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里的茶泡饭的口感意外的不错!”
梅干茶浸泡米饭所诱发出的淡甜口感,佐以盐焗加工过的海苔丝,碎碎的在米饭上铺盖一层,清香中夹杂着略带咸香的口感,在茶汤的融合下碰撞出此前从未感到的体验。
“嗯嗯,有一回和社长因为意外情况加班到好晚,当时店面基本都关门了,找了好久才勉强找到了这里。”
“饿着肚子的话,不论吃到什么都会觉得美味可口吧,所以这家店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是挺深的。”
“要不要试试搭配下烧鳗鱼,口感很不错的说。”
安安夹起一片鳗鱼放在谢秋铭碗里,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说着:
“唔?我尝尝——啊呜~”
“好好吃诶!”
这家的烧鳗鱼做法是偏甜的那一档,但又不会因为甜度而显得过分油腻或者齁嗓子,在味道这一方面把控的相当精准。柔软且略有嚼劲的口感充满了胶原蛋白,在口中爆开的是被小火一点点收进肉中的汁水,轻甜中混合着被保留的相当完好的鱼类特有的鲜美,下饭一级棒!!!
“诶?和歌,没有胃口吗?”
“不不不,我只是......”
谢秋铭突然发现和歌正在搅动着面前的茶汤,似乎没有吃饭的想法,被发现的和歌面露尴尬,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水千和歌员工,不许挑食哦!”
安安义正言辞的指了指和歌碗中被拨到一边的海带丝,皱起眉头说道:
“可...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个东西吃起来的口感。”
“哈哈,原来像和歌这样的人还会有挑食这样的坏毛病吗?”
谢秋铭伸出筷子将和歌碗中的海带丝夹了过来,放在自己碗中,又从盘子里夹起几片炸的焦黄的油豆腐放进和歌碗中。
“嘿嘿,和歌酱不喜欢吃的可以给我嘛,我不挑食的。”
“空屿晴子!!!挑食是不对的,不要去偏袒和歌啦!”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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惬意的午餐时间过去的很快,休息过后,难以解决的难题再一次摆在了众人眼前。
“你们两个打算下午再回到案发现场去看看吗?”
罗莎看向安安和谢秋铭,询问两人接下来的打算。
“嗯,我认为和歌说的挺有道理的,感觉如果是密室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有,所以想要再去看看。”
谢秋铭转了转手中的钥匙串,反问道:
“你们呢?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接着走访计划中的人吗?”
“不了,在查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和歌看了眼罗莎,眼中流转的神色意义不明。
“我们准备直接再去问问藤田川治,当事人自己的话,想必能给出的信息应该更多。”
“况且,是我们两个的话,不论是说谎还是掩饰隐瞒大概对我们都没有用。”
罗莎认同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两人身后:
“在磨蹭下去,安安就要等不及了。”
“你们在说什么!!该走咯!!!”
安安站在路边,摇着手臂大声的朝几人呼喊着,身旁,是一模一样的两辆小汽车,从衣装打扮到行为举止都完全同步的烟雾司机坐在各自的驾驶席上,抽着烟,向这边看来。
“咦?好神奇的能力?”
“是吧,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罗莎拍了拍她的肩膀,打开了一旁的车门:
“我们走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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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还挺早嘛......”
“呼~真佩服你们这些小年轻,大中午的觉都不睡就往这边赶,哈~~”
长野川崎早早的等在门口,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看着赶来的两人说道:
“怎么了?忙活一上午没结果,回趟家反而有新发现了不成。”
“长野先生,警方有没有确认过房子的长度?”
“房长?你是想说......”
长野盯着谢秋铭手中的一大串钥匙,挑了挑眉毛:
“................”
“你怀疑房子里有被封存起来的暗室?”
“嗯,没有人会闲的没事随身把那么多钥匙携带在身上,更何况这些钥匙还没什么用。据我所知,东吕先生的工作可用不着这么多东西。”
“经过分拣,排除那些重复的钥匙,还剩下三把不知有何用处的钥匙——————”
谢秋铭举起那三把形状各异的钥匙,将相同的多出来的副匙递给长野川崎。
“...........我倒不认为这房子里还有能瞒过我眼睛的地方。”
话虽如此,长野还是接过了钥匙,推开房门。
门外的两人下意识退后一步,各自做好防毒措施,佩戴完口罩才踏入门内。
简直是地狱。
正如长野所描述的一样,下午房间内的臭味也完全没有散去的趋势,一如既往的在房间内集聚着。
“我去看看厕所和厨房。”
长野大跨一步,从门边堆起的“金字塔”顶跨过,跃进被封禁在里面的厕所中。
“那我看一下客厅,晴子,卧室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发现请立刻告诉我!”
“好。”
不知多少年没上过油的房门嘎吱摇晃着荡开,谢秋铭看着把手上被油光包浆的泛光涌起一阵恶心,这门要是有意识的话,或许可能觉得还不如烂在厂里算了。
与上一次匆匆忙忙的扫视不同,谢秋铭这回认真的试图用目光在地板上挖出个洞来。
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都是很正常的房间布局,唯一要找的是......谢秋铭仔细审视了下手中的三把钥匙————
一把是大约长8,9厘米的大钥匙,看上去能匹配这种钥匙的锁至少也该是个铁疙瘩。
一把长6厘米左右,是比较常见的钥匙类型。
一把长2,3厘米,还是塑料的,比起钥匙更像是一个玩具的零件。
只需要找到对应这三个尺寸来寻找差不多大小的地方就可以了。
看上去鲜少使用的卧室正中是一张大床,床的右边留出一个过道的距离是个两人高的书柜,书柜上方是快要枯死的吊兰,床头左边也有个小柜子,灰尘缝了张被子厚实的盖在柜子上。
再往左就是窗台,窗台上铺着的是和柜子同一款式的棉被。
光洁的墙上没有粘贴任何明星或是动漫人物的海报,墙角的灰尘堆在一起做着最高难度的攀岩运动。
干净但又不是很干净的样子。
谢秋铭伏在地面低下脑袋,看向床底,不出意料的什么都没有。
话说就算真的有什么,在这么容易就能被猜到的地方肯定也会被搜过一遍了。
不过,她要确认的可不是只是藏东西的箱子什么的。
第一次,第二次进入这间房子,都始终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直到这一次进来,才发现有些不对。
床周围......似乎有点太干净了?
放置已久的床脚积年累月后搬开,会在灰尘的作用下在原地留下一个相当明显的印子,而这张床的床脚附近,至少有三五个这样的刻印。
她试探性的推了推床板,纯木的构架,体感上来讲,别说挪动地方,就连稍微掀起一条缝隙,都足够费半天劲的。
也就是说明,仅仅是靠无意识的靠,躺,蹭,是无法如此频繁的移动床铺。
若床下没有藏着的东西了话,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掩藏?
“咚!~咚!~咚!~空!”
敲了敲四个床脚,三个实心,一个空心。
空心的那个床脚上面扣着一层塑料壳,谢秋铭将手中最长的那把钥匙深入缝隙当中向下撬动。
“咔!”
塑料盖应声弹飞。
好嘛,原来这把钥匙是这么用的,怪不得怎么有些弯曲变形。
她费劲力气将床掀起一条缝隙,把手指伸进去摸索片刻......
?是纸?
里面是卷成筒的纸张,谢秋铭小心翼翼的将纸筒掏出,耳边同时传来了安安意外的声音:
“咳,咦?这是....?”
抱着文件从卧室走出来,正好看见安安手中握着与她手里款式相同的纸。
“哐啷!”
“我靠,这家伙也不嫌恶心!”
卫生间传出巨大的动静与男人下意识爆出的粗口,听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又是一阵碰撞的声音,这回没听错的话应该是那片“金字塔”被碰到了。
长野川崎从卫生间跳出来,甩了甩手里的东西闷闷说道:
“你们最好还是别去看了,卫生间的镜子后面有一整个蟑螂巢,那家伙竟然把东西藏在这里面。”
那同样是张文件纸,看上去和他们手里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这些......是什么?”
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扭曲的字形萎缩的在牛皮纸上蔓延,组合出一段段意义不明的语言。
“这些的什么?看不懂哎......”
“好像是......”
安安皱着眉辨认了半天,才不确定的说道:
“是姓名住址以及电话号码一类的东西嘛?”
“两位女士,等一下。”
长野川崎看着这些东西抽动了下鼻子,眉头骤然紧锁了起来,走到窗前举起手机将纸上的内容拍下照片,发送了出去。
“不错嘛,还真和你们想的差不多,你们是从哪儿找到的?”
“沙发柜子里面,第一层抽屉做了个仿真隔板,在底下隔开的空间里面就掖着这东西。”
安安指了指沙发下面的一体式柜子,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这些纸是什么?看着像是早些时候的电话簿一样。”
“不知道。”川崎站在窗前,再次点燃一支烟,含糊的说道:
“先发給负责分析物证的同事了,差不多明天就能出结果。”
“所以你们又发现墙体有什么异样么?”
“很遗憾,并没有....”
安安和谢秋铭几乎同步的叹了口气,房间并不大,无论哪面墙突然变厚或是哪间房间的面积突然变小,都不至于看不出来。
“那么女士们,接下来怎么办?我抽根烟再陪你们在房子里转一转?”
长野川崎嬉皮笑脸的看着垂头丧气的二人,似乎并不在意案子的结果走向。
可恶,既然东吕的灵魂完全没有道理从这里走出去,那会藏在什么地方?
她站在房间中央,环视四周,有些绝望地发现,除了那三张意义不明的纸外,线索好像又断掉了。
“要我说,这房间就跟闹鬼一样,实在不行咱先出去再想,再待下去我连晚饭也吃不下去了。”
“我——————”
等等!
谢秋铭刚刚举起的手臂突然僵停在半空中,闪过的灵感刹那间划过。
她似乎从没有找到东吕的鬼魂开始,就开始把这起案子当做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案件来看待了。
从最开始下意识对房间味道的抵触,到进门就能看见的堆满房间的垃圾,种种因素让她不断将异常的气味归为正常的一部分。
从慢慢的把神秘侧所导致的因素一步步排除在考虑之外,到不断采取最基本的调查方法徒劳的搜集者线索。
要说起来,最明显的线索,不就是房间内持续散不去的味道么?
谢秋铭看着川崎,又回头看了看卧室,一片片断开不连续的线索在心中慢慢的浮现上来。
......很遗憾.....如你所见,这儿从里到外所有的窗户均被敞开着,而气味却匪夷所思的没有任何变化.....
........在打开门的那么长一段时间里,你们也完全没有感到异常........
.....就像是......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把这些该死的味道困在了屋子里........
气味无法弥散,无形的结界将这里锁了起来。
.........站在窗户边上的川崎朝外面伸出手,晃了晃像是试图要抓到什么东西.........
...........川崎背靠着窗台,逆着光线.........
......长野川崎看着这些东西抽动了下鼻子.........走到窗前.........
如果说房间内的味道完全不会散开的话,那长野川崎为什么总是下意识的站在窗户边上呢?
不是阳台,也不是玄关的通风口,也不是厨房......
也就是说,虽然没有意识到,但川崎先生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判断出窗户附近,是气味最淡的地方。
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
假如说稍微让人感到好受一点的气味对于人来说是“利”的话,
那么“害”————也就是异常的源头自然就在“利”的对面,自然在距离窗边最远的地方。
她盯着长野川崎的位置僵硬的回过头,怪异的举动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
“怎么,一惊一乍的?”
“嗯?晴子有什么新发现了么?”
“找到了。”
两人顺着她手指指过去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窗台的正对面————————
————————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