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桃猿之蛇咬了

作者:康康EP 更新时间:2024/4/5 15:04:05 字数:7931

拥有千多年历史,那位初代『退魔七士』之一「斩尽杀绝非人恶九郎」的赤穗弥九郎所属家族的西土名门退魔士一族赤穗家……的直系当家七名子女中唯一的幺女便是在《暗夜之萤》中登场的赤穗紫。

她的年纪比鬼月葵小一岁,如今芳龄十三,在原作开始时则是十五岁。也因为这个游戏奢侈到只投入顶级画师人才,这少女要换到其他游戏,单凭造型就足以竞争女主角一职。

她面容稚嫩,留着紫红色的娃娃头,身材跟姐姐大人同等纤细,但胸比她还平。她性格傲慢,自尊心又高,行事鲁莽的同时又容易变得自卑……不过只要能得到她的认同,她便绝对算不上坏人。

她认真且努力,一旦受到帮助的话,即便自己并不喜欢对方也会对其道谢,而当敌意变淡之后也会坦率地为过去的错误道歉。她并不会顶撞没有敌意的人,对长辈也谦恭有礼。虽然她一开始敌视原作主人公并瞧不起对方,但随着事件进行,她的态度便会逐渐软化,最终甚至会积极地伸出援手与送出礼物,也就是所谓的傲娇……此外,她的设定中更值得注意的一点,便是她很尊敬并羡慕其表姐鬼月葵。

然后这个设定反证了她的自卑。

赤穗一族是使用刀剑的西土退魔士名门。双亲与亲戚自不必说,她的兄长们虽然在游戏与小说里只出现过名字与传闻,并没有直接登场,但仅从玩家可以接触的设定中也能明白,他们是多么了不起的剑豪。嗯,用突刺产生的“风压”把数以千计的大妖集群席卷爆杀,用木刀把大入道*切碎,最终以从刀尖发出的不可回避的即死激光收尾什么的,简直意义不明。

(*大入道 日本传说中的一种体型巨大的人形妖怪。相传人一旦见到它便会得病。)

而在战斗力如此离谱的家族之中,名为赤穗紫的这个少女……是最弱的。虽然更准确地讲,是在本家血脉中实力最弱……但对她而言没什么差别。

遗憾的是,在她身为退魔士本家的后裔拜领了一族所传之刀后,她尚且年幼且身为女性都不能当做借口。不,或许正因如此情况才更糟。虽流淌着本家的血脉还继承了妖刀,可是她并没有继承那份才能与实力,废物得如同用完的豆渣一般……她的父母和兄长倒没有这么认为,根据原作中的描写来看应该也很爱她,但周围人可不是这样。背后中伤和捉弄应该相当严重吧。

名门的吊车尾……这是周围人对名为赤穗紫的少女的看法,她表面上很坚强,但心里也有所自知。不,或许应该反过来说,是周围的环境造就了她那性格。

对于这样的她而言,名为鬼月葵的少女自然会成为她的憧憬对象。后者既是她血脉相连的表姐妹,岁数也很相近,此外还与自己不同,是被才能所眷顾的强者……在原作游戏里,猩猩大人被妖怪开了凌辱派对一事虽然没有被公开,但她也因此被周围人当成累赘,于是紫的父亲便为了宽慰妹妹的女儿而让自己的女儿接近她。接着,紫自己也憧憬起了那才华横溢且富有实力、成熟而又优雅的表姐……然后,这便成了她迈向悲剧的第一步。

发售之初,在隐瞒了自己是致郁向游戏的《暗夜之萤》里,她的存在便是一颗巨大的地雷。因为事前在官网与游戏杂志里和其他女主角们一起出场的缘故,许多玩家都误以为她是可攻略角色,并接近以赚取她的好感。这或许也有她这种直白而又经典的傲娇,在多少有些毛病的女主角里显得很特别的原因在。这样一来,玩家就上了制作组所埋下的卑劣圈套。

“这回的直播里,我想尝试最快通关本日所发售的热门Gal《暗夜之萤》!”

因事先隐瞒了信息,许多主播与速通玩家都在没有察觉这是陷阱的情况下进行实况。他们的攻略目标几乎都是赤穗紫,这是因为她事前披露信息最多,进线前事件丰富,好感还容易上涨。直到那个瞬间降临之前,他们都没意识到这很明显是制作组进行的诱导。

游戏发售的一小时后,讨论串就化作了一片阿鼻地狱。这也难怪,毕竟所有因赤穗紫看起来最容易攻略就以她为目标的玩家最终都目睹了她的死亡……而且还全是那种富有戏剧性与原创性、能对肉体与精神双方面造成伤害的死法。

在《暗夜之萤》中,赤穗紫几乎全时期、全路线都塞有无数的死亡事件。被妖杀死是基本中的基本,残酷一点的是被自己的妖刀斩杀。还有因得知了朝廷的阴谋而被扣上反贼的污名并被杀人灭口,被天狗折磨致死,成为救妖众的活体子宫,被妖母变成妖怪,最后被同伴们给退治……不过其中最多的,还是被其他女主角充满恶意与杀意地杀害。

老实说,在登场于游戏的女性阵容中,赤穗紫算是中规中矩的……不如说对于二次元女主角来说,她的人设算是相当正常的。也许正是这点的错,才会让她在与玩家的感情逐渐升温且渐入佳境时,被狐狸当成布丁,被姐姐大人烧得连骨头都没剩下,被碧鬼用船锚砸得乱七八糟,以及中了装嫩老太婆的陷阱后,浑身沾满妖怪的白浊液的同时眼里失去高光。

至于猩猩大人,则是以贯穿心脏为基础,总共准备了十三种杀法这样的豪华大礼包。嗯,在自己尊敬且憧憬的表姐面前谈到恋人的瞬间,就被大猩猩用如同看尘土一般的眼神盯着,还被用手刺进肚子里。在发售当天就上传的某知名速通玩家的实况视频里,在画面整个转到被大猩猩贯穿心脏的场面时,观众们“啥?”的弹幕覆盖了整个画面。毕竟被贯穿的本人也是满脸难以置信地在绝望中咽气了。

接着,官方对此所发表的公告,揭示了这个作品并非普通的黄油而是特大号的致郁游戏一事,而且还说,迄今为止被官方大力推广的赤穗紫不仅不是可攻略对象,还仅仅只是官方为了给玩家造成心理阴影而特意设计的配角,这事给她和玩家们带来了更进一步的悲剧。

“相信你们唯一的希望……那便是相信名为可能性的神。”

“虽然不想承认,都是因为自己……年轻犯下的错。”

“你们……不要停下来啊。只要你们不停下来……那前面就一定有我。所以……你们……不要停下来啊……?” *

(第一句出自机动战士高达UC,第二句出自机动战士高达0079)

众多知名速通玩家以及游戏达人,都不愿放弃地为了开拓(他们所相信存在的)隐藏在某处的赤穗紫线,而投身于攻略这致郁游戏中。然后他们中的多数都在留下了上述台词后燃烧殆尽。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解包并修改源码以试图开拓赤穗紫线……但制作组连这一点也预判到了。

在被修改的游戏里,玩家通关了赤穗紫线HE……的那一瞬间,画面突然变暗,此时观众们“啊?”的弹幕再次刷屏一事一下便成为了传说。

制作组看穿了自己的游戏会被修改,便往里面塞进了代码,好让被强行捏造出来的赤穗紫线HE在通关的那一瞬间切换到隐藏结局。

“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是困于监禁中的你,在绝望之后为了逃避现实所做的瞬息之梦。梦醒之后,你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你的面前,是那被疯狂吞噬,低声述说着对你的爱意的疯子,而在这之后,你也仍将继续生活在这地狱般的囚牢之中。你被绝望压垮了。是因为打击,还是被下了药?你的意识再度远去。最后,眼中失去高光的你,茫然地注视着一个发饰,那是过去你送给那向你告白的赤紫色少女的礼物。被无情地丢在地上的它早已伤痕累累,其表面还带有暗红色的污渍……”

……这制作组动用了所有恶意制作出来的结局播放瞬间,彻底摧毁了玩家和观众们的内心。

因这隐藏结局所带来的冲击,还有从剧本构成来看要回避死亡Flag过于困难这种现实问题,使得同人龙傲天也放弃了去拯救她。在RTA竞速玩家*中,甚至蹦出了不论怎样在事件发生前先把她做了的想法。粉丝里也早已把她当成了“被抑制力不断杀死的小紫”。因她的死法过多,甚至在某视频网站上流行起了把某机动战士团团长替换成她然后唱希望之花的MAD。

(RTA 全称real-time attack,指的是以现实时间为记录的速通。)

在主线与官方延伸以及二次创作中不断被肆意杀死的可怜少女,那便是赤穗紫。话虽如此……

(啊——,果然猩猩大人也觉得麻烦啊。)

我三两下就把早饭塞进肚子里,然后默默地站在房间的角落,从面具内侧无奈地眺望着这番景象。

“……就是这样,还有呢,最近都城里看起来似乎流行起了异国服饰呢!这之前我也去东市的吴服町*看了一下,那种设计真的是十分新颖呢……”

“嗯,是吗。”

(* 吴服町 原先是指和服商铺聚集的地方,后来成为了日本各地都有的街名)

与滔滔不绝拼命说话的赤穗紫相对的,是猩猩大人那冷淡的态度。她脸上带着的表情隐约有些无聊,像是没有事做,又像是觉得很麻烦。很明显,她对眼前的亲戚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与关心。就连站在她身旁的半妖也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这是拼命过头了啊……)

我如此评价着赤穗家老幺的聊天。虽然她好像事前做了很多调查,但因她一个劲地长篇大论,导致她的语速变得很快。而且她应该很紧张,没看出她有察觉到对方已经厌倦了的迹象。

聊天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你来我往而是单向交流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在此之上,如果不能引起对方的兴趣或是引发其共鸣,那就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只会给对方带来痛苦。在这个意义上,我可以断言眼前的少女所做的努力是失败的。

(真亏大猩猩乖乖陪她啊。)

虽说她对这次的闲聊明显没有干劲……但比起原作里那种粗暴的对待还是要好很多。毕竟她至少在左耳进右耳出的同时还有在应和。至少这比直接无视要体贴得多。讲真,她在原作游戏里那种态度太冷酷了……

这番应对比起游戏里要更有温度……此时的我还无法判断这点意味着什么。是从现在到游戏开始前猩猩大人的态度会变差呢,还是说她在回避凌辱事件后思考上有了什么转变……?

“伴部。”

“……是,公主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正当我沉溺于思考时,她突然呼唤起我的名字,于是我立刻回答并去往她的身边。与猩猩大人相对而坐的赤穗紫则带着不高兴的表情看着我。怎么了?

“这位表妹茶凉了,泡新的来。”

“只要叫女佣过来就可以了吗?”

“不哦?你亲自去做。哦,我的那份也顺便拜托你了。”

鬼月葵说着,面带笑容把茶杯放到了托盘上。这只大猩猩……!!

“……悉听,尊便。”

厨房里的女佣应该不会给我好脸色吧,不过即便这么想,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不情不愿地接下命令。

出身不明不白且极适合于一次性使用的下人是低贱的存在。侍奉于公家的女佣们想必会很讨厌这种肮脏的家伙出现在自己的工作场所里吧。这完全是过去找茬的啊……话虽如此,我可悲的立场让我无法说不。

我把两个茶杯放到托盘上后,用起隐行的技巧站起身来,然后迈出步子,推开拉门,离开房间。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真是浪费本领啊。”

当我走在走廊上时,一张人形纸片在我耳边发出了声音。不,那并不是纸,而是式神,是松重家老翁的式神。它就贴在我的右肩上飞行着……

(每次都是这样,真亏他能瞒过结界溜进来啊。)

他有某种“秘技”,所以在最坏的情况下让小式神进入都城中也并非不可能……可连内京,尤其是公家的宅邸都能进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在这点来说,不愧是原阴阳寮斋宫助兼理究院长。能隐行宛如理所当然,式神也很明显是用自己独门的加工技术做出来的。

“……师父,您有什么事吗。”

我集中注意于周围,在确认没有人后一边走着,一边询问着正给我远程授课而又恶名远扬的退魔士。式神则在我耳畔发出“库库库”的讥笑声。

“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老朽只是稍微来做下家访罢了。”

“家庭访问,吗。您是要访问哪位?”

我试探般地向式神问道。与大猩猩不同,这个老翁可不会因单纯觉得有趣就刻意费工夫把式神送进来。此外,再加上他所说的家庭访问一词,其目的便一目了然了。

“我也在警戒,目前应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对着小白狐的举动,我如此评价道。

这个老翁觉得只要是妖都绝对要抹杀,从他的角度出发,即便失去了大部分邪恶的妖气,也不可能把半妖小鬼排除在警戒对象之外。不如说,因为她生活在都城内侧,老翁对她的警戒应该又更严了一层。但凡她采取任何可疑的行动,老翁都会毫不犹豫地动用武力。

“妖卑鄙而又下流,对事态的认知也很深远。为了解除周围的警戒而演上十年二十年可是很容易的。更别提是妖狐那种会动脑筋的家伙了。”

途中,我和宅邸的女佣擦肩而过并打了个招呼,对方则带着若干讶异的表情就直接离开了。在确认她的气息消失之后,我继续对话道。

“原来如此,这点我无法否定。怪物们的时间观念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可就算如此,她会采取那种战战兢兢的态度吗。”

妖狐虽然确实狡猾而又聪明,但同时其自尊心也很高。能激起人保护欲的表演应该是手到擒来……但那过于孩子气的态度实在不像是演技。更别提是那把幼时的自己当作耻辱舍弃的狐璃白绮了。很难想象她会装得那么软弱。

“嚯,你这说得可真自信啊。是被那幼小的外表给迷惑了吗?虽说她看起来是那样,可你不要忘了,她年龄本质上可是比你大了十倍有余呢。”

“这点我当然知道。”

想想她在原作里她的所作所为便无法反驳。话虽如此,至少那种态度确实不是演技。至少她现在的思维应该完全是个小孩子。问题是今后……

“唉呀呀?花心可太残忍了。而且对象还是那种幼小的狐狸什么的……这还真让我吃惊呢。像大姐姐这样成熟的女性你不喜欢吗?”

我边走边思考时,从耳边的式神中传来了并非老翁的声音……不如说,喂。

“……老翁,那是什么能改变声带的术式吗?”

“你能不要用那种祈祷一样的口吻盼望着不是在和我说话吗?就算是我也会感到悲伤的哦?”

女人……不,是鬼用仿佛不怎么悲伤的轻飘飘的口吻回答……。

“……老翁,那家伙现在在哪儿?”

“正如字面意义上地在老朽眼前。这旁若无人的态度可真不愧是鬼啊。老朽这用来传话的式神刚被她抢了过去。现在用的是备用的式神。”

声音从左侧……也就是我的左耳传来。我对这式神的现身虽略有惊讶,但并没有将其表现出来。

“为什么鬼会在那里?”

“这不是没办法嘛!就算是我,不,正因为是我才很难进到都城里啊。于是我只能哭哭啼啼地寄住在这老人的家里了哦。”

“像这家伙一样的怪物连最初的结界网都蒙不过去。只要踏进都城一步马上就会有几十个退魔士前来拜访。”

如果是活过千年以上的鬼的话,即便其实力相较过去已丧失大半,也比那些杂七杂八的凶妖要危险得多。更别提朝廷还对进入都城的怪物极其敏感。

“虽说我并不打算输给他们,可我也不想毁了都城。所以我不会刻意去引发骚动哦。”

她虽然说得闲然自得,但我知道,她一定是被朝廷那填满都城的战力给吓破了胆。毕竟她千年前被修理得那么惨,应该不会想再打一次了吧。

(话说回来,我又被监视了吗……别这么厉害啊。)

在鬼月宅邸生活的时候,我就因不知何时会被她看见而过得很不舒服。也不知道鬼的逆鳞在哪。要是把这种事带进地处都城的公家众宅邸里……这样一想,我这样子岂不是……

“……我这是被当成展览品了啊。”

我如此嘀咕并快步前进,然后一口气拉开眼前的厨房拉门。

“……打扰了,我想为公主殿下和客人沏茶。虽说会介入你们的工作……但这是命令,还请见谅。”

在我抬起手时,女佣们因恐惧而瑟瑟发抖,可在理解到我手上不过是载着茶杯的茶盘后,又看了我一眼,接着在理解了我所说的话的同时微微点头。

我瞄了一眼一边偷偷瞄我,一边急忙准备煎茶的年轻的女佣们,一时担心起刚刚的交谈有没有被她们听见。

(要不要也练下腹语术和防间谍用指向**流法呢……?)

在我自己也和女佣们一起准备沏茶时,我突然呆呆地考虑起了这种事情……

在把温热的煎茶倒入茶杯时,女佣们也不知怎的开始向我问起了白的事情,然后她们中的一人把喂给她的诱饵……不对,是送给她作为零食的小袋金平糖交给了我。

(不是,我是跑腿的吗。)

看起来那只狐狸因为认生,除了和猩猩公主以外,就只和我有过正常的交流。然后,看见我和她交流过几次的女佣们打算利用我给她喂食。不,总比被恐惧或是被污蔑要好。

(不过,这也有这的好处……?)

下人这种立场,既不能采取过分引人注意的行动,也很难收集情报。就连随便和其他杂役交流都只会在坏的意义上引人注目。

这样一来,那只狐娘在某种意义上是很好的掩护吗……?

我一边思考着这种事,一边端着茶盘回到了房间前。我先是在门前单膝跪地,然后开口道。

“公主殿下,还有客人,我把您们所吩咐的茶水沏好并带过来了。”

“辛苦了,进来吧。”

应答完这句话后,我用起隐行术静静地推开拉门。

“对了对了,给你追加一条命令哦……你全力以赴吧。”

打开拉门的那一刹那,我便看到眼前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零点一秒后,我的身体就反射性地把载有茶杯的托盘朝前投去,然后以灵力强化足部并全力朝后方退去。

我感受到面具有划伤而带来的冲击。这是……!

“……哦?居然能对刚刚那招居合做出反应。虽然我是打算点到为止,但看来是多虑了。这样的话,我再稍微动点真格斩也可以了。”

我飞出至少三丈*远,降落在宅邸的庭院之中,然后神色紧张地望着眼前说话的人。在打开的拉门正后方的,是那表情严峻还举着长刀的赤穗紫。被一分为二的茶盘和两个茶杯落在了她的脚边。而在房间深处的,则是那犹如看好戏般满脸清爽并把手肘靠在凭肘几上的桃色大猩猩,以及站在她旁边浑身发抖的白狐……

(*丈 日本尺贯制中,一丈约为3.03米)

“……赤穗大人,您此番所为是为了什么?恕我僭越,身为客人却在主人的家里做出这种事情,我认为这会影响到您家族的名声哦?”

紫红色头发的少女在听到我的发言后心情变糟了。她维持着那严峻的表情,然后把没有持刀那侧手中所握着的东西丢了过来。我察觉到那是半个月前配发给我且放在房间里的下人班长用长枪(第三代)后,立刻接住了它。我的神经还没大条到在这满是杀气的氛围里还不拿起武器的程度。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从表姐大人那里获得了许可。”

“可这宅邸是逢见家的所有物……”

“放心吧,我会好好修缮的。还是说你打算老老实实地被砍,从而让庭院免遭破坏?”

别开玩笑了,我在内心如此咒骂着猩猩大人,而后者正愉快地说着话。

“表姐大人,不必担心,事情不会发展到流血的地步。以区区下人为对手,我还是能做到手下留情的。就请您在那里鉴赏一下我等之间的实力差距吧。”

最喜欢表姐的少女绷着脸对鬼月葵如此宣示道。而我就像是被此吸引一般看了一眼后者的表情。

“哎呀是吗。”

她也仿佛察觉到了我面具底下的视线,然后犹如对表妹的话漠不关心地敷衍道。接着……

“呵呵。”

她含着笑意眺望向我。

……哈哈!这家伙,是在消遣啊……!!

(倒是挺符合大猩猩形象就是了……!!)

一想到她在原作里那种旁若无人自甘堕落还随心所欲任性妄为的举止,我就觉得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可我就是笑不出来。这个混蛋,挑衅了她的表妹吗……?

“……既然是主君的命令,那我便没有理由拒绝。在下不才,若因技艺不精而无法令您感到满足,还请见谅。”

我早已领悟自己无法逃出这种麻烦事,只能下定决心。同时做好准备尽可能不让自己受伤。

“…………!?你这是在膈应我吗!!?”

紧接着,赤穗家的姑娘便如我预想的嘴角抽搐,满脸潮红,声音也变得急促。接着……她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

我“预先”把枪架到了她所攻击的方向上,同时响起了金属的碰撞声……!!

“这……唔!?”

通过过于沉重的冲击,我立刻察觉到那把便宜的长枪即便用灵力强化了,其素材本身也无法承受住那过于沉重的一击,于是我瞬间就倾斜枪身以偏转冲击……!!

因长刀被卸开,猛烈的冲击波袭向了我后方的庭院。紧接着伴随着轰鸣声,庭院里树木的枝叶便伴随着粉尘一起在空中飞舞。喂,刚刚那下真的有手下留情吗!?

“什……!?”

另一边,少女因我卸开刚才那招而仿佛受到冲击般睁大了双眼。不,刚刚那下我只是作弊啊……!?

“不,等……等下……!?”

妖刀的第二、三下攻击从极近距离向我袭来。其中第一下被我回避,而第二下则用枪柄偏转了其轨迹。但她仿佛是预计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般挥出第三下攻击……!!

“这招你能接下吗!!”

我立刻扫腿踢向对手那纤细的脚跟以破坏她的平衡。接着,我利用因此产生的片刻破绽……后退以拉开距离。我的脚边立刻出现了我未曾观察到的第四下攻击所留下的爪痕……!!

“连刚才那都注意到了吗……!!”

因为拉开距离,我和她暂时陷入了僵持……眼前的少女,即赤穗紫像是打从心底感到厌恶般盯着我,抑或者是对此感到不满。不,刚刚那下我还是作弊的……就算我这么说她也不会接受吧。

“您能,手下留情吗?”

我瞥了一眼仅仅数十秒就变得一片狼藉的别人家的庭院,然后一边因刚才那场交锋大汗淋漓一边问道。

“我留了。要是我打算杀了你,刚刚就是八下了。”

眼前的少女悠然地如此说道,她连一滴汗都没流。而她所言不假。实际上,她要是认真起来,刚刚刀枪相交时她应该就已经斩出十下了。

“公主殿下……”

“你就好好努力吧。毕竟你都看过来了,那我就姑且为你声援一下吧。”

加油哦,猩猩公主挥着扇子毫无干劲地为我应援道。好,我就知道。

“……哈哈,这下只能上了吗。”

那么,我要怎么麻利地输掉呢……?连万分之一的胜机都没有,赢了后也没什么好事。在这种无理可讲的状况下,我一边快速思考着如何以最佳的方式输给对方,一边重新举起了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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