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好单薄的词汇。
轻轻的，像是薄纸，用尖指甲一戳就破。
“所以更喜欢占有。”
“更喜欢所有物的关系。”
“只能依附于我，把所有身上的丝线都连接在我的手里，拉扯一下就牵动着动作和情感，稍微远离我一点就想要哭泣，窒息。就算是意识到被我伤害，也感觉心甘情愿。”
奥蕾莉亚伸了个懒腰，那时候她的脸上还显露出两三分稚嫩。有点少女的稚气，再搭配上已拥有实力所带给她的狂妄，居然很完美地容纳在一起。
而有谁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很温柔。
“不能这么说哦，奥蕾莉亚。”
于是学徒表现得有些沮丧，她的尾巴微微摆动着，依然有些不依不饶地询问着：
“好吧，老师，为什么呢？明明您也应该支持我的论点才是，毕竟很多精神魔法就出自您的创造，我也在上次看到您储备的抑魔项圈了，还有地牢。”
“您不要着急说我孤证，除了这个，我也有很多其他例子可以举例给您，比如说最近从古籍上面看到的第一魔王，您也不是不知道，他——”
奥蕾莉亚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伊莉丝已经陷入了沉睡，发出很均匀的呼吸声。
前魔王一直爱乱吃东西，被说教过几次只是表面答应。她乘着伊莉丝把头埋在自己胸口的时候，把那些盘踞着的梦魇当成夜宵吃了两只，剩下的四散而逃。它们看来只会听从魔王那个身份，对于奥蕾莉亚只有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服从或者畏惧。
其实味道还不错，按照勇者的菜谱来说有点像是虾滑蛋圈，鲜美而又有弹性。奥蕾莉亚又想让伊莉丝做饭给她吃了，但是半夜扰人清梦总是不好的。更何况是惹人怜爱的伊莉丝。
“至少今天，伊莉丝要做个好梦。”
她这么想着，想象着焦糖奶油可可松饼和草莓夹心蛋糕在相互跳到对方身上，逐渐越来越高。美味的食物旋转着，最后在视觉里面变成洁白的砖石垒在一起而成的高塔。
索然无味。
奥蕾莉亚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一定是食物中毒。
她从来没喜欢过白塔那个地方，但是也并不排斥。甚至在认识那个白塔的执行官之后，奥蕾莉亚对它有了些更多的好奇。主塔建设在人类曾经最后的困守之地，那里的每一块砖石上面都铭刻着牺牲者的名字。逝者的力量叠加在一起，那是来自冥河的遗言。
她未曾去过，只跟着黑夜魔女一起去过她和伊莉丝此行的目的地。黑夜魔女也是这么带着她，像是在旅行一样慢悠悠地闲逛着，去去精灵的聚集地，探访一下老友和他叙叙旧，再给奥蕾莉亚讲一点心灵鸡汤。
明明长生不老的魔女好像比奥蕾莉亚还要容易付出感情，她真切地爱着每一寸抚摸过皮肤的日光。
黑夜里面，奥蕾莉亚恍惚间居然有一点熟悉感，关于旅途，关于过去。
“每一个魔女曾经都是人类喔。”
那么套用到现在，大概就是每一个萝莉女仆都曾经是勇者？
奥蕾莉亚为这个描述感觉有些好笑。
伊莉丝是我重要的人。
伊莱恩也是。
她咀嚼着这两句话，认为自己的恋爱观在黑夜魔女的教导下面正常了很多。
此时少女还紧贴着她，好像在渴求更多的肌肤接触。如果让她这个时候醒来的话，估计会害羞得立马跑到树屋外面去守夜。
勇者可是曾经大气不敢喘地守在温泉旁边的地方，整张脸好像都要因为热气红得不行。奥蕾莉亚那时候很开心地揉着兽耳娘的头，和执行官打闹成一团，往圣女身上泼水，嘲笑吸血鬼小姐扭扭捏捏捏着裙角不肯下来。
奥蕾莉亚只感觉自己长久以来的潜伏终于有了一些回报，这相比许久以前和老师讨论过的拥有又是另外一种开心了。
这让她暂时忽略了外面感应到的魔物，谁愿意在打游戏正开心的时候回去写老师布置的作业呢？简直只有书呆子会这么做，不，像勇者这样的书呆子根本就不会来一起泡温泉。
所以他只是默默地斩杀了魔物，把魔物处理好，自己包扎好受伤的地方，然后继续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少女们的声音。
实际上她们很快地穿好衣服拿好武器跑了回去，奥蕾莉亚训斥了他一顿，由着勇者默默点头，很乖。
——原来如此，小狗是一直很乖的。
只是奥蕾莉亚那时候很少注意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