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里现在只有您一个人了吗?”
帕尔看眼院子里那一看就很有年头的破旧小楼,问道。
“在你们看来,应该是这样了。”
费拉德摇摇头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惆怅。
“愿闻其详。”
“算了吧。”
老人摆摆手。
“我可不想你们把我当成什么研究巫术的老疯子。”
费拉德的话,让帕尔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正当他打算继续追问时,克洛伊扯了扯帕尔的衣服。
“帕帕帕帕,那里有一个姐姐在看着我们诶。”
克洛伊指着院子的一个角落说道。
帕尔顺着克洛伊的手指望去,一个破旧的秋千摆在角落里,随着微风拂过,开始轻轻摇摆。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克洛伊在说谎?
帕尔回过头,发现费拉德正死死地盯着克洛伊,眼睛瞪得大大的。
老人浑浊的眼睛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就像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绝望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
“你,你能看到她?”
费拉德“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苍老的身体却无法支撑这样剧烈的动作,眼看着就要摔倒。
一双白皙的手扶住了费拉德。
是伊芙琳。
为了安全着想,帕尔在出发的时候就叮嘱伊芙琳尽量不要说话,因为那样会让其他人发现她。
就像在“巨臂”餐馆里的时候,许多人也是在帕尔站出来之后才发现伊芙琳的。
不过虽然如此,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摔倒。
“你是?”
“突然出现”的伊芙琳让费拉德吓了一跳,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气质恬静的少女。
“我叫伊芙琳,老爷爷。”
伊芙琳本来就不是什么罕见的名字,倒是没有隐藏的必要,甚至可能起到一点迷惑作用。
毕竟按常理来说,长相都换了,再换个名字应该更加安全才对。
“伊芙琳姐姐一直在旁边哦。”
为了防止费拉德觉得伊芙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来的,克洛伊解释道。
“是,是吗?”
在伊芙琳的搀扶下,费拉德重新站稳,摸摸自己的白发,有些疑惑。
自己老糊涂了?这么大一个人在这边居然没有发现。
“对了,你能看到她?”
费拉德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一把抓住克洛伊的肩膀,大声问道。
“谁?”
虽然费拉德的动作十分突然,但克洛伊倒也没有被吓一跳,她眨眨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就是你说在看你的那个姐姐。”
听到费拉德的话,克洛伊看向先前她指着的那个角落。
“但是那个姐姐已经不在那里了。”
闻言,费拉德也看向了角落。
那里依然没有任何东西。
“你,你等一下。”
费拉德松开抓着克洛伊的手,慌忙地摸着自己的口袋。
“在哪?在哪?啊,在这!”
费拉德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铃铛。
那铃铛只有拇指大小,黄铜色的漆面基本都已经被磨掉了,露出里面黑色的金属。
一条纤细的红线穿过铃铛顶部的圆环,费拉德轻轻晃动红线,小小的铃铛也就跟着一起摇晃。
叮铃铃~
虽然看上去很旧,但铃铛清脆的音色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空灵。
“啊,那个姐姐又出来了。”
克洛伊指向那个摆着秋千的角落。
“果然!”
费拉德惊喜地大喊,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溢出,化作清流流过他脸上的沟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还会有人看到她的。”
老人佝偻着腰,哽咽道。
这一刻,他显得格外苍老。
“能说一下,你们在说的是谁吗?”
一旁看着克洛伊和费拉德交流的帕尔此时站出来问道。
“帕帕看不见吗?”
克洛伊歪头问道,指向秋千的方向。
“那个姐姐正坐在秋千上呢。”
帕尔看向角落里的秋千,上面依旧没有任何人。
但诡异的是,明明上面没有东西,那个秋千却在不断地摇晃,就像有人在玩一样。
帕尔抬起手,没有风。
“不能。”
他摇摇头,看向费拉德。
老人此时正捂着胸口平复自己的情绪。
帕尔再次抬起手,圣光从他的掌心发散,渗入费拉德的身体。
“能告诉我是什么回事吗?”
“当然可以。”
费拉德点点头,拄着拐杖走向小楼。
“先进来吧。”
与外面老旧而龟裂的墙面不同,小楼里面的装修十分不错,米白色的墙面与棕色的木地板让人看上去就感觉很温馨。
小楼的大部分面积都被家具占领,但其实家具的种类并不多,仅仅是一张长桌、几张椅子还有一些柜子罢了,连沙发都没有。
但无论是长桌还是柜子都非常大,而且有许多修补的痕迹,一看就不是为那种十几个人的家庭准备的。
就比如孤儿院。
一进门,帕尔就看到了那挂满整张整个墙面的画。
它们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画中的人物也各不相同,有的在奔跑,有的在休息,但相同的是,画中的人物都在笑。
这些画不是那些知名画家的作品,它们线条简约、也经常会有涂色出错的地方。
它们是小孩子的涂鸦。
在其他人看来,这些画可能和垃圾没什么区别,但在这里,它们都被挂在了墙上。
它们被视若珍宝。
“来,坐。”
费拉德对着帕尔三人说道,接着就要拉开一张椅子。
“我来帮您。”
伊芙琳上前扶住老人,将椅子拉开,让费拉德坐上去。
“谢谢,谢谢。”
费拉德朝着伊芙琳点点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轻轻招了招手。
“快过来,别害羞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但却饱含着关心与宠爱。
接着,他又看向帕尔三人:“这孩子有点怕生,别介意。”
“嗯。”
“不会的不会的。”
帕尔点点头,而克洛伊则是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帕尔,我感觉有点害怕……”
伊芙琳凑到帕尔耳边轻声道。
她也看不到克洛伊和费拉德所说的那个“她”。
在她看来,费拉德就像在和一个幽灵说话一样,让人毛骨悚然的。
【我,我也有点……】
露希娅也在脑海中小声嘟囔。
“没事的。”
帕尔拍拍伊芙琳的肩膀,简单地安慰了一句。
接着,他看向费拉德。
“老人家,说说吧。”
“关于克洛伊说的那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