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体历2011年9月8日17时整
白河区 勃艾克临时哨站
林欣推开大门,刘炎跟在她身后。金晴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你俩来了,那我就把我们得出的结论传达一下,既然是有人刻意在散播谣言要挑起我们和整个白河区的矛盾,我们必须更加主动地出击。王仁龙副所长授权了黄乐乐组织一批潜入搜查部队,他们会深入到白玫瑰路附近。林欣,黄乐乐指名的人选里有你。”
林欣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决定并不意外。
昨天两人前往洪门茶馆,已经证实了那个男人所言非虚。能力检察机关要联合勃艾克讨伐猩红之手,这条谣言早在能力检察机关正式委托勃艾克之前,就在白河区内部传开了。白河区内的能力者组织大多违法,跟能力检查机关不对付,这时勃艾克在白河区内建立了一个哨站无疑是火上浇油。
“至于刘炎,”金晴明继续道,“我需要你负责这个哨站和事务所之间消息传递的工作,同时也负责一部分信息的搜集和处理。这次的传言即使目前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其源头,但很显然是猩红之手的手笔,也表明他们确实不是对我们无动于衷。接下来我们的行动或许会在白河区内发展成武力冲突,到那时候,你需要保护好自己。”
刘炎点头:“我明白。”
“还有,”金晴明补充道,“刘炎,你哥来了,他在二楼。”
刘炎楞了一下,转而看向林欣,对她皱了下眉。林欣却回以无辜的眼神,她确实不知道刘易风的突然来访。
“我知道了,我去见他。”刘炎对金晴明稍稍欠身,走上二楼。
目送刘炎上楼后,金晴明忍不住摇头叹气。林欣将背的包挂上旁边的衣架,开口问道:“老师他……又做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刘炎要面对那家伙,我有点替他烦恼罢了”金晴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翻阅起桌上的白河区组织调查报告一边说道,“当然,小欣你不会那么看他的对吧,他在你面前和对我们都不一样。”
对此,林欣依然只是笑了笑,没有更多的表态。
同时,勃艾克哨站二楼
刘炎推开被改成小会客室的一间卧室,刘易风看到他进来了,对他热情地招了招手:“哟,来啦。”
“所以你主动来找我有啥事吗?”刘炎并没有坐到刘易风对面的座位上,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背靠着门。
“过来特地叮嘱我亲爱的老弟一些事,林欣跟我说你让她带你去找葛雷尔夫了。”刘易风说着,对刘炎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反正是你默许的事不是吗?”刘炎对刘易风的动作视若无睹。
刘易风倒是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对,你要是凭本事直接能找到葛雷尔夫,我确实无话可说。只是要叮嘱你一些……呃,在白河区要遵循的规矩。”
“大姐在这方面给我做过功课。”
“嘿,别急着下判断嘛,万一有些她没说到的呢?”刘易风又给刘炎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刘炎没有动,盯着刘易风,就像是在等他再说些什么。
刘易风挑了下眉,并没有开口,手撑着朝向沙发。
片刻后,刘炎叹了口气,顺着坐到了刘易风对面的沙发上。
刘易风露出满意的表情:“为了防止待会可能出现重复的内容,你先说说,阿晴跟你讲的在白河区要注意的点都有哪些?”
刘炎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东安市的东二环路也叫白玫瑰路,南北贯穿整个白河区,而猩红之手的本部白玫瑰公馆也在这条路上,这也是常说的白河区的中心。平时勃艾克的活动非必要不靠近白玫瑰公馆方圆十七公里,而在这之外被称为白河区的外围,猩红之手的控制力相对而言比较弱,虽然很多白河区的不法分子会忌惮勃艾克事务员的这一身份,但我们也要尽可能低调行事,不引起冲突。”
他顿了一下,补充了一点:“这是为了避免白河区民众的仇视,不给猩红之手向我们发难的理由。”
刘易风听完,却摇了摇头:“看来阿晴还是有点过于乐观了,短期内并没有让你直接面对敌人的打算。”
“我只是个见习事务员。”刘炎皱着眉提醒了一句。
刘易风摊开手,用一种非常理所当然的口气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般看来阿晴确实足够谨慎,但这这次恰恰是谨慎解决不了的。换作我,我会采取更加激进的方式,主动逼出敌人的破绽。”
“大姐是我的导师也是这次行动前期准备的负责人,你有什么抱怨去跟副所长或者大姐说。”什么事没做就开始说大话了?刘炎忍不住要呛刘易风一句。
似乎注意到自己发言有些失当,刘易风打了个“止住”的手势:“咳……重点不是这个,我是说关于我说的,你这次要注意的事,”他顿了顿,换上了严肃的语调:“刘炎,一旦你有什么察觉到异常的情况,不要想着等证据确凿再汇报。即使你觉得这可能会干扰阿晴的判断,不想犯错,也至少跟我说一声。”
“这算是白河区的注意事项?”
“特指在这次行动中,”刘易风表示肯定,“你肯定也察觉到现在三大组织之间的关系很紧张。因此你们现在的行动,不仅仅是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持高度警惕和清晰的判断。”
他顿了下,接着道:“再补充一点,我们这边,即使副所长说要高度警惕猩红之手,除非找到他们要分裂东安的确切证据,不然也不能大批派人支援你们。也就是说你们的人手是很紧张的。现在阿晴是派你做数据情报的分析统计,但你最好做好随时上前线的准备。”
“感谢你的提醒,这莫不是你在推动?”听到要“上前线”,刘炎嘴角一抽,阴阳怪气了一句。
这话却让刘易风笑了出来:“如果我能负责这事就不用左右逢源在背后给你做安排了。别那么消极,老弟,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能力者,和大部分事务员相比你缺的是经验,而不是自保,甚至是战斗的能力。”
“又在说大话,那你怎么不像大姐那样自告奋勇?”刘炎也笑了,说道。
“我有更重要的工作,”刘易风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你信吗?”
“信,但我更想听你具体说说。”
“尽力撮合你和林欣。”
“再见。”
“等等等等!”
刘炎起身拉门,刘易风急忙喊住了他:“刘炎,最后一件事,算我拜托你的。”
刘炎的停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转过身:“说吧。”
“假如,我是说假如,到时候真的需要你去深入白河区,去前线执行任务,”刘易风的神情十分严肃,严肃到刘炎一时间怀疑自己堂哥被别人附身了,“能关照林欣,或者帮她忙的地方,不要等她开口,尽量主动帮一下她。”
关照她?她关照我差不多!刘炎这么想到,却看着刘易风少见的认真脸,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只是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刘易风离开后,紧接着黄乐乐就来找金晴明商量起如何深入白河区中心,如何建立起高效的情报传递路径等问题。待这场会开完已经是晚上八点。金晴明从会议室走出来,发现刘炎正在门边等着。
“你还不回去,还有课业吧?”看刘炎应该是一直等在这里,金晴明有些疑惑,毕竟林欣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就走了。
“倒是真的没有,”刘炎摇了摇头,“大姐,借一步说话。”边说边看了一眼旁边的黄乐乐。
待两人找到一处单独的会客室,刘炎直入主题:“大姐你对林欣了解多少?”
“为什么突然提到她?刘易风下午给你交代了什么?”金晴明示意刘炎先交代一下前因后果。
刘炎摸了摸自己的上唇道:“下午我哥……跟我交代的最后一件事是让我有机会的话,记得关照一下林欣。”说道“关照”时,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然后呢,你对此有什么猜测?”金晴明没有笑,聚精会神听着刘炎的话。
刘炎整理好表情:“他说他身上更重要的任务是‘撮合我和林欣’,曾经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而且好像也确实一直在努力创造机会让我多和林欣一起行动……我猜我哥的计划里林欣肯定是相当重要的一环,所以我想问大姐,作为核心,你对林欣有哪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刘炎的话让金晴明也思考了一会:“其实按你的说法,你也应该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部分,你和林欣两个人。至于你哥对林欣的特别关注,说实话我曾经并没有特别想过这方面,虽然说起来有点奇怪,但他一直像是在扮演林欣‘父亲’的角色。”
“父亲?”刘炎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金晴明表示肯定:“对,那是在刘易风加入勃艾克并成为核心的第二年,林欣是他捡到的孤儿,虽然当时没有立刻加入勃艾克,但介于刘易风的身份,也经常协助我们完成委托。如你所见,林欣在法律上的监护人就是刘易风,包括她怎么插班高中,她现在租住的房子,一开始都是刘易风帮她准备的,加上她是刘易风唯一的学生,一身的本领虽然我们都指导过,但主要还是习自刘易风。说准确点是监护人,但为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太大年龄差的被监护人做到这种地步,我觉得刘易风实际上就是在扮演林欣父亲的角色。”
刘炎从刚才的一番话中却听出了不少疑点:“林欣今年18……差不多两年前遇到老哥,也就是16。16岁的无户籍人员,怎么这么轻易地取得身份,然后接受教育的?”
听到这个问题金晴明只能无奈地摊开手:“这就不得不承认刘易风他确实人脉广泛。他似乎是认识在检查机关内部工作的人,让对方行了方便,我听阿磊说的。当然也拜三年前那场悲剧所赐,东安的无户籍人员骤增。在当时弄到个身份也并不像现在这样严格。”
“就没有调查过林欣的真实来历吗?”
“无缘无故查别人户口?”金晴明苦笑着摇摇头,“谁都能看出来林欣的身份肯定有秘密,但主动去怀疑一个努力,懂事,偶尔有点要强的小姑娘,也不合适。只有焦老师曾经试着弄清林欣的真实来历,但不久就放弃了,自然也没查出来什么。”
坐在桌对面的刘炎又陷入了思考中,金晴明看着,补充了一句:“从我个人感情出发,我并不希望你用恶意去揣测林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痛苦往事,但那都过去了,现在所做的一切才重要。林欣是个对事认真负责,对人热情开朗的好孩子,你应该也能看到这点。所以,不要认死理地去揭开她的往事。至于对刘易风,我确实不喜欢他,他却也至少有在履行作为勃艾克一份子的义务。”
“我有分寸,”刘炎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乱来,“林欣怎么说也是我认的朋友。”
在告别金晴明,乘坐勃艾克的专车返回殿门区的路上,,刘炎却想起了刚刚金晴明提到的一句话:
在刘易风的计划中,自己和林欣一样重要。
并且刘易风似乎真的在努力撮合自己和林欣,创造两人共同行动的契机。
林欣的身份充满谜团。
刘易风让自己关照林欣。
“这搞得我就像是她保镖一样。”刘炎咕哝道。
林欣为什么会需要保镖,她还会遇到什么麻烦?
啪!触电般的思绪一闪而过,刘炎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找到了方向,但继而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刘易风为什么不自己保护林欣,难道他真的很弱?
这猜测刘炎自己都不信,他和刘易风的那次摩擦中,能感觉到刘易风绝对藏着实力,至少肯定比现在的自己厉害。
这就像刘易风觉得凭自己保护不了林欣一样。
而出现这种问题,说明两种情况,要么林欣身上麻烦太大,要么刘易风自己也面临很大的麻烦。
而不论是哪种情况,刘炎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他是林欣的朋友,也是刘易风有血缘的堂弟。
又苦又恼地抓抓头,刘炎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了。那至少得弄清楚到底是哪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