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奥利弗·帕里斯还站在校长办公室里,期待着自己被接纳时,远在千里的一座小城中,金发的壮硕男人坐在空无一人的酒馆里,自斟自酌着。
说是空无一人可能有些夸张了,毕竟除了男人外酒馆的老板正战战兢兢地在吧台后面待机着,男人的身旁也还站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
“我说我只是想喝一杯酒,你至于这样做吗?”男人向身旁的管家装扮的老人抱怨着。
“老爷,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酒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万一您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你认为我会在这种地方出事?所以你就清空了酒馆里所有人?!班纳你老了。”男人将大杯的金色液体一口气灌入口腔中,接着把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
“老爷,恕我直言,老了的人不光是我。”被叫做班纳的老人完全没有顾虑自己的主人,直言道,“您也老了,已经不是年轻时的样子了,现在的您恐怕收拾几个小混混都很费劲吧。”
“瞎说!”男人粗鲁的挥着手,看样子他把班纳当成了苍蝇想要赶走。
班纳不为所动,依旧坚定地站在男人身边。
男人挥舞的手最后还是放了下去,他想他大抵是真的老了,以前即使握着沉重的剑柄挥上几个小时都不成问题,而现在只是随随便便挥几下手他的肩膀就发出了抗议。
男人清楚麻痹自己的不是麦芽酒里的酒精,真正使人麻痹的是安稳的生活。
战士只要还在战场上就不会老去,可他们一旦离开战场,没几年就会变成大腹便便的老爷子了。
男人都快忘了上次握住剑是什么时候了,更忘记自己被亲爱的哥哥打发到这种地方来过了多少年。
“班纳。”男人的语气弱了下去,“你说奥利弗他会成功吗。”
“以奥利弗先生的能力,即使没有您的推荐信也可以顺利进入学院。”班纳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倒不如说您的推荐信才是真正的阻力,我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那么做。”
“呵呵。”男人带着醉态的笑了,他的上身俯在桌面上,用粗壮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动着,那是他曾经在某处听过的战鼓鼓点,“没有我的推荐信,他连那间校门都进不去……这国家已经腐朽太久了。”
“您大可拜托其他的贵族帮忙。”
班纳说的没错,男人认识许多贵族,不如说是那些贵族主动迎上来的,只要男人发话,那些贵族会很乐意帮忙写一封推荐信。
男人眼中的醉意渐浓,他好像就要这么倒在桌子上睡着一样。
“就算那么做我那个坐在宫殿的哥哥也会知道的吧,巴结我的那些贵族帮我写完推荐信后就会摇着尾巴去哥哥那告密。”
班纳沉默了,他无法挑出男人话语中的错误,身为管家的老人已经接触过许多心思各异的贵族了。
这些贵族心里想着什么,班纳也不是不清楚。
“我的推荐信一定会帮助奥利弗进入学院的。”男人很确信地说。
“您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当然是我老哥给我的自信啊,班纳,你真的太老了,连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了。”男人眼中的醉意一扫而光,他直起身子,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班纳,“我那可恶的哥哥,他一直都想抓住我的把柄,现在我主动将把柄送到了他的眼前,你认为他会不收吗。”
看着那闪动着光芒的眼睛,班纳这才理解,原来老去的人真的只有自己一个。
维斯特尔公立骑士学院,奥利弗与杰理穿过庭院。
自从看到名为特丽莎的少女后,奥利弗的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起来,要不是还有杰理在场,他恐怕就会哼起歌吧。
“听说奥利弗先生是来自圣教国?我一直对圣教国很好奇,听说那是人间天堂般的国度。”走在奥利弗身前的杰理突然开口问到。
“虽然有些夸张,但您说的也不算错,对于一部分人来说那个国家确实是天堂。”
“那您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圣教国呢?是什么促使您不惜付出代价也要离开那个国家呢?如果我是您,我肯定会一辈子赖在那里。”
赤裸裸的试探,奥利弗不知道这是杰理本人自己的判断还是山姆·考珀的指示,不过他也并不介意这种事情。
对于自己的可疑之处,奥利弗还是很清楚的。
“怎么说呢。”奥利弗有些为难地开口,“我也说了圣教国对一部分来说是天堂般的国度,那部分人中不包括我。”
“您的意思是您无法适应圣教国的生活是吗?”
“正是这样。”奥利弗对杰理的推断表示肯定,“圣教国的戒律还是太多了,像我这样享受自由的人实在难以融入那样的国家,于是经过教皇的同意后我离开了那个国家。”
既然享受自由为何还会选择成为教师,将自己束缚在方寸讲台上呢?
“我很热爱教师这个职业,所以在离开圣教国后我来到了这里,想要成为一名教师,教书育人,顺带拯救迷途的羔羊。”
奥利弗仿佛看穿了杰理心中的想法,抢先回答着。
面对这种无懈可击的说法 杰理也无法判断真伪,他只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奥利弗都会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借口,一直这么问下去只会一无所获。
“说起来您在圣教国时有见过圣骑士吗?”
杰理转换了问题,他想通过旁敲侧击的询问看看奥利弗是不是真的在圣教会生活过。
想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在圣教国生活过,最好的方式就是问圣骑士相关的问题了,因为圣骑士永远是圣教国里最为神秘的存在,比教皇与圣女更加神秘。
圣骑士,又被称为神明的铁锤,畏惧他们的人也会叫他们血染的灭国者,只有在战争时他们才会出动。
据传他们的脸上总是戴着女神赐予的面具以此遮掩自己的面容,他们代替女神降下惩罚,凡是见过他们真是样貌的人都已经被送上了绞刑架。
世上无人知晓圣骑士的真容与名字。
“圣骑士啊,当然,我当然见过。”奥利弗轻描淡写地说着,“对于外人来说圣骑士是最为神秘的存在,而生活在圣教国的神民对他们并不陌生,在大教堂中他们偶尔会与我们擦肩而过。”
“圣骑士是什么样的人,我很好奇。”
这句话倒不是假话,这片大陆上没有人不对圣骑士感到好奇的。
“您就算这么问我……”奥利弗有些为难地说着,“我也无法形容上来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每天都戴着洁白的面具,宛如行走于人世的神使,他们所经的道路会留下淡淡的光点,硬要说的话……圣骑士是英雄一般的人物。”
这算什么回答!谁都知道圣骑士是英雄!
杰理险些失态地说出这句话。
奥利弗的话戛然而止,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着。
“抱歉,我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再说就是泄露圣教国的秘密了,你看它已经蠢蠢欲动了。”
奥利弗指的它自然就是遮住自己一半脸的黑色面罩,杰理这才注意到在奥利弗的面罩之间有着淡淡的金光不断流转。
看来奥利弗没有骗人,起码他脸上的那东西也真是来自圣教国。
杰理适当的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