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呢。
周一,早,万物终结之晨,幸事结尾之梦。
美好而令人回味的周末始终只会一遍遍在疲惫的边缘轮回,亘古不变的星期一则永远站在那儿,直到你老去,也无法摆脱这已与你身体约定俗成的生物钟。
残酷,干涩,索然无味。
在经历了生死惊魂的周末后,神经系统们并不打算遵守人类世界制定的规矩,打算适当的给自己放个长假休息一下。
昏昏欲睡的谢秋铭控制不住的拄着脑袋,世界转过来转过去,像个烦人厌的苍蝇。
手中的水笔无意识的在面前书本上划拉着,或是1234,或是abcd,什么都有可能,将两者结合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件可以考虑的事情。
昨晚前往那名小警员的家中,几乎是可以意料之中的扑了个空。
那栋地址奇特,偏僻,且从外表看上去就能知道早已破旧不堪的房子早就无人居住。
泥斑与灰迹交替编织着在房子中竖起警戒线,拒绝者外来生物的进入。
看上去蜘蛛们已经把这地方当做了自己练手的靶场,布满缺口且奇形怪状蛛网围起来能将房间裹一层。
此外,那里什么都没有。
地窖中倒是还算有点收获,但仅限于还算有点,还是相较于那间废弃的老屋子的说法。
从那里找到的被专门人工开采出的痕迹,留下的隧道直直通向地底。
而那里连接到的正是,错综复杂的下水道网络。
真该说是个完全不让人意外的结果呢,
松岛最后前往的地方,犬神的诞生,到现在目标的丢失。
一切的线索最后都指向了下水道中,而又不约而同的断掉在下水道里。
垃圾桶是方便的,不管多少混乱与黑暗,丢进去都会变得容易抛之脑后,与整座城市埋葬在一起,慢慢的暗无天日,慢慢的无人问津。
直到,消失。
唉.......
“晴子...同学?”
“唔诶?!”
谢秋铭猛地抬起头,这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课了,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铃木千晴站在她面前,略带担心的看着她。
那些脑海中回忆的想象也早已变成将她缚住,坠入梦之深海的又一枚砝码。
“晴子同学好没精神的样子?昨晚熬夜熬到很久吗?”
“哪.....哪有.....好吧确实有点睡不着的说。”
“是什么事呢?”
“.......”
谢秋铭抿了抿嘴,略显拘谨的站在一旁的女孩带着懵懂无知的好奇望着她,让人不忍撒谎。
但是......
这种事情的话还是算了吧。
.......
保证不让任何普通人卷进来,知道的越多就陷得越深,总有一天当诡异找上门时,我们可不能保证一直守在她身边。
......
她决定还是隐瞒过去,唯有这种涉及到神秘的事情,还是不要把她们牵扯进来比较好。
“啊哈哈,只是喜欢的乐队又发行了新歌曲而已啦,晚上有些激动,就没有睡好......”
“乐队么......晴子小姐喜欢.........”
“诶?......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
“嗯?嗯!好吧,又注意不到我了。”
铃木千晴这孩子哪里都还好,就是一旦陷入自己想的事情后,就无论怎么样都回不过神来。
就像现在一样,说着说着话,就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
不过,今天没有时间陪这孩子发呆了。
虽然藤田的案子基本已经盖棺定论了,
但她依旧打算再回一趟东吕的家中,在那儿,应该还有件祭品才对。
——————封印的日记本。
那本将东吕灵魂封印其中的玩具笔记本,当时在被追杀的过程中来不及多想,就随意的丢弃在那儿了,
眼下还是去回收了比较好。
以及......
她还是想要看看东吕的灵魂。
因为恶意而死的人,鬼魂会飘荡在常世,渴望复仇。
净化他们的唯一的手段,便是完成他们尚未了结的夙愿,清除掉鬼魂还留存于世的逻辑点。
重回案发现场,大概也是多多少少抱有了这么一丝想法————
说不定,松岛就是真正的凶手呢。
等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恰好见到的是本已经净化完毕的日记本就好了。
叮咚咚的播报音在车站窜跳着,谢秋铭顺着人流挤下电车,仓皇茫然的顺着还算眼熟的道路向前走着。
这是.......
路边的那家饮品店,她还记得,和安安坐在店门旁落地的橱窗前,向左处望过去就是东吕家老旧公寓的一角。
推开店门,从柜台点完订单,谢秋铭巡视了一圈,轻松的找到了当时的座位。
那里已经有个人坐着,谢秋铭捧着饮料小跑过去道歉后拉开对面的位置坐下。
老旧的公寓楼依然只在夕阳下露出一角,干枯老旧的爬山虎挣扎着攀行至与楼顶平齐的位置,向外叹出幽绿的枝丫。
时间所滴落的生命苍劲而美丽,岁月无常,遇而无往。
倘若不参加社团活动的话,盛夏的这个时间段,是在街道上看不到几个人的。
稀疏的人影比树影还要松散,摇晃着,漫无目的。
是啊,周围的人,在变得越来越少了......
谢秋铭不动声色的回过头,装作想起什么的样子神色正常的举起手机。
联系人:水千和歌
救命!
东吕家下面饮品店。
救命!
.........
.....
...
“当幼鸟摔死在树下,你觉得是搭建巢穴偷的雄鸟责任更大?还是负责养育的雌鸟责任更大。”
坐在谢秋铭对面的人突然自顾自地说道。
饮品店似乎突然变得不再受欢迎,来往的顾客下意识的避开这家店铺。
负责收银接待的前台,与制作的人们,也像是被昏昏欲睡的阳光所感染,伏案困倦着。
“咕——”
“每只鸟都有飞向天空的权力不是吗?”
“生存,竞争,或许是运气,或许是沉默。”
“物竞天择,当幼鸟为了长大而选择将其他幼鸟推出巢外时,恶行的循环就此诞生了吧。”
男人抬起头,拘谨且人畜无害的脸色相当熟悉。
小警员平和的神色仿佛只是在吟诵着文章的选段,并无其他意义。
“你本来能够活得很好,或许不会出名,但至少会拥有一个安静的人生,巫女小姐。”
他伸手捻住脖颈边缘,轻轻向外撕开。
虚伪和善的面容被随意丢弃在一旁,面具下的身影熟悉的令人可怕。
藤田。
他无奈的笑着,眼中的悲哀胜过万千凶光。
“很抱歉,但我想活下去,所以,请你折翼吧,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