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后炉】——急急如律令。”
御美里昂念咒道,金色发尾染上渐变赤红之色。
盯着那张符箓,元双即刻调整权柄方向——
却见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
“砰!”
枪响之前,元双与霎时间反应,扭头躲过这一枪,子弹穿透摆动的火色马尾炸出一个小洞,最后打到结界,点出一抹火花来。
【枪!?】
元双惊出一头冷汗。
御美里昂歪歪头,似乎为这必中的一枪落空而感到疑惑。
【权柄吗...】
橙霞巨剑倒插而来,两人同时收手后退几步,中间被巨剑和裂缝分割出一条界线。
元双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去。
只见那扇骨已经变成了一个黑色枪架,折叠成“z”字形浮空,其上赫然挂有两把漆黑手枪,一把静默,一把飘烟。
可...子弹从哪来呢?
元双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理。
是水汽,不仅该符箓的装备对象是空气中的水蒸气和扇骨,就连子弹都是枪口内凝聚的水属性和权柄之力塑造而成!
元双丢下匕首,上前一步拔出巨剑,剑身扩大到足以遮住整个身子。
御美里昂取出黑枪,双手抬枪站定。
两人再度对峙!
下一刻,元双身动——御美里昂同时抬枪。
“砰!砰!砰!”
视线抬升,元双一脚踏上平面巨剑俯身浮空而起,不进反退,携着凛冽的风声极速倒飞。
御美里昂步行追击,火花在枪口不时闪烁,可子弹却总被元双偏移躲开。
【枪口方向不骗人...嗯,这一点你倒是挺懂。】
元双伸臂捞上烈焰未散的一把银剑,剑身便再度抬上半空,飘弧向御美里昂划圈而而来。
【不可强攻,只可巧取。】
“砰!砰!砰!”
见速度不及,御美里昂干脆站在原地精于瞄准,金发一抖一抖,双臂和眼脸随着元双的方向而不断转向,枪声嘹亮不绝。
“叮!叮!”
火发飞舞,元双持剑挡住飞来的流弹,在她渐而逼近御美里昂的同时,子弹也更加偏向精准和预判。
两者相距不过50米。
见毫无成效的御美里昂终于拧眉,转而撇下一手去掏灵符。
元双心中一喜。
“等的就是这一刻!”
“【引金符】——急急如律令!”
金色光点下落,下一秒 原本躺在御美里昂身后的匕首颤抖起来,一个鲤鱼打挺就朝御美里昂的双手袭去!
御美里昂一愣连忙收手,她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招。
“啪!”
去掏符箓的那只手却终究还是慢了,手枪被匕首的冲击打飞出去。
【糟了!】
御美里昂猛然抬头,却不见元双身影,只有一柄金丝缠绕的巨剑径直俯冲!
“轰!”
以剑锋为中心,整个石地遇之即碎,成一一道圆环状外翻上翘,崩裂扩散,石尘瞬间布满了整个结界。
唯独不见二人。
台上的吃瓜群众们顾不得心惊,一个个心急如焚地转移身形,伸头探脑,吵的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大小姐赢!大小姐赢!”
“啥?我看是那红发剑客吧!
“嘿你这家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大小姐会赢吗?”
“会赢的.jpg”
“孩子们,这不好笑!”
陈枫岚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看向面色不改的松糖。
“大小姐,你怎么看?”
松糖摊摊手。
“平局。”
“平局?”
怎么个平局法?
陈枫岚好奇地把视线投向已不成样子的训练场。
尘雾散去,两人逐而显形。
“啊?!”
众人纷纷呆在原地,张开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御美里昂和元双不过几步距离,但一剑一枪相互交错,皆直指向对方的额头,一时僵持。
此时此刻,到底是枪更快,还是剑更快?
单纯只谈及这个问题的话,恐怕没有答案。
一边是眯眯眼御美里昂,一边是冷眼元双,她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在众人面前对峙了一分钟有余。
而后,像是商议好的,两人十分默契地几乎同时放下武器,撤回权柄。
“...”
“我认...”
“我认输。”
两人一起开口,随即一愣,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
“嘁。”
元双转过身去寻她废墟中的咒装。
御美里昂捧腹大笑,一边笑还一边乐呵道:
“啊啦啊啦~没想到呀没想到,元小姐没我想象中那么好胜呀~”
元双头也不回。
“想多了,我输给的是自己,不是你!”
御美里昂乐道:
“是吗?那你叫声姐姐来听听?就像小可心那样,要叫——里昂姐!”
元双给了她一个白眼,在她的注视下走上台去。
“轻浮的女人...”
御美里昂轻叹一口气,正了语气道:
“严格来说,是我输了。场地,年龄...嗨呀!不愧是年轻一代最强阴阳师,诶?!元小姐,既然我输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元双在松糖的疑惑下走到她身后,两手按上她的双肩,对御美里昂摇摇头。
御美里昂面露无奈之色,转而挪步离开场地。
松糖转过头来抬起,好奇道:
“元小姐?”
元双低眼看着她的蓝瞳嘀了一句:
“我也比你大一岁,你要不也叫我声姐姐?”
“蛤?!”
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拿我当妹妹?
...
御美里昂遣散了看热闹的阴阳师后,便转过身来面对二人,两掌合十一拍。
“嗯...就当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吧,那么,你们现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松糖忽然问道:
“里昂姐,你之前说得——训练场有两层是...”
“啊这个呀,其实就是咒力热武器啦。”
御美里昂解释道:
“我们家的阴阳师不用那些工厂粗制滥造的咒力热武器,炼金中也有可以激活的热武器咒具,至于弹药...我想你们也知道了吧?”
松糖点点头道:
“是空气中的水汽汇聚而成。”
“嗯嗯,看不出来,小可心还挺懂的嘛!”
元双插话道:
“图书馆在哪?”
没等御美里昂回答,松糖哎呀一声回头,冲元双不满道:
“啊?↓元小姐,不去城区逛逛吗?”
“明天再说。”
“哦...”
一旁的御美里昂不失礼貌地笑笑,提醒道:
“其实 我不太建议三位这些天去城区。”
“怎么说?”
“最近瘴气流动有些乱,而且,人口失踪现象也频发...”
元双肃色。
“是死秽教?”
御美里昂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但母亲大人还说,不排除有堕魔师混进其中的可能。”
元双沉默片刻。
“明天去禁地一趟,去,城区的事先放放。”
松糖撇撇嘴,无奈道:
“那好吧。”
说罢,她又转头瞅了瞅城区方向,瞳色转红。
【看来这城市,还没那么简单。】
洞察之眼下,一切黑暗,疯狂和扭曲,都将无所遁形。
...
夜晚,蛇城赌场。
明亮灯光下,良莠不齐的赌徒们各自成组围聚一处,无数张脸都聚焦于那一片绿色的方围之地,眼珠绕着那正中央跌撞的圆球转,跟着它一个码字一个码子地往前跳...
无数簌簌响的钞票,红晃晃的软妹币,法郎,美金接连不断地落入方围之内。
它们好似流水线般。在机器运作后,圆球落入码盘并唱出彩门的一瞬间被筢子揽走,代表一次成功的生产。
管台的肃如警察,而汹涌激昂的赌徒们便是游行的群众。两者彼此衬托,一机械,循规蹈矩,一兴奋,抓耳捞腮,共同奏响着这片刻欢愉的夜晚交响曲。
“噫!好!我中了!”
一个淡黄发色的男人炯炯有神地看着身前的两码金币,容光焕发,俯斜的身子立马挺直,自信心和胜负欲、贪欲膨胀生长。
“要是再赢上一把...死胖子!债款反手可得!”
这般喃喃着,管台子又是一声喊叫,便在一瞬将荆棘捆上他的发抖发颤身躯,吸吮血液。
只见他对着绿台扫视了一圈,而后蓦地抓起一把金币押在一门上。
圆球开始滚动,他双手也跟着向犯了病一样痉挛不已,神色愈发贪婪,没过几秒便又扬起身下的金币,押在同一门上。
“空门!”
管台子的又一声唱报,便勾着哗琅琅的金银币们推着钞票一把揽光。
“啪!”
他像是挨了一耳光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背后的弹簧椅啪嗒一声倒在地上。
椅子声,钱声,号令声,百样杂声如油锅鸣沸,而他呆在原地,目光呆滞短浅,唇色发白,双腿颤栗,与方才的意气风发相比恍若二人。
他僵硬地转过身子,挺直的腰板一下子垮了下来,像个驼背老人一样朝外走去。 人群中让出一条缝来,又迅速缝上,又一位赌徒叫嚣着坐上台,心甘情愿地捆上鲜血未干的荆棘。
而这位生命力被抽干的黄发男子则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融进夜色中,堕入深渊中。
他最终倒在了不知何处的长椅上。
他忽然想起自己裤袋子里还有一把手枪,这本是他准备和逼债的人拼命的家伙,可现在——
...
“喂,又喝多了吧?快起来,我送你回去。”
“?”
路过的人瞄了一眼他身边的口罩男,接着继续赶路。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口罩男一把将他无力的身子拉起搭到肩上,搀扶着他一拐一拐地前进。
“?”
“你谁啊?”
口罩男“嗯?”了一声。
“别说瞎话了,谁叫你喝这么多?连你兄弟我都认不出了?”
黄毛男子猛地站定,挣开他的臂膀,冲他吼道:
“老子没喝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告你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说着,他掏出手枪直抵住口罩男的胸膛。
“不过,是你的命!”
口罩男什么都没说,只是撇头打量了下四周。
“正好无人。”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老子一枪!...呃!——”
口罩男一手探出便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五指深扎进皮肉。
“砰!砰!砰!”
黑夜里闪过三道火光,但很快便重新归于寂静。
手枪落地,黄毛身子一歪,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昏死过去。
口罩男一手揽住他的身子,再次提起他的臂膀抗上肩,边走边无奈叹息道:
“唉,喝多了还耍酒疯?”
几缕白烟从黑衣下飘出,口罩男拍了拍前胸,将几枚瘪弹壳抖落,不经意间露出其下骨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