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虽然你们有可能不信,但我现在可不是在哭,而是因为被风沙迷了眼才这样的,知道了吧!”
虽然有些晚,但我姑且还是要向在场的伙伴解释一下——结果这个解释只不过是引来了他们质疑的目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喂,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打第一次见面就对我一点都不友好的艾斯诺斯依旧延续着自己一贯以来的态度,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态度比起之前更加无礼了。
真是遗憾,看来即使是头部被砍出一道大伤口,也不能削弱一个人的嚣张态度啊。
“嘁,爱信不信吧,全场最渣。”即使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权利讽刺对方,但还是略有些不爽的我扣着鼻孔嘲讽起对方,“说真的,除了我以外,就属你最没有用了吧,只是干掉一个人就花掉了那么长的时间。”
“那人很......”
被嘲讽的他大概是想用那人很强之类的话来反驳我,但是临时出现的某种变故令他闭上了自己的嘴。
其实这也是我猜测的,毕竟他的脸色确实是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了。
“那个,姑且问一下,你能拔出你的武器吗?”头上开始冒出汗珠的艾斯诺斯扭头问了身旁的红甲猛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之所以说这个问题莫名奇妙,是因为在我这里看来,他不仅没有拔出插在无面者身体上的断枪的打算,与之相反,他反而将那杆枪捅的越来越深了。
等等,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了......
“不瞒你说,我刚才一直在试图那样做。结果我手上的剑根本就没有挪动半分。不,与其说没有挪动,不如说,它好像正被什么东西慢慢吸进去了。”
说着,红甲猛男猛地拽住大剑的剑柄,然后将一只脚踏在了无面者的身上——和表面上看起来的不同,这团雾一般的东西其实是有实体的。
“那个,我建议你最好不要那样做。虽说如此,但你大概也是不会听的吧。”
大概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的艾斯诺斯明智的松开了手中的断枪,默默站远了两步。在他的示范作用下,我也有意识的退开了一段距离,然后又退开了一段距离。
最后,总觉得自己退的还不够远的我索性拖起还昏迷着的玛丽,跑到虽然暂时还没有昏迷,但也动弹不得的露娜那里去了。
“喝啊!”在我刚刚走到露娜身边时,红甲猛男也开始了新一轮将大剑从无面者躯体里拔出的努力。
无论他能否做到这件事,都暂时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我开始试着找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老实说,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有很多,但是我能够帮上的忙却很有限——尤其是在面前的伤员们不是昏迷就是深受重伤的情况下。
“那个,嗨?你没事吧?”我试探性的关心起露娜——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我目前想要关心而且还能对我的关心有所回应的人。
虽然对方那满身的伤痕令我的这种关心显得非常愚蠢。比起昏迷的那两人,没有昏过去的她反而伤的更重的样子。
“你觉得呢?我反正是不会向一个已经几乎动不了的人问出这种蠢问题的。不过嘛......”脸色苍白的她挤出一丝颇有嘲讽意味的浅笑,“如果你那个没事的标准指的是还能勉强活着的话。那我应该暂时还算是没事’的。”
已经渐渐习惯于被其他人毒舌嘲讽的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没想到这反而引起了露娜的不满。
“唉,你这算是什么无聊的反应?成熟的男子汉吗?”露娜翻起白眼,“天,被打到不能动弹就已经够惨了,现在连你都要冷淡我吗。喂,和我斗两句嘴啊。”
她原来有这么幼稚的吗?
倒不是说我真的变成熟到了可以吐槽对方的地步。只不过是因为我实在提不起斗嘴的兴趣,插在我左臂上的弩箭显然是有毒的,在它的影响下,我不仅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左半边身体了,而且甚至开始连情绪都快感受不到了。
就比如现在,我已经丝毫没有了得救时的兴奋感,也不想关心其他人的安危,别说其他人了,我现在就连自己的安危都有些漠不关心了。
还有,搁在以前,我肯定是会对因为被自己无视而气呼呼的嘟起嘴的露娜感到心动的,而现在,她在我眼里好像也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
等等,人类?我刚刚在想些什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切,真没劲,好吧,我看你也累了,就原谅你......喂,你干嘛?突然靠那么近。”
在未经露娜同意的情况下,我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边——而这个动作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有同意。
事情已经不是好像不对劲了,是一定不对劲了。
“离我远点!”
我本想警告露娜,但是,紧闭着的双唇并没有遂我的意。而且,即使我发出了警告,又能怎样呢?露娜又不可能靠自己逃开。
“喂,喂,回答我,你怎么了,样子好奇怪啊!虽说我嫌你无聊可你也不要故意吓唬我,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察觉出了异样的露娜关切的盯着我,眼中写满了担忧二字——不是对她自己的担忧,而是对我的担忧。
就在那对双眼的注视下,我的左手,完全不受我掌控的,慢慢攀上了她的脖颈。
和露娜那如雪一般的肌肤形成对比的是,是我那不知从何时已经完全变得漆黑的左臂——至于射入臂膀的那支黑弩箭,则在不断漫出构成无面者身体的那种黑色雾气。
我绝望的看着那雾气逐渐蔓延,直到彻底将我与露娜的身体彻底包裹了起来。
在此之后,世界突然变得彻底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