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久的紧绷后，骤然放松下来的肌肉痉挛着。血线顺着剑身流下来，在地上留下点点的痕迹。
“我说过的，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勇者笑起来，看向那个尖耳朵的女孩。铃铛的声音摇动着传来，他骤然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找寻着队友们的踪迹。
不会又被茵吉带着跑去找宝箱怪了吧，可千万别就这么把他给抛下了。但是至少奥蕾莉亚还会给他发个讯息告诉他她们在哪里。
他如此想着，用空闲的手挠了挠脑袋，准备翻找翻找有没有通讯物品。
那娇小的精灵却是靠近了他
——在伊莱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紧握着的匕首插入了他的胸膛。
“啊……啊哈。”
“抱歉……奥蕾莉亚大人。”
“我……我做噩梦了。”
伊莉丝骤然睁开眼睛，她用了几个呼吸才平静下来。少女穿着一套白色吊带睡裙，在胸口的上方布料勾勒成蝴蝶的形态，在翅膀处镂空。伊莉丝在晚上小小地抗议了一下她应该去守夜，但是结果是被不再假装神秘的魔王扑倒在了床上。
“要和我一起休息哦？小伊莉丝要充当起抱枕的职责。”
奥蕾莉亚的眼神闪亮。
伊莉丝是害怕打破这种平静的。
美好的夜晚，和过往每一个夜晚一样。
她不能作为打破美好的罪人。
而事实总是让人沮丧的，她几乎是在意识到自己发出声音的瞬间就安静下来，但是奥蕾莉亚那双在夜晚里面幽幽发光的眼睛依然是睁开了。
她带着很重的鼻音嗯了一声，转而把伊莉丝搂在了怀抱里面，还是把脸贴在她的胸口，好像她就在寻求一个这样的契机。伊莉丝一时难以分辨奥蕾莉亚到底有没有醒，只是有些僵硬地保持奥蕾莉亚给她设定好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奥蕾莉亚……”
伊莉丝在心里这么呢喃。
她的怀抱很温暖。
然后她确定奥蕾莉亚至少还没有因为她的打扰而清醒，因为在黑暗中，她又动作了一下，转而把自己的脸埋到伊莉丝的颈窝里面，像是一只大猫在吸猫薄荷。
她为这个想法笑了一下。
勇者也曾经有过失态的时候吧？他从被色诱的幻境里面挣脱，第一个醒来，看见奥蕾莉亚正在一脸冷淡地用悬浮术把中了幻毒的大家拖到安全区去。
“你醒得很快。”
奥蕾莉亚如此评价着，又有点像是夸奖的意味。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毒素的影响。
伊莱恩被放到地上，脑袋还有点晕。
“我是奥蕾莉亚的小狗，要学会自我保护。”
勇者很自豪地说，甩着螺旋桨尾巴，好像要飞起来。
他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下一秒发现队友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苏醒了，全部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他。
伊莱恩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这段记忆是真实的吗？
她略有茫然地想着，他有这么直抒胸臆过吗。伊莉丝以为自己是勇者塑造起来伪装的外壳，但是这个晚上她好像忽然意识到，勇者身上也有伊莉丝的影子。或许她并不应该固执地把他们分开。
只是奥蕾莉亚的态度让她感觉一切恍若梦境。
她喜欢这个壳子吗？
或许每一个这样的壳子都让她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只是她一直没有机会遇到。
伊莉丝希望自己是不同的，但是她也坦然接受其他魅魔女仆走来走去的可能性，只是依然感觉心底有些酸涩。
有些时候她会感觉自己是个骗子，是个赌徒，是个已死之人的亡魂飘荡着。
“不是骗子喔。”
而奥蕾莉亚揉了揉她的头发。
伊莉丝能够感觉到她托起了自己的脸，在黑暗中凝视着。银色的眼睛像是流动的金属。
“小伊莉丝不是骗子。”
“不管是伊莉丝还是伊莱恩，是勇者、是小狗、是队友或者是漂亮女仆，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