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被少女捡回家的那天,当看到那栋富丽堂皇的建筑物,被少女告知以后他就要住在这里的时候,奥利弗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大人物。
接下来的几天,奥利弗被安排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因为他没有上过学,基本的书写也做不到,少女就安排了一位老师给他,教他怎么写字。
一连几天下来,一直在孤儿院中自由自在的奥利弗不免感到有些无聊,少女偶尔会来看他,将他带到庭院中,让他熟悉周围的环境。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一周过去了。
“——,我知道你总喜欢捡些小动物回来,但这次你是否做的有点太过了。”
就在奥利弗和少女一同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他就是少女的父亲,也是这座小国的主人——泰伦·帕里斯。
奥利弗被吓的缩到了少女的身后,他深深地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面对自己的父亲,少女没有露出半分胆怯,她勇敢地直视着父亲的双眼。
“父亲,何出此言。”
“你以往捡一些小狗小猫回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反正你过不了多久就会腻了,可你看看你这回捡回来什么?一个要饿死的孤儿,让这么一个满身污泥的小鬼走进我们家的院子,你是想让我们家蒙羞吗!”
泰伦完全没有在意奥利弗的感受,带着羞辱与讽刺的话语如钻头一样钻进了奥利弗的耳蜗。
一时间奥利弗如坠冰窖,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回到了被少女捡到的那一天。
“父亲!”少女无礼地冲着父亲大喊,她粗暴地打断了泰伦过分的话,“奥利弗可不是什么污渍一样的东西!也不是我心血来潮捡回来的小动物!说到底他在路边快要饿死快要冻死,难道不是你的责任!”
“——”泰伦重重地喊着女儿的名字,“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像这样的孤儿在艾尔里斯有几千个,难道你要一个个全都捡回来?!”
奥利弗抓着少女的肩膀,他能感受到少女一直在发抖,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泰伦的话语让少女哑口无言。
“——,你不能永远这样,不能永远生活在你的理想中,这座国家未来将会由你来治理,抬起头,看看远方,那才是你需要注视的。”泰伦哼出一声,“不要只看着脚边的泥土而忘记远处的天空,现在把这摊烂泥处理掉,我不希望他弄脏我的庭院。”
说完这些泰伦没有再看少女和奥利弗,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少女尖叫着,不顾形象地拉住了泰伦的袖口。
被迫转头的泰伦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他的眉间隐约能看到怒气。
“父亲我很难赞同你的说法。”少女没有后退,她的提高音量,“您忘了,只有注意着脚下的人,才能抬头去看天空……奥利弗他绝不是什么烂泥,他是被我选中的人,他将会称为我的助力,帮助我让这个国家走的更远。”
泰伦凝视着少女,缓缓开口。
“——,你是认真的吗?”
少女用力地点着头。
“哈哈哈哈。”泰伦突然放声大笑,少女与奥利弗都被吓了一跳。
狂笑过后,泰伦平静了下来,他的手搭在了少女的肩头。
“我亲爱的女儿,你的叛逆期似乎来的太早了,竟然现在就开始质疑你的父亲。”泰伦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像一个慈祥的父亲那样在少女的耳边低语着,“那么我们打一个赌吧,那块破布叫什么来着?奥利弗?对,就是他,如果他在一年内能够取得正式骑士的资格,我就承认他可以留在帕里斯家,如果他无法取得骑士资格,我就要处死他。”
闻言少女的脸色变得铁青。
“父亲你这是无理取闹!奥利弗今年才十三岁,况且他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让他一年内成为骑士是不可能的事情!”少女向父亲发起抗议。
泰伦早知道女儿会这么说,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怎么不可能?如果他是有些圣骑士那样的天赋,一年内成为骑士也不成问题吧?”
“可是……”
“够了!”泰伦严肃的呵止了自己的女儿,“是你选择了他,难道你不相信他吗?如果这样,你现在就把他赶出去吧。”
少女死死咬住嘴唇,她的双手捏着群边,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这次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实打实的愤怒。
父女两人互相盯着对方,一言不发,气氛降至了冰点。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越过了少女,挡在了二人中间。
“我……我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奥利弗鼓起勇气,既然少女选择了他,他就不能退缩,不应该让少女来保护他,而是他去保护少女,这样才对。
“奥利弗!”少女发出惊叫,她想要把奥利弗抓回自己的身后,奥利弗则避开了少女的手。
“我愿意接受您的条件!我会在一年内取得正式骑士的资格的!”
奥利弗无畏地对泰伦说出这句话,他知道一旦这么说,所有的后路都将会被切断,以后他将会走上一条荆棘的道路。
不过奥利弗不后悔,要是那天少女没有捡到他,他应该已经死在了路边,能再多活一年,他感到很欢喜。
泰伦看着面前的少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感兴趣的神色。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泰伦开口确认。
“我不知道,但我会努力去尝试。”
“呵,你是把骑士考核当做过家家了是吗!”
泰伦忽然暴起,他一把将奥利弗揪着领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唔……”奥利弗挣扎着想要逃离泰伦的魔爪。
“呵呵呵呵……好小子,既然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贱命,那我就成全你。”
泰伦将奥利弗甩了出去,奥利弗一头扎进了植物从中。
少女满脸担心地跑到了奥利弗身边。
“小子,记住我们的赌约。”泰伦厌恶的拍着自己的手,“一年后如果你没有取得正式骑士的资格,我就要将你处死。”
奥利弗被摔的天旋地转,连泰伦的话都听不清,他像受伤的小兽一样从地上爬起。
不能后退……不能后退……
凭借着一股念头,奥利弗没有依靠其他人的搀扶,一步步都回了泰伦的身前。
这时奥利弗好像听到了什么,他听到了自己的心房里有什么人在怒吼着,那个人告诉奥利弗,不要畏惧,碾碎面前的混蛋。
那个怒吼的人,正是奥利弗自己。
奥利弗第一次产生了愤怒的情绪,他恶狠狠地咬着牙盯着泰伦,似是要用眼神撕碎泰伦。
泰伦眯起眼睛,不屑地说。
“巷子里的烂泥就是烂泥,穿上漂亮的衣服仍然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劣根,无用之人也只能用那种眼神去看上位者了。”泰伦抡起一拳正中奥利弗的脸颊,奥利弗单薄的身体被再次轮飞了出去。
脑子被摇晃地一塌糊涂,鼻血止不住地奔逃出来,奥利弗双手按在地面,想要再次爬起。
泰伦没有理会奥利弗,他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女儿。
“而你,我亲爱的女儿,我要你记住有一条生命将会因你的天真逝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少女没有反应过来,奥利弗已经被打飞了出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父亲要这样。
少女想不明白,紧握的双拳不知何时松开了,看着跪倒在地拼命捂着鼻子的奥利弗,少女不知该如何是好。
泰伦的眼睛扫过少女的身子,不愉快地吐出一口气,他在用行动告诉少女自己失望透顶,不等少女说什么就大步离开了。
现场只留下了呆愣在原地的少女,还有像野兽一样挣扎着的奥利弗。
“奥利弗!”
回过神的少女扑到了奥利弗的身边,她不顾身上华丽的衣装半跪在奥利弗的身边。
少女伸出手去搀扶奥利弗,这才让奥利弗勉勉强强摇晃着身体站起来。
“小姐……我没事的小姐……”奥利弗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他不想让少女为他担心。
少女的白皙的手掌沾染了泥土,她没有丝毫的介意,只是死死的握着奥利弗的手。
“奥利弗。”少女再次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奥利弗用力地甩动着脑子,让乱作一团的大脑平息下来,待到脑子里的东西变得平静,奥利弗抬起头看向少女。
他的脸色浮现与以往相同的有些笨拙的笑容。
“小姐,我没事的。”
笑容依旧,眼睛里的神采却消失了,看着奥利弗黑洞般深邃的双眼,少女不禁感到有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