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弥瑟尔倒计时的结束，活跃的意识突兀的沉寂下去，五感也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减弱，四周只有黑暗再无其他。
那种感觉很奇怪，很难受，也很不舒服。
身体仿佛变成了羽毛，全身轻飘飘的。
一股轻柔的力量从下方传来，托举着自己向高处浮升。
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在某一个瞬间自己穿过了什么东西之后，上升的速度陡然消失，意识也在失去动能之后悬停在半空。
朦胧的感官在这一刻重新清晰，应该说清晰的过了头。
原本黑暗的空间被海量的绿色信息流占据，自己可能也是其中之一，这些数据流的最顶端上，有数个过于庞大凝实的数据流形成的图样盘踞在哪里，它们与自己所在的位置之间被一条感觉像是人为形成的空白区域所隔断。
在短暂的震撼之后，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便悄悄垄上心头。
感觉不到重力，感觉不到风，感觉不到空气，感觉不到呼吸。
想要抚**膛的手直接穿了过去，人类是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
无言的恐惧在心中蔓延，尝试呼吸却做不到，与溺水挣扎的人一样，四肢无意识的舞动试图抓住什么东西。
这里自然什么东西都没有，挣扎的动作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将沐语秋的意识体撕裂重组成一副诡异的模样。
像是打破了某种平衡，四周重新归于一片黑暗，不同的是沐语秋能明确感到自己在下坠。
失重感加剧了沐语秋内心的恐慌，恐慌让身体更加用力的抵抗挣扎，而抵抗反过来让她下坠的更快。
就在这时一切戛然而止，弥瑟尔在外部关停了机器。
“哈啊、哈啊...”
沐语秋猛的坐起，像每一位溺水后获救的人一样，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
头顶有些重，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可能是因为头顶的深潜装置还没有拿下来。
一双小手帮助自己取下了深潜装置。重新得见光明的双眼还有些模糊，隐约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蓝色身影头显设备放到桌上，然后回来轻轻拍着自己的背部。
稍微缓和一些后，沐语秋向女孩道谢。
“谢谢你，佩依洛。”
少女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几天以来的第一次笑。
“不用谢...”
佩依洛摇摇头看见少女好了一些，便退后两步转头看向弥瑟尔。
弥瑟尔背对着她们皱着眉头看向手中的报告。
“很奇怪。”
她回过头一边说一边将报告递给沐语秋。
“你是有黑客天赋的，但过于强烈的通感天赋让你无法在深潜状态下维持自身的稳定...”
看着眼前写满各种专业术语和密密麻麻数字的报告单，沐语秋感觉头都大了。
“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吧，我看不懂...”
“在深潜状态下你的通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一般来说普通人深潜状态下通感率在百分之十到二十之间，对于黑客来讲这个数值大约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天赋特别好的黑客能接近百分之四十。”
“我的通感率在百分之三十八左右浮动，佩依洛是百分之四十二。虽然通感率并不能完全反映一位黑客的天赋，但确实是通感率越接近百分之四十五的人进步的就越快。”
“而百分之四十五也是进行深潜绝对不能超过的数值。一旦越过这条线人类就会因为感觉到太多事物而心灵崩溃，陷入自我毁灭的情况。”
“现今有记录的通感率最高的人类是百分之七十六，现在这个记录可能就得被更新成你了。还好这次深潜用的只是被我安装过保险的小型设备。”
“语秋，记住绝对不要进入深层次的网络空间。佩依洛你也记得监督她，如果她不小心误入了，你得第一时间把她带回来。”
佩依洛点点头，答应下来。
“我知道了，谢谢。”沐语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时态度轻佻的女人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
弥瑟尔摇了摇头，语气柔和了一些的她再度开口说道。
“这是我该做的。本来我想等你长大一点再说的...语秋你愿意成为我女儿的搭档吗？”
“搭档是指？”
沐语秋疑惑的问道。
弥瑟尔转身在一个类似键盘的东西上输入着什么，十指灵活的飞舞。
“绝大多数的黑客本体都是很脆弱的，需要其他人的保护，而执行各种任务也不是本体上阵，多数情况下是在后方支援，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站在前台的人。”
“一位黑客或许同时会给很多人提供支援，但长期合作的搭档基本上只有一位。”
“黑客与他的搭档之间一般会用一种单向通感设备连接，使黑客能与搭档感受到一样的感觉从而更好地入侵与防守。同时这种设备也会将内心的所有感受同步给对方，相当于会很大程度上侵犯隐私，所以只有最亲密的人之间会使用。”
11岁的少女并没有听懂女人话语中的深意，保护佩依洛她自然是愿意的。
“如果佩依洛同意的话，我觉得我可以。”
“...我得再想想。”
佩依洛并不讨厌眼前的少女，但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她并不想草率的决定这件事。
搭档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沐语秋将自己上午时对能力的猜测和使用时的感觉告诉了弥瑟尔。
弥瑟尔低头思索一阵，一边操控终端一边对沐语秋说。
“如果是关于气体流动方面的话，你可以试试将自己感受到的所谓能量分成多股分开操控着去做不同的事情，也可以试试利用它移动物品、推动自身、甚至飞起来。”
“我帮你找找有没有能力类似的自由能力者。”
“关于能力这方面的事，我能帮你的可能很有限。每个人的能力不同，训练方式和使用方式都会不一样，这方面很大程度还是得看你自己。”
离开之时弥瑟尔还给了自己另外一个头显设备，据弥瑟尔所说这里面储存着几款做的很逼真且口碑较好的射击游戏，还有警察和创伤小组的虚拟训练程序。
“每天至少玩两个小时的游戏吗？”
回忆着弥瑟尔的原话，沐语秋有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这算不算另一种概念的逃课玩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