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景象?金碧辉煌的酒馆里长相奇特的妖怪们口吐人言,哈哈大笑,酩酊大醉,说着不知名的谣言和道听途说的趣事,一派欢乐。空的桌子上也有一碟小菜和一壶酒,那酒可真香,让人闻了直流口水,空喝了一口,辣!酒入喉咙化作暖流流向四肢百骸,“吨吨吨”像是被一朵有毒的花吸引,致命的毒药,疯狂的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混沌,荒诞,黑色的线条,无数的感官冲着空的脑子袭来,酒劲上来睡意多去了神志,也许这就是一个梦呢,他想着,明天还是会在外婆的家里醒来吧。
仍是一片狼藉,像是被遗忘的战场,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妖怪,刺鼻的呕吐味,喧嚣的打鼾声。空快速的跑到外面,“呕”吐了出来舒服多了。
这周围是一个树林般的地方,高大茂密的树摇曳,看不出是什么树,不曾见过的树叶的形状,清晨的朝露和树的阴影还在沉睡,苍白的天空像是死掉番白的鱼肚。空听到流水声,店的后面是一条潺潺的水流,用树的躯壳搭起亭台水榭。水声清澈欢快。一位高挑曼妙的女人,盘着长长的秀发于头顶更显得高挑,跳起了舞,舞姿怪异,但随着她的舞动,阳光升起,好似冬日里的刮起的春风,她脚下的花纷纷盛开,她舞着,空不禁说出了口的赞叹,“这是魔法吗?实在是太美了。”
她停止舞蹈,来到空的身前。“你就是我家小狐狸那个人类?”
“是的。”空像做错事一样低下了头。
“那你是怎么进去这个结节里的能说明一下吗?”
空简单的说了一下。
她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是被一只小妖给神隐了,但在这里这是被明令禁止的,真是头疼。你想问我是谁,我是酒馆的主人,是一个向神祭祀的巫女,叫做冥,冥那是一种色彩斑斓的花,你可以叫我冥大人,你的名字呢?”
“我叫空,冥大人。”
同她的交谈中空得知,这里是不属于人类的世界,他遇到的那些人类其实是死去的执念,也就是鬼混,妖怪鬼魂神明精灵都可能出现在这里,但这里不属于人类,如果被妖怪发现他是人类的话很可能会被当做甜点吃掉,不过还好人类和鬼魂也差不太多,小心一点的话就不会出太大的事。“毕竟人类的身份是相当敏感的,我们的世界不能随便暴露,也不能随便杀死人类。”她这样说。“如果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就要找到把你神隐进来的那只小妖,我们必须处死它你就可以回去了。不过它自己也没打算出来,你也不知道它是谁是不是?”
空点了点头。
“我也没地方吃饭住宿是不是,还要找小妖的线索。”她突然笑了起来,明媚如花,“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在酒馆工作吧,所有的一切都在神明安排好的卦象之中。”
“对了,吃饭的钱还没付。这里可以手机支付吗?”空拿出手机,显示没有信号。
巫女无语的摇摇头。
空进入了后厨,对于一个鬼魂能进到后厨其他的妖怪似乎有些惊讶,很多穿着衣服的小狐狸看着他,“冥大人让你进来的?”,“太不可思议了,从来没有过鬼魂在这里工作过。”,“毕竟他们都居无定所,也不需要工作。”,“全知全能的冥大人有未卜先知的卜卦能力,一定是这鬼魂身上会有什么发生。”它们睁着清澈的双眼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空这个新来的鬼魂,但在它们表面之下空却感觉它们有一种异样感,仿佛它们是一群没有灵魂的瓷娃娃。厨房里的厨师是一只羊身人首饕餮模样的妖怪,但它明显胖了很多,长年把所有的剩饭吃掉让它的身材快挤满了整个厨房,表情温和爱笑,像那种很会说话的圆滑的人类。这只饕餮最爱做的事就是指挥那群小狐狸去做重复地事,“这个没洗干净,再洗一遍。”诸如此类,但那碟子明明被洗的很干净,看它们来回来去的跑那只饕餮似乎很开心,很得意。空看着这样有些生气,问小狐狸,“你们被它来回来去不断地指使去做一件本来已经做的很好的事不会感到生气吗?”
它听到后眼神空洞地说, “没有啊,饕餮大人很高兴才是重要的,在这个结界里,我们漫长接近不死的生命,总要找一些有趣的事或是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才可以活下去,可以说是这些执念让我们得以存在,虽然有的人的执念是好的也有坏的,但这都是我们存在的根本,我们必须要这样做才能解释这荒诞的生命。”
空的脑中嗡的炸裂,他真的在妖怪的世界里。它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它们那接近永生的世界观也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至于连如何解释这生命的荒诞都可以这么具体。他想那把我神隐进来的小妖或许也是因为被某些荒诞的执念所困,我忽然感觉这结界像一个牢笼,把这些妖怪都困居于此。
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他以为是他的耳鸣又犯了,但一直会响直到他看到那挂在枯木之上的的风铃,“那是哪里?”他指着一棵枯树问小狐狸。“为什么那里会有风铃?”
“那是冥大人的地方,不可以随便踏足,冥大人会生气的。”
“冥大人会生气吗?但是我看冥大人是个非常和蔼的人啊。”
“请不要这样说,冥大人生气起来非常可怕,那可是接近神明的巫女。”
“唉?是吗,冥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一种越发强烈的荒诞感自他心中诞生,或许他本来就是要来这里的,他必须要来这里的宿命。“你知道最近有哪个妖怪会用神隐之类的吗?”
“啊?”小狐狸吃惊道,“神隐是禁止使用的妖术,被发现是会被杀死的,即使我们的生命再漫长无聊而荒诞也不会有妖怪选择自杀的。”
空突然觉得妖怪的内心实在是矛盾,难以解释这不协调的称之为荒诞的东西,它们的内心既期待着死亡又拒绝着死亡,如同西西弗斯的神话,试图用一直推着石头上山来解释出某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