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我吸进下一口空气之前,这个身形巨大的红甲男便已经挡在了我与吉尔身前,身形快到我根本就没看出他是如何移动到这边的——之前与女骑士比武的时候,他到底是放了多少水啊......
“啧,外强中干吗?这种说法可真是有点.......瞧不起人呢。”
出人意料的是,被突然袭击的绿袍女丝毫没有生气或是慌乱的意思,她的语调甚至比起刚才还要舒缓。
“如果说我是外强中干的话,那你又是什么呢?”说着她向我们展开自己的双手。
这时我才发现,刚才的攻击并没有砍断她的胳膊,不如说,除了某几个指甲上的划痕以外,她身上便没有更严重的伤痕了。难道说,刚才那样如迅雷一般的攻击,竟然打到的只是对方的残影吗?
这也难怪对方这么淡定了啊......
红甲猛男的呼吸沉重了起来,他显然也因此而感到困惑。
“切,对我无话可说了吗?无妨,那我就稍稍认真一点的对付你们好了。”绿袍女向两侧展开双臂。
“快,让我见识一下你们这些肉体凡胎的实力吧!”
几乎与此同时,我们三人之中的最强战力也挥起手中的武器,一股气冲了过去。
咚!
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后,一股飓风卷起满天的飞尘与杂草,它们蒙蔽了人的双眼,使人一时间根本看不清在战斗的正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当它们渐渐散去后,我一眼就看出了刚才战斗的胜负。
在还未落尽的尘埃中,我看到红甲男与绿袍女站在一个如同刚被重磅炸弹轰出的大坑之上,他们维持着僵持的态势,不过说是僵持,前者的全力攻击其实是完全被对方给抵挡下来了——以两根手指的力量。
虽然是两根不知在何时已经套上了铁甲的手指,不过仍然只是两根手指而已。
二人间实力的高低已经可以很清楚的分出来了呢......
“这就结束了吗?切。”绿袍女冷哼了一声,“那么,接下来该我了呢。再拖下去的话,某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怕不是要把我的功劳都抢走了。”
意识到不妙的红甲巨汉扭动身躯,显然是在试图脱离,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能挪动一步。
她向半空中伸出手。
之后,随着一记清脆的响指,原先覆在她身上的轻盈长袍转瞬便被一套盔甲所替代。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换装的过程中,我好像听到了管风琴演奏出的悠扬乐曲?
那盔甲闪亮,华丽,而且散发着莫名不详的气息,更重要的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盔甲。
啊,我想起来了。
除了那顶双眼处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头盔以外,这身盔甲根本就是某个应该早已死去多时的女神官的所有物才对......
对方没有留给我太多继续探索记忆的时间,因为一股比之前强大不知多少倍的威压向我袭来,使得我的身体,连同着脑中的思维都被这冷若冰霜的力量彻底冻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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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绝望......当你所处的环境令你感觉到这个词的真实意义时,便快逃吧。
露琪亚在此之前,从未认真的思考那个男人所说的这句话。在她看来,那个皮肤黝黑,身形消瘦的所谓“亲王”就是个该死的懦夫而已。
一直挂着恶心人的微笑,对待所有人都像对待朋友那样,即使是对仇敌,也不愿痛下杀手,这种人,自然会遇到困难便想到逃避吧。
但她自己也逃了呢......
露琪亚一直认为自己与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她更勇敢,她更聪慧,更重要的是,与那个常年咳血的病秧子相比,她更为强大。
可是今天她发现,她错了,她一直以来的想法都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她并不比他更勇敢,因为此刻她正与那些失去勇气的逃兵一样,躲在城堡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不一样,在那次政变中,他用自己的生命去拼尽全力保护他人。
她并不比他更聪慧,身为养尊处优的亲王的他可以在王宫卫队还剩不到五个人的情况下一次次的击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而常年身处战争之中的她却在自己所拥有的坚固堡垒中,在忠诚勇猛的部下保护之下,被一群连路都走不好的活死人逼到了绝路。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比他更强大。因为,她在战场上见到了他,他不再脸上挂满微笑,他不再对所有人都同朋友一般,即使面对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痛下下手。
这样的他,瞬间就摧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小军队。也一并摧毁了她的自尊与某些掩藏在心底的美好感情。
他已经不是他了呢,他再也不是亲王了,再也不是那个笑眯眯的年轻人,也再也不是那个总叫她“我的西方小姑娘”的迟钝男了。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披着那个男人皮囊的家伙,叫做愤怒之罪,黑暗亲王。
当再也逃不了的时候,就试着奋力一击吧。万一可以活下来呢?
她突然想起了那家伙所说的下半句话,不知为什么,她好像一直只牢牢记得前半句,而把后半句忘掉了。
“哈哈。”她像个神经质一般笑了两声,随后不知对谁说道,“你不是懦夫呢。”
我也不是。
“什么黑暗亲王,快从安眠的他身上滚出去吧!”
很快便拾回勇气的她站了起来,抽出了早已弯曲变形的长剑。
她要去解决一些不得不去解决的问题。
“我猜,你需要个帮手。”
黑暗中,一个女人如此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