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照:想要晋升和获取权柄之力,必须进入这种被称作“观照”的特殊状态。
“观照”的进入条件尤为苛刻,它使人在突如其来的一刹那间灵魂出窍,舍弃肉体而与“太一”处于一种合二为一的,不可名状而又无与伦比的心醉神迷的状态,又称灵魂解脱,超脱之感。
在这种人神合一的状态下,灵魂获得了宁静,享受着至福,体验着奇妙无比的欢悦。
“观照”的进入不受修为限制,但修为越高机会越大。一般而言,普通阴阳师进入“观照”的境界为咒皇,但也存在天才毫无修为便拥有权柄之力的情境。
进入“观照”结束后,阴阳师的修为亦有精进和突破,甚至有人一举从咒皇升至咒圣...
——摘自《阴阳五行全集(华历20年版)》条目:观照
...
雨过天宁,却又刮起了风,凛冽地刮过人耳,呜呜嘘嘘,如怨如诉。
天气阴晴不定,飘然的乌云流淌着,组合着,向着太阳疾驰,又匆匆路过,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一线阳光就在这时划来,湿土地上水坑如银,反射出一片光鲜,耀人眼目。
战事已停,祁言一身军装兀自停在此地,觉得乾坤间如此宏大宽广,却又是无比狭小,狭小到——
视线死死盯住地上零零散散,基数恐怖的炸药包,子弹壳,黑水坑。
深吸一口气,他面色嫌恶。
弥漫在这平房镇上的,火药味、血腥味、焦糊味、多有刺鼻,他早习以为常。
可这里却充斥着令他熟悉无比的气味。
瘴气。
“这帮狗娘养的!”
“究竟在这里都做了什么?!”
攥紧拳头,他不禁怒火中生。
“祁将军!”
远方传来呼喊,一位年轻的解放军喘着气跑到此处。
“祁将军!都找过了!很遗憾,我们没有发现幸存者。”
“...”
“将军?”
“我知道了...我这边也是,没有发现石井三郎。”
“将军,那人说谎了?”
“不,未必,我看到了祸野的结界。”
祁言冷哼一声。
“愚蠢!他们怕是已经被污秽吃了。”
“地上的这些是?”
“不清楚,一会再来”
祁言转身向平方镇走去,年轻人紧随其后。
“尚书那边怎么说?”
“祁将军,是左丞发来的电报。”
【左丞?他怎么插手此事?...】
“他怎么说?”
“他说...这仗,还得打!”
神色未变,祁言似乎早有预料。
“不过...”
“不过?”
祁言皱眉。
“他命你回国,去平定秽患。”
祁言默然,片刻后才说话。
“好,那元龙他?...”
话音未落,二人前方霍然多出一道雄浑的音色。
“祁家主!我当然也得回去,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哪有你家老爷子那么靠谱!”
“她真的啥事都懒得管呀!”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红发大叔,他上身赤裸,露出块块硕大的肌肉,两手扣在后脑勺上,神情愉悦自得。仿佛不是身处战场而是后花园。
“元家主。”
二人相汇,元龙伸出掌有力地拍在他肩上,压低嗓音,询问道:
“找到了么?”
祁言沉默的摇摇头。
“这样啊...”
“你妹妹的事...我很遗憾,但人毕竟是要往前看的,所以...”
“...我没事”
“走?抽一根?”
“行!你呀,就当执念了解了吧!有时候看开点,说不定转机就来了呢!唉,人算不如天算啊!”
元龙感慨道,二人坐到一块石板上,摸出烟包,开始吞云吐雾。
“你女儿才14吧?这年纪,不管事也正常。”
元龙摇摇头,解释道:
“她这小子太喜欢钻牛角尖了,早点训练一下,多少也能磨磨心性,我还望着她接过位子,独当一面呢!”
“怎么,你都准备退休了?”
“...倒也不是退休,但行走江湖,最好少些牵挂。上了家族这战车!...害!”
元龙猛吸一口,吐出烟圈。
“...”
二人沉默了一小会。
“你说这阴阳家,还能统一么?”
有些失神地望着来往的士兵,祁言突然问。
“...呵,不太可能,暂且不提那位飞升后就没了动静,左右丞对于这方面倒是惊人的一致,打压的打压,提拔的提拔,最后剩下的六家渐行渐远,自成一派,终是顺了朝廷的心意。”
“要统一,难上加难!”
“听传言,那位似乎是...?”
祁言点点头,话题转移到了“那位”
“八九不离十了,纪野家家主整天神神叨叨的。笑了,你说他下一秒就会背信弃义我都信。”
祁言又点点头,低头抿烟。
“嗯?通讯员来了。”
两人同时站起来,不远处,一位淡黄色军装的年轻人小跑而来,手里正攥着电报。
“祁将军!祁家发来电报!”
“麻烦你了。”
“不麻烦!”
将电报递给祁言,年轻人摇头道,随后离去。
祁言粗略地一扫,眼神一亮,顿时激动了。
“啊?!”
“怎么?祁家主又碰到什么高兴事了?”
“我...我妹妹她!...”
“她回到祁家了!就在今天早上!”
元龙一愣,而后爽朗一笑。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哈哈...”
一脸震惊,祁言咽下口水,再次细细打量电报。
“人算不如天算!哎呀...”
...
羊城,祁家。
松糖两颊微红,一脸怨恨地提起裙子,而后双手叉腰,大声喝道: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哼...坏女仆”
“这...”
陈枫岚一脸尴尬,她垂手侍立,目光飘忽,闪烁其词。
“那个,大小姐...对不起...”
看到女仆认怂,松糖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爽感:
慢慢地,她的表情愈发放肆,嘴角上扬,怒气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诶呀!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啧啧啧!】
好吧,感情她完全忘了方才在女仆身下的耻辱(摊手)
松糖得寸进尺,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拔高音调,语气得意。
“说吧!打算怎么表现你道歉的诚意?我可告诉你,平息本神...咳咳,本大小姐的怒火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好险!马甲差点掉了!】
“emmmmmm...”
“那大小姐,晚上我来你房间陪床?”
“蛤?!你说什么?!”
“陪...陪床啊...”
女仆弱弱地说,眼底满是诚实。
“不,不用你再重复一遍!变态女仆!”
耳根子变得通红,她狠命摇头否定,而后两手环胸。
“听好了,我可不需要什么陪床服务,这辈子都不需要!不如你...”
她顿了顿,又一条妙计在心中赫然成型。
“等我的咒具做好后,陪我练练手?”
“???”
信息量太大,陈枫岚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
“啥?!”
...
入夜了。
“以人类的视角来看夜晚,还真是黑的令人退缩呢...”
松糖一身单薄的白色连衣裙,站在窗边,喃喃感慨。
不一会,她转身拉上窗帘,整个人瘫倒在床,长叹一口气。
“唉——!”
“那只鬼白猫,怎么说出门就出门,我还没来得及说事呢。”
【工人暴动,工人为什么要暴动?】
少女苦恼着,在柔软的大床上滚了一圈,便释然了。
“罢了罢了,今晚还有事,不计较了。”
“熄灯!”
松糖轻声一喝,房里顿时黯然。
她摸到被子里侧躺,一会,又突然坐起身,四处张望。
“我这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有点...空空的...”
孤独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房内,松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双臂,转而在黑暗里摸索着什么。
一阵窸窣后,她在身边摸到了另一个小枕头。
顺手抱在怀里,少女长呼一口气,整个人安详了不少。
“安心...”
她继续侧躺,这一次,双腿也不自主地蜷在一块。
“唔...看来这具身体很缺乏安全感啊...”
“也是...祁可心过了对于人类来说两年动荡,恐惧,压抑的日子,这种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
“亏她能坚持下去啊...”
松糖感慨道,闭眼,一滴泪水从眼角默然滑下,染湿了枕头。
【...】
【...谢谢你】
“不,要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她呢喃着,意识逐渐脱离躯壳,飞上九天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