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森林里一片和谐,鸟鸣、风声、树叶的刮擦,以及两个少女脚步声……
路上,田雪兔开始回顾起昨晚的事,乃至更早之前的事。
但是很遗憾,田雪兔想不起来一点具体的事件。
“所以,你连自己的家在哪里也想不起来了吗?”
艾丽这样问着,田雪兔也不回答,在田雪兔看来,所有的问题答案都是不确定。
“那……你的那种想要回家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这里好像不太适合我……我在这里找不到家的感觉……啊,对不起,这句话听上去可能会很过分,我确实很感谢你的照顾,我……”
艾丽一直都很开朗,她只是大踏步着,并没有在意。
“啊哈哈,也罢也罢,既然你想不起来,那你也只能委屈一下在这里多呆一些日子了。”
“……麻烦你了……”
两个人边聊着,艾丽边转着自己手中的剑,空中时不时还会飞过来几只鸟,艾丽便用剑朝着鸟划过的地方挥舞着并挥挥手,她在打招呼。
“我觉得,一回生二回熟,只要你在这里住的日子很久了,你自然而然地就会把这里当做家的。”
艾丽继续大踏步走着,艾丽的脚步越来越快,田雪兔有点赶不上了。
这时田雪兔问了一个问题。
“……难道,艾丽姐姐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田雪兔这一问,却让艾丽停下了脚步,转动着的剑也掉了下来,发出叮当的响声。
“诶?艾丽姐姐,怎么停下了……难道,我说了不该说的?啊……艾丽姐姐,对不起……”
没等田雪兔说完,艾丽又转过身来,眼神从刚才的轻松欢快变成了坚定不移,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沉着稳定。
“小兔,我跟你讲个故事,是关于我的过去的。”
“艾丽姐姐的……过去?”
“事情是这样的……”
艾丽把剑收了起来,又和田雪兔继续沿着小路走着,两个人的步伐都很慢很沉重。
“小兔,等咱们走完这条路之后会有三个岔路口,咱们左边的路通往雷鸣湖,中间的路通往我要带你去的地方,而右边的路,就是通往我真正的家园——兰国城。”
“兰国城?”
看来是一件大事,田雪兔开始专注起来,听一场让她难忘的故事。
“嗯,事情发生在五年前……
五年前,我还不是骑士,而是杰西家族的大小姐,作为大小姐,我自然是衣食无忧,花天酒地,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也可以享受高等教育。
那时候,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兰国酒馆,因为那里不仅有厨娘妹妹的美食美酒招待,还有许多矮人族大叔举行的娱乐项目,以及附近的小学老师还会带着孩子们来酒馆里培训,有的孩子帮忙洗碗刷盘,有的孩子扫地擦窗,有的孩子会和他们所熟悉的老板谈心,有的孩子也会在一众陌生人面前进行演讲……那个地方很热闹,我很喜欢。
去那里的次数多了,老板叔叔也渐渐就认识我了,父亲在骑士团当军团长,没时间照顾我,这段时间就是酒馆老板一直照顾我,老板叔叔心善,也时常收留一些逃难者,我很感激他,也很崇拜他,我就想,我能不能做一个既像我父亲一样威武的骑士,也做一个像酒馆老板那样善良的好人呢,于是我发愤图强,学习战术指挥和剑术,花了三年的时间凭本事考取了骑士资格证,老板叔叔为此很高兴,他为我准备庆功宴的同时还给了我一杯生水让我喝下,那是老板叔叔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也是老板叔叔给我的一项最难的考验……”
听到这里,田雪兔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礼物,考验……此话怎讲?”
“你失忆了,也许不知道这段时间整个提纳里大陆上最广为流传的新闻……我来告诉你吧,这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只简单说一下,离这里向西隔着一条河和二十个国家的地方有一片伊卡贝尔大洋,大洋中心有一个守护神守在那里,很久以前,大洋突然受到了污染,诞生出了一只大洋怪兽,把守护神一口吞了下去,后来是五行使者消灭了怪兽,解救了守护神,作为谢礼,守护神便在世间所有的生水源当中注入了一种神秘力量,喝下生水的人类会得一种怪病,人的骨头上会长出结石,需要进行手术将它切除,切除下来的结石会慢慢变成不同的形状,也有着神秘的力量,有的可以点火,有的可以放水,有的可以读心术,有的可以疾行……我们将这些结石的化物称作“元晶”,因为这些强大又实用的能力,许多患者选择把结石化物当成道具保存下来,镶嵌在武器上,亦或是装甲上、衣服上,甚至还有的选择镶嵌在自己身上或者吃掉它们。
老板叔叔让我喝下生水,几天之后我便开始患病,如果手术成功,那么我就可以获得元晶的恩赐,而如果失败,我将必死无疑……我显然是十分幸运的。”
艾丽说完,便把剑又拔了出来给田雪兔展示。
“小兔你看,这剑柄上面的绿宝石,就是我的元晶,就是我身体里取出的那部分,他可以让我使用火焰魔法,也能够让我读懂动物们的心思,咱们都说孩子是父母的结晶,这些元晶也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一直爱惜他,也一直重用他,更愿意相信他……”
给田雪兔展示完剑之后,艾丽又把剑收起来,并一挥手,撒下一团炽热的火花下来。
“好……好厉害……”
田雪兔拍手叫好,但艾丽并没有因此高兴。
“但是……明明我都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的能力,我却……还是没能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
艾丽叹了一口气,继续就着田雪兔刚刚提出的问题说到:
“我刚才跟你说过,酒馆老板是一个心善的人,他会收留一些逃难的人,有一次他发觉自己收留的逃难者越来越多了,老板叔叔就很担心,便向国王和骑士团反映并提议:多去了解其他地区的百姓,与他们合作,加强兵力,缓解冲突。这样的提议国王和骑士团都认可了,也都去做了,然而我和老板叔叔都不知道的是,外敌其实并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之中,有内鬼……”
“内鬼?”
田雪兔越听越专注,她似乎也知道,事件要讲到高潮了。
“一年前的下午,老板叔叔又收留了四个逃难者,领头的是一个女子,说实话,这还是老板叔叔收留的那么多逃难者之中,为数不多的气势非凡的一个逃难者……
当时他们四个人都分别向老板叔叔提出了四个不同的请求:满脸烧伤的说他想要去见识这里最好的药剂师,长得很胖的说他想要能维持四个人十天的食物,大胡子刀疤脸的说他想见识一下这里最好的铁匠,领头的女子说,她想带点贡品去这附近看看自己的母亲……
老板叔叔都答应了,请满脸烧伤的人见了药剂师叮铃铃,请长得很胖的人吃了一顿大餐并给了他们足足四车的粮食和两头驴,请大胡子的人去了趟杜林村见了铁匠霍比特大叔,最后,又陪领头的女子去了趟兰国山后山,那里有一处堆的很高的突起,上面已经杂草丛生,不知本相,那里埋着她的母亲……说实话,兰国山就是我还作为大小姐那时别墅所建的地方,可我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回事,我记得我小时候我也经常去后山玩儿,也多少见过这土堆,却从未想过这居然是一座坟墓,我甚至还踢过它几脚,但却从未见过跟这个女子类似或其他人来扫过墓!
事情结束了之后,老板叔叔让四个人休息,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第二天,这四个人居然早早地就带着昨天下午备好的的粮食、铁器、药剂等‘礼品’去拜见国王了,领头的女子把兜帽揭下来,露出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脸……
她对国王说:她是来自血族的凯瑟琳家族的大小姐,也是五行使者之一的木行使者,只因自己在家族宣传信奉加百列与和平的言论被赶了出去,落魄于此。她还说:自己虽然已经失去了凯瑟琳家族大小姐的尊贵身份,但木行使者的责任之身份她将永远携带,想到人类是充满大爱的种族,人类国王是十分仁慈博爱的国王,她相信人类与血族一定能够和平共处,所以她提出自己与人类合作,于是她打算先从兰国国王开始。
也不知道为什么,国王就好像是被猪油蒙了心,还真就答应了这个请求,还让那个凯瑟琳大小姐担任了摄镇王一职,剩下的三个分别为公爵、侯爵和伯爵。
凯瑟琳任职的一个月里,她不断地给国王提建议,说是哪边的人群值得派人去谈合作,哪边的资源比较丰富可以派人去采集,这样一来二去,奔向外地的人口越来越多,城里的人越来越少,还不见那些出去的人回来过,这样慢慢的,到了一个月之后,城里竟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口,没有人知道出去的那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就好像是凯瑟琳等到时机了一样,夜晚,她与她的三个同伙一起闯入了国王的寝宫,杀死了国王,并抓走了王后以及一个女仆和一个修女,抓走王后、女仆和修女是因为她们有着圣女之血,这些血是用来举行献祭仪式用的,这种仪式可以复苏地狱里的吸血鬼,一个圣女就可以复苏两千到三千的吸血鬼,一个晚上,一场仪式,整座城就突然多了比城里原来的人口的一半还多的血族人口,兰国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鬼城!
但是骑士团不会放任不管,我和我的士兵们都在不断地杀敌,但是吸血鬼不怕铁,它们怕的是银和魔法,我们事先没有做难么多的准备,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才能弄到银,至于我的魔法,也不能够解决多少敌人,于是我们损失惨重,我也就迫不得已……逃离了兰国城……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年了……”
艾丽过去的故事到此结束,田雪兔听完感觉很震惊,也很惋惜……
“原来……是这样……”
说到这里,艾丽脑子里所有让她感到憎恨与痛苦的回忆又一次次地浮现,她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声音也在微微颤抖。
“……经历了那样的战争我才明白……当上骑士,不仅意为着自己可以像父亲一样威风,也意味着自己和许多人的生命都交付在自己的手上,冈特叔叔……就是在那次战争中失去生命的,还有我父亲、我一直以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国王王后、许多为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以及兰国城上千的百姓……
我真希望我最初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口头上所说的责任,在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面前……一文不值……”
田雪兔跟在艾丽的背后,虽然看不到艾丽的脸,但她能感觉到,艾丽在悔恨、在自责、在流泪,虽然田雪兔向来觉得自己嘴笨,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但她起码知道,自己不应该坐视不管,于是她鼓起勇气开口:
“才,才不是……一文不值呢!”
听到田雪兔这声几乎算是吼出来的回答后,艾丽赶紧停下来并回过头看着田雪兔,她眼角的泪还没干,而伴随着闪烁着的眼泪,她眼里同时绽放着的期待让她的双眼更加明亮。
“小兔,你,你刚刚说什么?”
艾丽激动地问田雪兔,反而又把田雪兔给问怕了。
“我……我,我说……才不是……一文不值呢……”
田雪兔时不时看着艾丽的眼睛,又时不时地瞟一下地面。
“小兔,你继续说,我很想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艾丽很期待,仅凭这一句话,艾丽愿意期待一整天。
终于,田雪兔再次开口:
“……我说,艾丽姐姐,你所坚定的责任、你所保护的一切、你的生命,才不是一文不值!
艾丽姐姐,你……你看我!我连被你带着的那些动物们我都怕,但你却不怕它们,还能和它们成为好朋友,艾丽姐姐很厉害呀!而且,艾丽姐姐是骑士,敢和那么多的吸血鬼拼命,艾丽姐姐,是很勇敢的!更何况,怕死并不可耻,我觉得,人都会怕死……倒不如说……人并不是怕死,而是明白自己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所以还不能死!
艾丽姐姐,我明白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找一个时机,再次反攻回去,把那些吸血鬼从你的家园里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为家园里牺牲的战士和死去的无辜生命报仇!你一定要实现它,不然你就还不能死!”
田雪兔越说越有力,越说越坚定,就好像兰国也是她的家园一样,艾丽惊喜的同时也有些难以置信,而且艾丽也更坚信,这个朋友,她交对了!
艾丽这样想着,田雪兔突然又抓起艾丽的双手。
“其实,我见识到那些动物们的热情时,我就知道了,它们不仅都很强壮有力,朝气蓬勃,而且在你的指挥下都十分守序,就好像它们也是你带的士兵一样,我当时还在想,为什么你会带着那么多的动物,现在我明白了,你是要像训练士兵一样训练它们,然后找时机再攻打回去!
艾丽姐姐,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帮艾丽姐姐的忙,让我做什么都行!”
听到田雪兔这样坚定的语气,艾丽的感动一时难以消散。
“……小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艾丽带着颤音问到。
“艾丽姐姐要问什么?”
“你觉得……我和我的这些动物朋友们,能够把我失去的一切夺回来吗?”
艾丽这样问着,田雪兔一时还是给不出坚定的答案,或许在她看来,所有的问题都不一定只有一个答案。
“……按艾丽姐姐的来说,兰国城的吸血鬼少则六千,多则九千,但是艾丽姐姐有元晶会魔法,想来一定是消灭了部分吸血鬼,但我们也不知道凯瑟琳会不会再举行献祭仪式,有太多未知因素了……我想,我们有必要了解这些未知因素,对敌人的情报掌握的越多,做的准备越充分,越有信心,我想这样的问题一定也会有一个肯定的答案的!我相信,艾丽姐姐一定可以的!”
这个回答很缜密也很坚定,这再一次让艾丽对她刮目相看。
艾丽下意识地摸了摸田雪兔的头。
“呵呵,对不起,小兔,我和动物朋友们接触久了,竟一时忘了,你是人类呀……我本来想着,带你去那个地方看看,但是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还要难能可贵。不过,这个选择权依旧是属于你的。
小兔,请问你现在是还想让我带你去那个地方看看呢,还是说,我们原路返回?”
艾丽这一问,田雪兔居然还稍微有点儿急眼儿了,她把脸鼓成了一个大包子,说到:
“艾丽姐姐,走了一半的路突然又说回去,你这不是白废了我的力气又扫了我的兴吗?”
“啊哈哈!好吧好吧,就当是艾丽姐姐开了个玩笑,咱们继续走吧!”
艾丽的心情似乎是好了许多,田雪兔也一时感觉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好厉害,两个姑娘就这样乐乐呵呵地继续有着……
……
下午,天还亮,两个姑娘在一处地窖门口停了下来。
“小兔,我们到了。”
但令艾丽觉得奇怪的是,地窖的门锁不见了。
“嗯?奇怪,我走的时候没上锁吗?别是有小偷吧……”
艾丽怀着不安的心情上前打开地窖门,两个人顺着木制楼梯走了下去。
地窖里面很黑、很干燥,也很凉快,艾丽把手一挥,瞬间在艾丽的手掌中央出现了一团明亮的火焰,地窖也顿时敞亮起来。
再一看,地窖里都是干草堆,有的盖在时不时会掉落一点沙子的墙面上,有的盖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但是干草这样堆却没有堆满整个地窖,如果这些是粮草的话,不应该是这样的堆积方式和堆积高度,田雪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草堆底下藏的有东西。
“咳!咳咳!”
两个人哪怕是一点点的动作都可以卷起这里的尘土,吸入尘土的田雪兔忍不住咳了咳。
“这个地窖据说是二十面前就有的,后来这个地窖的主人搬走了,然后就被一年前的我发现了,也不知道过去这里藏的是什么,总之这里现在归我啦!只是没来得及重修,毕竟我也不知道我会在这里待多久。”
两个人从楼梯上下来,然后艾丽拍了拍田雪兔的背。
“嘿嘿,有劳小兔你自己把草堆掀开啦,因为你看,这地窖很干燥又有那么多草堆,我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把草给烧掉的。”
田雪兔很听话,艾丽说什么她就干什么。
“哦,好的。”
田雪兔开始一个个地掀开草堆,草堆底下藏的东西也是让田雪兔眼前一亮。
“这些是……武器?”
墙上和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许多武器,有带着刺刀的步枪,有躺在地上的短剑和长剑,还有像是哨兵一样立在墙上的长枪和重剑,以及在墙角还放着几个木制大箱子。
这些武器在艾丽的火光之下闪闪发光,这可真是让田雪兔大开眼界了。
“是啊,这些是武器,而且你看,这些剑,还有长枪,以及这刺刀,它们都是银铁合金打造的,银,专门针对吸血鬼,而铁,则是让武器更加坚固。
哦,小兔,那些箱子也可以开。”
田雪兔照做,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里面都是闪亮的子弹。
“这些是子弹?看这色泽……感觉也是银制的吧?”
“小兔聪明!这些银制武器,我要发给自己团里的兄弟姐妹们,让那些血族佬好好儿喝一壶!
啊,对了,小兔,你也挑一样武器呗,你看看你最喜欢哪个?”
“啊?我?”
听到要挑武器,田雪兔一时有点吃惊。
“可,可我不会用啊……”
艾丽拍了拍田雪兔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在艾丽的火光下显得有点儿不怀好意。
“小兔,你不会是怕了吧?”
“啊啊啊啊,我我我,不是我……”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也看到了,也不会扫兴了,那咱们回去吧。嗨!其实路上我说咱们回去,就是想着到了之后你可能不接受来着,没关系,以后还是我来保护你,毕竟兔子是食草动物,不保护是不行的呢~”
好一个冷嘲热讽,田雪兔还是要点儿颜面的,她一时急眼儿红温,大叫一声:
“谁,谁说我怕了!我,我我我,我告诉你艾丽姐姐,武器可,可可不光是男人的浪漫,也可以是我的浪漫!我,我这就挑一把!我这就……挑一把……挑一把……”
但是田雪兔始终不敢挑任何一把,事实上,不光是说田雪兔没有拿武器的记忆,她可能是连拿武器的感觉都没有,她开始犹豫不定……
突然田雪兔注意到墙角还有一堆干草堆没掀开,于是她又想着把那一堆也掀开。
还没掀开一半,突然从草堆底下“咻”的一声飞出来一团黑影,把田雪兔吓得一屁股坐在草堆上。
“哎呀妈妈呀!”
从楼梯上下来的那一刻,艾丽也十分警觉,刚才的黑影也让艾丽下意识地拔出了剑。
“什么!……人?”
然而并不是人,更不是艾丽想的什么小偷盗贼,而是一只尾巴上装着一种特别的金属装饰的黑猫。
这只黑猫的双眼在艾丽的火光下也好似灯笼一般闪闪发光,同时在艾丽的火光下,黑猫全身的毛也显得油光焕发,这显然不是野猫。
“是一只黑猫?”
田雪兔听到是只猫,也放心了下来,走到黑猫面前并蹲下。
“原来是一只黑猫,为什么会在这里呀?”
“这问题我也想问,而且你看,它的毛那么顺,尾巴上还有装饰,显然不是野猫,而是有主子的。”
田雪兔一时不知道问题所在,她只是下手摸了摸黑猫的头,黑猫也一动不动。
“是走丢了吗?艾丽姐姐,要不我们送它回家吧,它的主人一定很着急。”
“不急,小兔,先让我与它对话一番。”
说完,艾丽把剑刃依次放在黑猫的左肩和右肩上,黑猫一时瞪大了双眼,盯着艾丽的剑左右摆头。
“以自然之名向你发出共鸣,如果你能听到本我元晶——热心宝石的呼唤,请你做出回应……”
很快,剑柄上的元晶闪烁着绿色的光芒,艾丽也听到了黑猫的心声。
“好你个厚颜无耻的人类,居然敢把剑怼在你伟大的亚特兰特大法师的脖子上,要不是看在我还是一只猫的状态之下,我非把你的头发给削掉拿去研制护发素去!”
刚开始听就是骂的很难听的话,这还得了?艾丽直接开始回怼。
“我听到了哦,猫小姐~”
因为艾丽听到的是十分俏皮的女声,艾丽也就由此来判断动物的性别。
“我这个人从不滥杀无辜,你可以选择把你的话收回去,不然……刀剑无眼!”
好家伙,这一句“刀剑无眼”,在伴随着艾丽慢慢睁开的双眼,可谓是杀气腾腾,就好像她接下来只需把手轻轻一挥,这整个地窖都会瞬间化身为火海,这样的气势也把田雪兔给吓得不敢说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别别别别别!大姐我错了我错了!把剑收一收,收一收!”
“在你把话说明白之前,我不会把剑收回去。快说,你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说我说我说我说!
我大名儿叫亚特兰特.奥斯汀,小名儿叫汀汀,原本是一个法师,后来研制药剂的时候出了点儿问题,我就变成猫了,本来是想在这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能够让我恢复原状的,盲打莽撞地就闯进你家地窖里去了。我不是故意的呀,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艾丽还是不相信她,继续质问到:
“可是我不记得我走的时候没有上锁,锁是你打开的吗?”
“我我我……我路过的时候发现了几个盗贼,他们想把地窖锁砸开,我就我就,我就冲过去,把他们吓跑了,不关我的事呀!诶!你要不信,你可以清点一下这里的军火装备,我可是一点都没动啊!”
看这猫竟怕成这个样子,艾丽也不好再问什么,便把剑收了回去。
“怎么样,艾丽姐姐,问出什么来了吗?”
“啊,这只猫叫亚特兰特.奥斯汀,原本是一个法师,是她研制出来的药剂不小心把她变成这样的,她是来这附近找帮她变回原状的草药的。”
“原来如此……那艾丽姐姐,这应该怎么办?”
艾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地笑了笑。
“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我的话……”
田雪兔思索了片刻,随后把猫抱起来并起身答道:
“我想先带她回去,我想我们可以帮助她变回原样,只是……我们也不知道变回原样的药是什么样子的。艾丽姐姐,还得拜托你多问问这位法师了。”
“嗯嗯,明白。小兔,你继续挑选装备吧。”
“啊,好,好的。”
于是田雪兔和艾丽都转过了身去,田雪兔把猫放下之后还在挑装备,艾丽还在怀疑着黑猫的真实身份,只留下这只亚特兰特在寻找机会逃脱。
“仅仅一只猫就能把盗贼吓跑吗?肯定不对,这只猫很奇怪……”
艾丽正这么想着,亚特兰特突然从艾丽的胯下钻了出去,正准备一口气跳到门口去,结果却被艾丽一把抓住后颈并拉了过来,这一下差点没把亚特兰特给拉窒息,只见猫舌头往外吐得贼长,还伴随着一声十分难听的干呕声。
“哼!想逃?”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呀!想当年的伟大疾行侠大法师,变成猫之后却像个废物一样!我不服!我不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管你过去有多快,告诉你,我连豹子我都追得上!想跑?没门儿!”
“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