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在消散。”小女孩双手撑在椅子上，因为白化病，而泛红的眼瞳，一直盯着林凡的脸。
“身体在消散？”看了看自己的四肢，林凡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说呢？”
安安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只能看见，你的身体旁边有两个黑影，在一点点拿走你身体的影子，你可能跟我一样，活不长了。”
两个黑影？
拿走我身体的影子？
“安安，不要瞎说，姐姐不是告诉过你吗，手术成功概率很大，等你治好病以后，你就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健健康康的上学了。”
没等林凡搞明白小女孩的话，后面女医生听到安安的话以后，赶忙严厉斥责。
病人的心态，直接影响手术后的恢复程度，如果安安一直抱着这种消极心理，手术的成功概率也会小很多。
看了一眼女医生，小安安没有反驳，安静的跳下椅子，自己朝着二楼的病房走去。
以为自己吓到女孩的女医生正要跟上过去，身后的林凡突然叫住了她。
“汪医生，等等，我有个建议是关于安安的。”
女医生的白大褂上，有工作名牌，上面写的名字叫汪晓瑞，职位是儿童科室的主任。
“嗯？”见值班的护士，跟着安安一起上楼了，汪医生暂时放下心来，没有太过着急，转过身看着林凡。
“关于安安的？”
“嗯。”林凡点了点头：“我个人建议，安安可以试着换个病房休息。”
听到这话，早有所料的汪医生无奈一笑：“已经换了好几个病房了，但安安总是说能看到其他的人和动物。”
“汪医生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安安说的全是真的呢？”林凡尝试性的反问。
“什么意思？”汪医生皱了皱眉头：“你是说安安能看见鬼？”
小孩能看见的人，成人却无法看见。
再结合刚刚安安描述时说的话，不用想就知道，安安说的是什么。
这也正是汪医生无法接受的一点。
“不，我只是站在安安的角度考虑。”没有承认，林凡换了个表达方法。
“如果安安总是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存在，可以试着给她换一个从未有人住过的病房，可能会有所帮助。
而且我个人认为，安安说的不一定全是假的，或许汪医生你可以根据安安说的线索，在医院曾经逝去的患者名单里，看看有没有和安安说的一样，相符合的死者。”
不管什么医院，从建立以来，都会有每个住院病人的名单，收录在医院的档案室中。
如果安安看见的小阳，是医院曾经的病人，档案室里肯定有记载。
林凡的声音没有刻意降低，让周围听到的两个警察，脸色古怪。
倒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汪医生，表情稍显正常一些。
“谢谢你对安安的关心，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会与安安家长协商试试，至于你个人的看法，我不是特别能理解。”
汪医生沉默半响后，开口说道。
没有意外的点了点头，到底是生活在一个宣言科学，反对封建迷信的世界当中几十年。
即使是林凡，在第一次面对类似的事时，马上涌现出来的情绪。
也是难以置信，更何况是别人。
老实讲，汪医生没第一时间把他赶出去，已经算是非常有教养了。
“冒昧问问，你是心理医生吗？”本来打算离开去找安安了，结果汪医生好像又想到什么。
转身问道。
“不，只是安大一个普通的学生。”知道汪医生是什么意思，林凡如实答道。
“医学专业？”
“汉语言。”
“好吧，谢谢你。”默默叹了口气，汪医生走去二楼。
也不知道，会不会按照林凡这名非医学专业的大学生建议试试。
“二个黑影，拿走我的影子.....尝云，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目送着汪医生离开，林凡没有跟上去。
安安的事，对他来讲，最多算是插曲，他没有济世救人的能力，也没有那种悲天悯人的胸怀。
提醒汪医生几句，已经是他能对这个悲惨的小女孩，做到的最大帮助了。
相比起其他人的生命，林凡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
“可能源于人鬼殊途吧。”
人皮纸上，出现尝云的回答。
“人鬼殊途？”林凡不解。
“嗯，这个词语是我总结的。”尝云没有隐瞒，逐字逐句的给林凡解释。
“人和鬼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一个世界，一旦因为某种原因，两者接触的话，即使什么都不做，可能鬼也会对人的寿命，健康，心理有所影响。
如果这期间，人和鬼还有过直接接触，或者动用鬼的能力，帮助自身的话，这种不好影响，可能还会加大。”
脸色阴沉下来，林凡忽然明白为什么，清雨会说他一定会死，原来根本原因在这上面。
借用某部电影的解释。
人鬼殊途，人和鬼本就应该在不同的世界。
人属阳，鬼属阴，就像正负两极一样互相排斥 所以不能组合在一起，强行组合，作为人的一方，一定会有所损失。
电影表现的稍微含蓄，跟鬼接触多了的人，往往只是比常人更加倒霉。
现实则来的残忍许多，跟鬼待久了的人，不管是否愿意，都会损失自己的寿命。
找鬼来抵挡清雨，只是相当于把一种快捷的死法，换成慢性自杀。
“有解决方法吗？”没有幼稚的说，让尝云离开自己。
林凡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能在清雨手里活下来，全是因为尝云。
“我暂时，不知道。”
能看出来尝云对林凡怀有愧疚。
这六个字，隔了好久才出现。
望着人皮纸上的死亡宣告，林凡无奈一笑，半响以后，摇了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
“算了，能活多久是多久，都已经死了两次了，现在多活一天也是赚的。”
学会接受，心态乐观是林凡的一大优点，面对无法改变的现实，他向来不愿意自怨自艾。
因为这样没有用，还只会影响自己。
再说，尝云都说了只是暂时不知道解决办法，万一后面有方法能解决呢？
岂不闻，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要没死，谁能保证他明天不能活呢？
“你是林凡？”一顿心灵鸡汤下去，没等林凡调整好心态，本来坐在那的两个警察，窃窃私语过后。
忽然主动走了过来。
“对，我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恢复完自身情绪的林凡，望着两个走来的警察顿时有些懵逼。
刚刚得知癌症晚期，现在就要被拷走。
他这，是不是有点太倒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