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跟那个露希娅姐姐很像？”
听完帕尔的故事，克洛伊问道。
“嗯。”
帕尔点点头，虽然克洛伊和露希娅的性格不太相同，但是他们身上都有种温暖的感觉，就像阳光一样，令人舒适。
这种感觉并非是气质一类的词汇可以简单形容的，它很独特，看不见摸不着，但一相处就会感受到。
而且，克洛伊和露希娅的外表也十分接近，同样璀璨的金发，同样娇小的身材，虽然许多地方大不相同，但从远处看确实很容易混淆。
这点从饭店里中年男人看到克洛伊后马上想起露希娅就能知道。
“那帕帕带我去治疗也是因为这个吗？”
克洛伊歪歪脑袋。
她的语气中并没有试探或者质问之类的意味，有的只是单纯地好奇。
“有一部分原因。”
帕尔十分诚实地点头，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但更多的，应该是作为一个炼金术士求知欲吧。”
魔麟病作为不治之症，在克洛伊身上出现了不同的表现，这有可能会成为治愈魔麟病的突破口。
如果只是普通的不治之症，帕尔不会如此主动。
但魔麟病可不像世人所理解的那般简单。
不然它就不会叫魔麟病，而是叫魔鳞病了。
帕尔站起身来，没有再回答克洛伊的问题，而是走向门口。
“到巡逻的时间了，你先休息吧。”
“嗯！”
克洛伊乖巧地点点头，目送帕尔出门。
提着马灯走在昏暗的仓库区走道中，帕尔嘴唇微动，与露希娅小声交谈。
【格里高尔为什么会复活？他彻底掌控那部分的‘真理’了？】
提起格里高尔，露希娅的声音还有些后怕。
她的身体虽然消散了，但在“圣光”的帮助下，她成功寄宿到了帕尔体内。
代价则是原本在她体内的“圣光”消散大半，回归了本源。
但，格里高尔为什么能够活下来？
帕尔的那一击其实并没有完全击杀格里高尔，在露希娅的身体消散后，格里高尔便融合了“真理”，重新回归人间。
但，即使是作为“神”的露希娅，也无法承载两份本源，而作为“人”的格里高尔，一份本源就足以让他灰飞烟散。
传奇法师被“真理”碾碎的场景，是帕尔和露希娅亲眼所见。
两人现在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格里高尔也同露希娅一样，凭借着本源寄宿到了某个生物身上，然后重塑了一副身体。
重塑身体对于格里高尔来说无比简单，毕竟他的称号是“人偶师”。
只要制造一个能够容纳意识的人偶就好了。
而像今天这样控制魔偶，对于一个人偶师来说，是最最基础的技能。
“不用担心。”
感受到露希娅的不安，帕尔淡淡道。
“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帕尔的语气很平静，但他紧捏的拳头却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像他所说那般。
接近露希娅一开始确实是任务，是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但在一天又一天的相处中，心有感触的并非只有露希娅。
从小便面无表情的帕尔一直被认为没有感情，而在父亲严苛的训练和管理下，他的感情也确实渐渐淡漠。
露希娅是人造神计划的产物，是专门培养出来容纳本源的“神明容器”。
也就是说，她并非人类。
但一出生便被当做工具培养的帕尔，和露希娅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答案在与露希娅的相处中已经明确了。
他并非没有感情，只是无法表达，并且被强行地压制了而已。
认清这个事实后，帕尔的心中便多了一颗种子。
一颗名为反抗的种子。
他知道露希娅的最终结局，圆环不会容许一个不稳定的兵器，他不想露希娅和他一样经历非人的对待，然后变成没有感情的怪物。
父亲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帕尔很清楚这点，所以在挥剑的时候，他没有一点犹豫。
他的父亲将她当做工具，他也自然没有将其当做父亲。
没有与人正常交流过的少年，和从来没有和人社交过的少女同病相怜，但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心才能够紧紧相贴。
而也正因如此，帕尔对格里高尔的恨意无比浓烈。
身为神明的少女是他灰败前半生唯一的光，而即使到了现在，那道光也依旧无比耀眼。
而格里高尔，夺走了这道光。
喀啦。
一声奇怪的响动从库房中传出，进入帕尔的耳朵。
小偷？
帕尔看向声响传来的方向，那是默菲斯城仓库区中数一数二的大仓库，窃贼选择在那里下手也无可厚非。
但看着大门上大大的赤红色马头，帕尔沉默了。
他开始敬佩这个小偷的胆量了，居然敢对赤驹商会的仓库下手。
赤驹商会，经营范围几乎覆盖所有的民生领域，是萨里昂帝国数一数二的巨型商会。
光是这个名头，赤驹商会的威望就已经足够强大了，但这并不是它最出名的地方。
赤驹商会的主人，是萨里昂帝国的亲王，莱德霍斯大公。
莱德霍斯家族是数一数二的魔法师家族，所以，赤驹商会或许不是规模最大、收益最高的商会，但一定是武力最强大的商会。
偷赤驹商会的东西，那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如此有胆的小偷，帕尔也算是开眼了。
他直接来到赤驹商会的仓库前，或许是因为听到他不加遮掩的脚步声，里面的动静消失了。
看着熟悉的红色马标，帕尔有些感慨。
他曾经当过莱德霍斯家族的护卫，这是他离开人造神计划后的第一站，也是在这里，他收获了第一场背叛。
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比起疼痛，此时帕尔感觉到的更多是怀念和麻木。
怀念是因为他曾在莱德霍斯家族有过一段安心的时光，麻木是因为他已经被背叛过太多次了。
推开仓库的大门，帕尔开始寻找小偷的痕迹。
但搜寻一圈下来，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很奇怪。
帕尔受到的训练绝对是最专业的，连他都无法找到痕迹，证明对方的手法非常高超。
拥有这种技术的小偷，还需要来这里偷窃？
这里又不是重要仓库，储存的东西也就是一些普通的生活用品而已。
出于对工作负责的精神，帕尔又将仓库仔细地搜查了一遍。
这次，他有了新的发现。
在经过一个长板箱时，他闻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闻到的味道。
那味道极淡，若非帕尔身为炼金术师特有灵敏嗅觉，还真的闻不出来。
是曼凯德草的味道。
曼凯德草是一种**，属于违禁品。
帕尔很确定，赤驹商会的生意范围里没有这种东西。
来到长板箱前，帕尔俯下身子闻了闻。
没错，确实是曼凯德草，而且也是从这个箱子里传出来的。
对于搜查违禁品，安保虽然没有强制要求，但是协助工作可以获得奖励。
所以帕尔直接将长板箱打开了。
随着箱盖打开，曼凯德草独有的甜腻气味散发出来。
然后，帕尔愣住了。
放在箱子里的，不仅仅有曼凯德草。
还有一位熟睡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