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上面怎么说?”
县令轻叹一口气道:
“上面还没消息,倒是祁家先找上门来了。”
年轻镇长一愣。
“祁家...?是祁大将军的...”
“嗯。”
“可他们没有搜查令...”
县令伸指敲了敲桌子,正色道:
“看来你还不明白这意味这什么?祁家若真当介入你们镇的事,不仅轮不到我管,就是羊城知府来了都没用!”
年轻镇长听了,把脸涨得绯红,气急急地道:
“难道说仗着军功和官职,就好干涉治安么?!这帮衣冠禽兽!”
县令把头摇了几摇。
“不不不,你太年轻了,不明白祁家在朝廷性质和定位的特殊,那些流于表面的功名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腿上挂件罢了。”
年轻镇长疑惑道:
“县令大人,这话怎么说?”
县令冲他神秘的一笑,伸手碰碰唇角。
年轻人心领神会,连忙从荷包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给他点上。
县令砸吧着嘴满上一口,吐出烟圈漫不经心道:
“你们镇子,有脏东西。”
...
“喂,听说了吗?宋思琪失踪了!就在昨天。”
“真的假的,xxx,她昨天不还活蹦乱跳的嘛?”
“听说她昨天又跟父母吵架了,恐怕只是一气之下躲起来了吧?”
“不不不,依我看呐,她准时赌气去了那家医院,然后被诅咒给生吞活剥了!”
“(撇嘴声),你又来了!干什么都能扯到那家医院,xxx,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么?别老搁这危言耸听!”
“诶,去没去那家医院我不知道,但我昨天可亲眼瞧见她爸妈那阵如野兽狂嗥的哭叫声,那凄惨的,保准是出了事!”
“说到这个,那个神婆昨晚似乎也...”
“聊完了吗?”
众人一致撇头,身后,左拉单手撑桌,眉宇间稍有肃色:
“聊完了就快回座位,班主任马上就要来了。”
“对了,我建议你们少谈些宋思琪,最近谣言四起,大家还是不要沾上关系,还是多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为好。”
“知道了——左老师——(捧读)”
众人一哄而散。
左拉无奈一笑。
...
或许是因为宋思琪的事,今天班会课上,女班主任的口舌格外多了起来。
“x班宋同学的事,或许你们已经有所耳闻,甚至已经讨论过了,但你们可能不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且不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挠痒痒话,我这次只想告诉你们一个事实——就在今天早上,又有人失踪了!”
此话一出,全班哗然一片。
班主任敲敲桌子示意他们安静,而后两手撑桌,严厉道:
“作案人手法极其残忍,基本可以确认失踪的一母一子人已经没了,现在村里说是鸡犬不宁都不为过,同学们一定要听好我接下来的话。为什么?因为你赌不起,你可以幸免一百次一千次,但如果失手一次,那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你的一辈子!”
全班一致噤声。
“首先,尽量少出门,在家也要锁好门窗,发现可疑人员一定要及时呼救。其次,出门尽量结队,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 最后...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不卖关子了——”
“学校不放假。”
“啊↓???——”
“咚咚咚!”
班主任又敲了敲桌子。
“看看现在离高考还有几天?173天!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你可以跟我请假,当然可以!但学习终究是你们的事,在家的效率有多差你们自己也清楚...”
“当然,学校也出于人性化的考虑加强了安保力量,会有人定期在学校巡逻,我们老师若是闲下来,也会有人充当一部分的安保人员,同学们只管加油冲刺就好!”
...
傍晚放学后,左拉一个人最后走出校门,微弱路灯下,她单薄的身影被夕阳拉的老长。
【今天的学习目标也如期完成...】
【晚上该去做些什么呢?】
“唉。”
提了提单肩包,如瀑发丝在微风下像海浪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轻拍后背,左拉微微伏眼。
“稍微也有些厌烦了呢...这个无聊的小镇...”
然而,这一晚的离奇经历,将彻底推翻她迄今为止自觉无聊的世界。
...
十分钟后,一条为铁路提供上升地形的漆黑的隧道口出现在她身旁,这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她早已习以为常。
隧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杂响。
左拉似乎并未察觉,只是低着眼看着水泥路继续前行,心中不知所想。
就这样,她的身影逐渐没入黑暗之中...步伐声在旷荡的空间里有节奏地回响。
“哒、哒、哒...”
没走几步,她放脚步声便戛然而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眯了眯紫瞳,神情古怪了起来。
眼前多出了一双红色的小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动不动,乍一看渗人无比。
左拉:“...”
她跟那双眼睛对视了一会,而后便继续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可下一刻,异变突生!
“吼!——”
左拉眼前一花,一副张牙舞爪的狰狞鬼面倏地从黑暗中显形,以一种不见四肢的诡异步伐朝左拉飘忽奔来!
然而左拉只是原地不动,在它肆意冲刺时默默伸出脚尖抵在身前。
然后,那鬼在距离她几步之遥时一个踉跄,脑袋一歪摇摇晃晃地就要倒向她。
左拉淡定一个侧身躲开。
“砰!”
“哎唷!”
那“鬼”摔了个狗啃泥,躯体落地,像摔炮一样的回声在隧道里久久不绝。
左拉毫不同情地说:
“小艾同学,你又调皮了。”
艾娜米一手扶腰提手提着屁股缓缓起身,噘嘴哼哼道:
“左左!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
隧道外,两人并排而行。
棕马尾的艾娜米佩服道:
“左左,你胆子可真大,怎么这么吓你都没反应呀?”
左拉白了她一眼。
“暂且不说这世上没有鬼,你这也太假了,我第二眼就看出那眼睛上的塑料材质,再看一眼,就知道能这么无聊的只有你了。”
艾娜米失望地“啊?”了一声。
左拉又问:
“今天怎么想起我了?我记得我们两并不顺路吧?”
艾娜米煞有其事地望了望四周,然后凑近身子压低声线,神秘兮兮地说:
“左左,今天刚好闲着没事,我们去玩一些刺激的吧?”
左拉一阵头大。
“别吧,每次都说的信誓旦旦的,可真跟你来真的你又怂了,还总出岔子,上回你说干什么来着?哦,刺猹,猹有没有刺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你被当做偷瓜贼被一伙人举着火把从村东赶到村西!”
艾娜米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干笑道:
“意外,意外...但这次可不一样,咱们来点实在的,绝绝对对不会碰到其他人。”
左拉一脸平静地吐槽道:
“怎么?你这次是想学香雪去压马路?”
艾娜米双臂交叉做了一个大大的“X”,解释道:
“nonono,咱们今天!——去那家废弃医院试胆!”
左拉闻言一愣。
那家废弃了数年,被以讹传讹说被诅咒了的祥康医院?
这事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祥康医院的院长派人跟当时的镇长,也就是左拉的父亲签了一份合同,具体内容大概就是院长无偿出钱修路彻底打通这里,但事后得在村里建一个私人医院。
这种双赢的合同当然一拍即合,一年后,祥康医院便风风火火地开张了,乡亲们在诊所里治不了的病,都愿意在它那治疗。
虽然医院起初还传出不少鬼怪传说,但它的生意依旧不错,甚至别的镇子上的人也跑来这里治疗。
可仅仅两年后,这所医院便毫无征兆地倒闭了!
没人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是院长在外投资失败破产了,也有人说是因为院长是西盟人,因为西盟失势而回家乡了等等...
但最流行的说法,莫过于一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神婆所提出的——山神诅咒。
她指出,因为人类自工业革命以来对大自然的破坏过分,本就对此不满的山神决定惩罚人类,而扩建的医院则是首要目标,这个诅咒就是山神怒火的具象之一——
其一,村子一而再则三地不翼而飞的坟中尸体。
其二,所有在祥康医院治疗过的人都没能活过两年。
神婆还预言,死人收完诅咒后就会轮到活人,于是她在镇上做了一个法,称自己能够稍微平息山神的怒火,而后续能持续平息怒火的方法就是定期给她活牲祭品和钱财。
祥康医院更是被她称作是诅咒的化身,这导致对诅咒深信不疑的人们多年来无人敢靠近,更别提拆掉了,毕竟谁都害怕染上诅咒而死去。
...
左拉试探性地问:
“你打赌输了?”
艾娜米微怒道:
“左左!我是认真的!”
“反正你家那位最近忙得很,我家的又不管我,咱们就试试嘛,就当是放松放松学习压力好了,怎么样?”
左拉暗自叹气,而后带着命令性的口吻道:
“好吧,我跟你去,但事先说好,只进去看两眼,别上楼。”
【只是看两眼,应该没问题吧?...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艾娜米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好,好,好!左左最好了!永远爱你!来,亲一个!”
左拉冷淡着脸别过头去。
艾娜米娇嗔道:
“左左,没爱了!咱小时候可是穿过一条裤子的人!怎么长大了反而不亲了!”
“是你脸皮越来越厚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