让我来接手吧!让我来满足【她】吧!”
“。。。”
并没有在意祂的连珠炮,准确的说池泽清秋此时已经听不到祂的声音了,池泽清秋的思维完全被如何应对这个突然出现并自称“池泽清秋”的存在所占据。
是心魔吗?
我该怎么做?
用匕首能拔除她吗?
应该不行的吧?
刚刚这柄匕首应该是插到她的心脏里面去了,但祂显然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难道是要用食盐附魔吗?
正当池泽清秋陷入深深的困惑之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不同于之前,这一次的声音是在池泽清秋的脑中响起的。
“哈,朋友,你看看你的身体吧,已经完全湿漉漉的了不是吗?”
“是叫做生存本能吗?还是说这是源于生命本源的繁殖冲动来着……”
轻轻摩挲着下巴,祂表现出一副在思索问题的样子,不过只是瞬间,祂就把脸贴到了池泽清秋的面旁。
“嘛,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害怕吧?”
“我可是完全在为了【她】考虑啊。”
祂的话语中混合着安抚与嘲弄的微妙气息。
“就以今天的比赛为例,如果是我的话今天可不会一轮游哦。”
“明明我都好心好意地帮你解除限制了呀,结果你却是一动不动的。”
“什!”
闻言,池泽清秋心头陡然一震,赛场上身体异常状况的源头豁然开朗,在愤怒与恐惧的交织之下,她毫不犹豫地再一次用手中的匕首刺向了眼前的祂。
即便,池泽清秋心里清楚,这一举动无法对祂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哦呀……”
“哧,哧,哧,哧,哧,哧。”
“哈,朋友,何必白费力气呢?”
祂轻松地从池泽清秋手中夺过匕首,眼眸中闪烁出的调笑之意愈发明朗,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我是不会因为这种伤害消失的啦。”
“不过,朋友,既然你这么不愿意的话,我自然也是不会强迫于你的。”
“啪啪。”
两声清脆的掌声过后,祂就从池泽清秋的眼前消失了。
伴随着祂的消失的,一股难言的燥热就犹如火苗燎原般蔓延了池泽清秋的全身。
心魔,还会有这种副作用吗?
然而,对此类疑问,池泽清秋已经毫不在意了。
因为,她现在也没有余裕去思考这些问题了,她已经不能保持正常的思维了。
重新点亮手机屏幕,迅速切换至中央官方网站,池泽清秋毫不犹豫地在搜索框内敲下了“七草秀树”这几个字。
“哈,我亲爱的朋友,为何不选择欣赏实时的直播画面呢?盯着一张静止的图片岂不是太无趣了?”
“【她】可不想当什么苦行僧啊……”
伴随着那股让池泽清秋感到牙酸的声音,一只冰手悄无声息地从池泽清秋的背后处伸了出来。
随着那只手轻轻地点开了刚刚由“圣旦老人”发送过来的那个链接。
屏幕上顿时显现出了一片清晰的画面。
画面里只有一个少年。
他好像是一个死物一样,躺在纯黑色的被单上一动不动。
少年有着和七草训练员一样的马法式风情编发,只是他的上半张被一张学生证给遮挡住了。
因为拍摄角度的原因,池泽清秋看不大清学生证上的内容,只能隐隐的看出这学生证上的照片貌似是一个小孩子的,不知为何的,给她一种七草训练员的感觉。
“今天的主题是,二月锦标赛(フェブラリーステークス),简称フェラ。”
手机里传出了一道极其温婉而的女声。
“可笑,口口声声的声音说着什么最清楚了,结果是想让我来看这种东西吗?”
池泽清秋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企图摆脱那种超自然力量的束缚,恢复手机的正常操作。
然而,那只无形的手似乎是有意识地紧压在她的手上,坚决阻止她做出任何更改。
“七草秀树嘛,我当然知道了,从下午开始你和【她】就在和我念叨了嘛。”
“啪啪。”
随着祂的拍手,画面中少年脸上的学生证消散而去,显现出的正是七草秀树那令池泽清秋熟悉的面容。
“好了,那我真的回去了哦,朋友。”
说完后,祂瞬间钻进了池泽清秋的左眼。
“不是,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了?!”
“喂,给我出来啊!”
“你这不是对七草训练员的亵渎吗?!”
“喂,喂,喂!”
回应池泽清秋的,是在她内心深处回荡着的淡漠笑声。
“哈哈哈,朋友,你在我的面前大可以放开一些不是吗?”
“那不成你还没有察觉到吗?我知道这幅身体的一切的事情。”
“。。。”
“唏……”
池泽清秋面对祂这样的质询,也只能以沉默以应对,并没有再去看手机中的直播画面,池泽清秋试着闭上眼,但是她失败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祂,都不会希望错过这种场面。
。◇。◇。
“哎呀,好啊这。”
“这胡萝卜啊,很多人都把它看作是普通的食物,俗,这就太俗了。”
“这其实还是一种很好用的餐具啊。”
“只要你向我这样用力的**,就可以把胡萝卜当做是像吸管一样的餐具啊。”
“当然了,今天的胡萝卜比较长,所以我需要更加的用力一点啊。”
“。。。”
“啊,当然了,我们在对着胡萝卜**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吸取它本身非常多的水分,这也会让胡萝卜变得恹恹的。”
一边说着,画面里的女人还调皮地甩了甩胡萝卜。
而画面里的那少年也像是有感觉一样的做出了起身的动作,只不过被那戴着眼罩的女人给压住了。
“对了,大家应该发现了吧,我们的少年七君对于外界的刺激竟有着一如寻常的响应能力。”
“就好像他并不是处于昏迷状态一样呢。”
“而这神奇的现象,不得不归功于我们学校校医部门的最新成果——‘午后红茶十四号’。”
“无色无味无需饮用,只需要把瓶盖打开让气体发散出来即可。”
“因为该产品产量实在有限的原因,所以购买者必须要出示至少三个以上的第二级的重赏赛夺冠记录哦。”
“说起来,大家知道吗?”
“当植物身处缺氧的环境中,其成长速度竟会加快,甚至能展现出更加强健茁壮的姿态。”
“原理的话,是血液,啊不,我的意思是氧气,因为其被堵塞的原因,开始朝着其他的方向补充。”
“那么,就让我们与少年七君共赴一场趣味盎然的科学实验之旅吧!”
“即使是已经完成生长周期的胡萝卜,在缺氧效应的作用下,也将揭示出突破极限的惊艳一幕。”
……
池泽清秋,今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