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她在历史的最大功绩并不只是统一阴阳家上的贡献,更在于其与阴阳神的紧密联系——在决定阴阳家统一的鼠省大秽事件前,阴阳神曾于晦朔之交显化,为祈可心示现天机经纬,昭明前路。
—— 摘自《阴阳五行全集(华历20年版)》条目:祁可心(其二)
...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感受到身体的悸动,松糖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贴上胸脯。
“果然...祈可心对她父母还存有执念,不过你就放心吧,在送可心轮回之前,我会找到他们的。”
“...”
身体渐渐回暖。
“...喂,别自言自语了,可以放我下来了吗?来场堂堂正正的决斗。”
“那你也必须打得过我再说...”
她抬眼看向杨文,微微沉思。
杨文一定还有他的作用,作为“暴怒”的代表,他胸中空有一堆无可发泄的怒火,不可控因素太大。
既然他要作为揪出主谋中的一环,那么松糖就必须时刻稳住他的状态——不可令幕后之人察觉到有任何不对。
尽管松糖有一万种办法立即找到主谋,但这便违背了自己作为人类而行动初心。
就好比孙悟空为何不使用筋斗云直接取经一样——目的不是得到结果,而是经历过程。
就算从客观来讲,“经不可易传,亦不可空取”更是不可忽略的阻力,这必须由她亲自体会,并总结平衡神性和人性的经验
比如,她自己也曾对七罪宗产生过一些思考:
七宗罪产自人类,若要彻底抹除,则必须先毁灭人类。
她否定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完全按人性思考,她则会把自己当做救世主,那么她便会落入傲慢的陷阱。
但同样,如果按神性思考,自己大概率会坐视不管,任由人类折腾,反正阴阳轮转总会偏向更弱势的一方,直到两气平衡,太和流溢。
但这就完全不可控了——宇宙爆炸?丧尸围城?星际移民?冰河时期?机械飞升?AI称霸?只要阴阳平衡,这个位面的走向恐怕难以预测。
这样的话,她又会回到自己最初的状态。
但现实是,她就寄宿于祈可心,一具人类的身体里,以“观察”的权柄之力维持生命。
归根结底,她选择了人类。
而不是恐龙,火星人,鬼怪,机器人。
结论是:她要以人类的方式来帮助杨文抑制七宗罪,同样也要利用杨文发掘西盟与婆娑罗合作的阴谋。
让我们回到思考之外的现实。
比赛仍在继续。
...
“刚才那一次交锋,你应该认识到自己的实力不如我了。”
松糖的脸色十分平静,她将手中的符箓扔掉,杨文被束缚的身体立即恢复自由。
他立即撤步来到比赛另一边,相比之前,他的眼神里多了一分谨慎和畏惧。
除开符箓质量外,灵符威力与咒力输出效率(精神力)挂钩,在不同境界人的手中大不相同,而这一定论最适用于基础符箓——以他千锤百炼,接近咒圣的体术,居然被眼前这个女孩毫不费力的束缚了?难道她也...
可松糖这娇生惯养的皮肤和毫无起伏的肌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说她是嫉妒,但杨文可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何不理性的情绪。
松糖在他眼中多了一分神秘。
松糖平衡道:
“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体内的怒火快失控了?那我们的战斗便不可继续。”
“什么意思?”
很显然,杨文对自己愤怒的状态早就习以为常,已经把它当做自己的一部分了。
松糖直言道:
“简而言之,我不会再与你缠斗,我认输——你的不是为了这个冠军而参赛的,对吧?我也不是,但我没有家族内的压力,所以,让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杨文被噎了一下:
“是...因为我是杨家唯一的战力...弟弟妹妹们都...”
“仅仅只是因为家族吗?可你应该知道,作为集中营的受害者,你本该被他们保护起来,更不可能进入家族核心。”
松糖摇了摇头:
“既然你对于夺冠并不出于本意,那为何不顺手接下它呢?”
杨文沉默了。
在愤怒暂时被净化的状态下,他对自己的家族产生了怀疑。
“你的意思是,家族叫我上场别有用意?”
松糖点点头:
“不错,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表示我和你是同一类人吗?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西盟。”
杨文的表情严肃起来。
西盟!这两个字是缠绕在所有集中营俘虏脑中的噩梦。
一开始,华国无意参加西盟与其他国家的战争,毕竟作为老牌强国,华国底气十足,并不认为它的扩张会影响自己,甚至还在其中小发了一笔战争财。
更别说,西盟的核心国家还在与西线开战前与华国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
左丞司空魏当时的考虑作为政客来讲比较正确,他认为西盟不会冒着与东方的华国双线作战的风险主动进攻华国,认为西盟的核心领导人与他一样精于计算。
可他万万没想到,西盟领导人的疯狂就是冲着华国——华国人来的。
他们侵略的理由是:华国污秽遍地,这一切都是因为华国人民族的劣根性——因为他们不信上帝,更不被上帝眷顾——所以为了防止污秽扩散。西方人必须将华国人赶尽杀绝,杜绝污秽此等地狱生物祸害世界。
然而他们在集中营对华国人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却道明了他们真正的目的——他们想掌握污秽和阴阳师的力量,甚至人为制造污秽,制造七宗罪,只为了统治世界!
但很显然,掌握阴阳师力量的实验失败了,事实证明,成为阴阳师的土壤,甚至咒力都只大量存在华国境内,华国人如同高贵的精灵一般生活在魔法森林中,享受着世界偏爱般的馈赠。
而西方人只有百年一遇的祭祀、通灵师、神秘学者、死灵法师,天使等等此类名讳可用。
看起来,这根本不公平。
但或许只有松糖知道,这并非没有代价,只是代价只在特定时机才有罢了——当然,不是现在。
松糖继续道:
“我就直说了,杨家家主极有可能与西盟互相勾结,甚至与婆娑罗有来往——而且他对你应该设下了某种认知障碍。”
实际上,杨文的灵魂并不完整,那很可能就是西盟将他送回杨家时做了手脚,令其对杨开成的认知产生了扭曲,从而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
灵魂领域吗?
此类权柄极为稀少,就连华国明面上的也只有祈大长老祈苍梧而已。
杨文一时沉默,但从他动摇的眼神中,松糖知道已经差不多了。
“既然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那为何不联手呢?——找到你背后那个操控你的西盟人。”
让杨文认识到自己被利用这一点,能从另一方面对其愤怒的源头进行瓦解,也能令其愤怒不再只针对自我毁灭。
“我需要你的力量和你在杨家内部的视角,你需要我的情报和策略。我们合作,揪出真正的黑手,清算我们的旧账。”
松糖给出了最终提议:
“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摆脱集中营给我到来的影响的吗?只要你同意,作为我们合作的诚意,比赛结束后我就立马告诉你。”
杨文默默点头:
“...听起来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