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与爱人再次重逢的柳辞,嘴角将会倔强地上扬着,努力表现出重逢的喜悦,却仍止不住眸中的悲伤:“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一阵疾风掠过,隐约可见正气凛然。
泪水滑落,把柳辞的记忆带回变身那日。
彼时的柳辞正在晨国十三中学,高二五班的教室里自习——这或许是一切错误的开端:
“咔哒——”随着门锁轻脆的转动声,教室门被人缓缓推开。
被声音打断的柳辞抬眼望去,是他的男同桌林知意回来了。
林知意原本穿在身上的那件深蓝色外衣,此刻被裹成一团拿在了手中,上身只剩一件白T恤。
清矍俊逸的面容上没有带着过多的神情,可裸露的手臂上却是青筋暴起,似要将衣物生生捏碎。
林知意垂眸看着手中的衣物,走回后排靠窗的三人桌左侧,将外衣塞入书包中。
那外衣似乎被水弄湿了,下侧有一些不太明显的深色湿痕撞进柳辞眼中。柳辞估摸着这应该是导致林知意不愉的原因。
这让柳辞不禁疑惑,林知意为什么要把潮湿的衣物塞回书包?
本着关心同学的出发点,柳辞轻声问道:“外衣被弄湿了?”
听到这话,林知意仿佛周身时间被冻结了一样,动作呆愣在了柳辞出声的那一刹那。良久,林知意眼眸里才重新有了朦胧的光,沉沉“嗯”了一声。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柳辞仍建议道:“可以把外衣挂在板凳上晾晒,一会儿就干了。”
又是以一声“嗯”作为回复,而后林知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勉强笑容,缓慢而认真地说:“谢谢——”
声音沙哑,完全不似往日的清冽悦耳,再配上这表情,仿佛柳辞是什么洪荒猛兽,且刚刚发出了要将林知意拆吃入腹的宣言。
林知意这般模样让柳辞百思不得其解,但见他始终没有将外衣取出来晾晒,而是继续刷起了题,柳辞也不再多言,内心找起理由掩埋无言的尴尬:
林知意与自己的女同桌徐灵梓,从高一入学到现在的每次测验、考试,两人都包揽班级一二名。
身为学霸,拥有柳辞不能理解的想法和逻辑很正常。就如笔下的数学题一样,柳辞冥思苦想能有一个解法就算成功,可他们两人却能轻而易举地答出数种正确解法,这都是柳辞所不能理解的。
柳辞暗叹一声,收敛起思绪,重新投入到数学的无涯苦海中。
然,苦海难渡。
默默做完一道数学大题后,下一道大题写了个“解”字便再无思路,思量许久仍不得,终是翻找出答案看了起来。
不料答案的解法也叫柳辞有诸多不解,本想问问左侧的林知意,但联想到他刚刚的神情,觉得此时还是不要发问为妙。
至于右侧的徐灵梓,柳辞有些不太擅长应付她,同时柳辞也有小心思,不愿向她说不行。
困扰之际,柳辞昂首望向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针已快要指向“1”,索性将这题目交给明天的自己好了!
想到这里,被数学问题折磨的脑海顿感一阵舒畅。简单收拾后,背起书包便去了运动场。
柳辞来到运动场上时,还有不少人正在锻炼身体,或三两成群,或形单影只,或跑或走,或跳或举。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节奏和步调,用自己的方式,去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
将书包搁置在一旁后,柳辞深吸一口户外的新鲜空气,无味的空气让身心很是放松。
柳辞先做了准备运动,将困于一隅的身体活动开来。而后利用运动场旁的显示屏作为计时器,开始一千米的计时跑。
聆听风在耳边呼啸,那是自由的声音。
感受心脏奋力跳动,那是生命的喜悦。
“呼—呼——呼———”冲过终点线后,柳辞不停喘息着。虽然自从高一入学后,每天都有在进行锻炼,但一千米的计时跑对于柳辞而言仍是不小的负担,每次结束后都需要半晌才能恢复过来。
可在计算用时后,身体的疲劳都宛如消失不见,因为柳辞今日的成绩总算突破了及格线,用时缩短到了3分48秒,总算不用为高二结束时的体育考试而担忧了,心中喜悦之情无以复加,连不由激动地挥了一下拳。
“勉强及格的一千米跑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身后蓦然传来了一道空灵而冰冷的女声,宛如一桶冷水迎面浇在了柳辞头上。
柳辞暗自叹息,收去了脸上的笑容,决定以沉默应万变。如果可以选择,柳辞真的很不想和这声音的主人有任何来往,但还是慢慢转过身子,只见来者:
水剪双眸,光润玉颜,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雪肤云鬓,芙蓉花腮,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肩若削成,腰如束素,华容婀娜,顾盼生姿。
身后负手而立的少女正是徐灵梓,柳辞对她这份惊为天人的容颜已有了些许抵抗力——毕竟每天都能用余光瞥见,还要饱受她身上那如幽兰般的淡雅香味带来的“折磨”。但每当正面面对她时,柳辞仍不愿直视她,这不仅是因为其外表,更是因为她话语中的寒芒。
柳辞无力招架这寒芒,因为相较自己而言,徐灵梓确实有资本这样说。
虽然一般而言,男生的身体素质会优于女生,但徐灵梓显然不属于“一般”这个行列,不仅是学习,她的运动神经也十分优秀,柳辞曾帮她计时过,徐灵梓跑八百米只用2分47秒!这个成绩不仅意味着八百米满,而且意味着就算跑一千米,徐灵梓也远比自己要快。
徐灵梓轻易莲步,渐渐逼近,淡雅的体香再度缠绕了上来。
见柳辞以沉默开摆,徐灵梓轻啧一声,将拿在身后的电解质饮料递给了柳辞。
柳辞刚想以自己有水杯唯由拒绝,却听那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话语间似乎没了冰冷:“你的水杯忘在教室了,我帮你带来放在你书包旁了。”徐灵梓飘然转身离去,空灵的声音却仍在传来:“剧烈运动完喝电解质饮料对身体更好。。。贺。。。运。。。”
话语被风吹散,后半段柳辞都几乎没听清楚,但料想应该不是好话。
毕竟徐灵梓的话语中总带些明枪暗箭,比如当自己请教问题时,徐灵梓也会很耐心地为自己解答,但她的言语实在是柳辞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至于手中这瓶电解质饮料,柳辞也只得收下,思至日后还要回礼,免不了与徐灵梓打交道。本来甘甜可口的饮料也变得苦涩起来。慢走一圈后,柳辞也收拾东西离开了运动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略微仰头远眺。
凌晨一点半的夜空很是深邃,皎月高悬,圣洁悠远,凉风拂过,树影婆娑。
柳辞有些羡慕这天上月,那银白的光辉压得周边星辰黯淡无光,在夜幕中很是耀眼。
可转念一想,每颗星辰都有其美妙之处,是夜空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且只有在星空的衬托下,皎月才这般动人。
迎着料峭疾风走回单人间宿舍,脚步声在宁静中尤为刺耳,但宿舍隔音极其优秀,因此即使晚归也不用担心吵到其他人。
洗漱完毕,关灯睡觉前,柳辞又匆匆扫视了一遍贴在墙上的《校规校纪实施细则》前面几条:
第一条 为了维护学校正常的教育、教学、学习、生活秩序,创建良好的育人环境,促进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根据国家有关文件规定,结合我校具体实际,特制定本条例。
第二条 本条例适应于全体在校生在校期间的学习、生活等情况。
第三条 学生在校外参加各类活动、社会实践、研究等期间违纪的,参照本条例给予处分。
第四条 违反校规校纪的学生,视情节轻重、本人认识态度等,可给予通报批评或以下处分:
1.警告 2.严重警告 3.记过 4.记大过 5.留校察看 6.劝退或开除
第五条 学生应德、智、体全面发展,高二下学期体育期末考试未及格者,给予留校察看处分,并于高三上学期期末参加补测,补测仍未及格者,给予开除处分。如有特殊情况,请及时申请补测或免测。
第六条 学生应以学业为重,请勿与他人产生不必要的交流与接触,违反者视情节轻重给予记大过(含)以上处分。
第七条 同学之间进行必要的交流与接触时,应文明用语,以礼待人,违反者视情节轻重给予记大过(含)以上处分。
加深对校规校纪的印象后,柳辞思索着刚刚那道数学大题,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
在十三中地下堡垒内,复杂,惹人眼花缭乱的机械设备、控制按钮、屏幕充满了整个空间。
在柳辞入睡的同时,有机械音响起:
“叮,监测到二零四二号已出现异界反应,已将其归入C级观察对象。”
“叮,已确认二零四二号所链接世界为已被污染的世界,该世界暂未被收录,据反应测算,该世界对应本界的战国时期,现已将二零四二号归入B级观察对象,并已解除二零四二号宿舍常规武器限制。”
屏幕上二零四二号的图像,正是柳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