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的挑战,只能捡小辈应战,长辈一个都不能出来。
既然楚长庭诚意请教,便还予十倍百倍的诚意,出动所有小辈弟子,奉上前所未有的隆重及重视。
所谓的二代、三代,即李浩元扺掌期间,宗门先后培养的两批优秀内门弟子,只有他们才勉强算是楚长庭的同辈。
里面有的是宗师,天赋实力较强者,还可与大宗师一战;人数可不少了,一下子全被召了回来。
虽说天泉剑宗也有大宗师境界的弟子,可那是一代的内门,和平云王乃至平云王的叔伯一个辈分,不能相提并论。
再者,大宗师亦分三等,谓之三元。
一元曰人,二元曰地,三元曰天,一代尽是地元大宗师,非楚长庭的人元大宗师可比,把一代拎出来就不大好看了。
而且,万一那些二代、三代里的宗师境弟子,有机会击败楚长庭这个新晋大宗师呢?
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期许。
假如成真,事情就好办了,所有人都乐意看到的结局。
可惜,该不会那般容易。
雨还在下。
楚长庭盯着不远处的老者,天泉剑宗的一名主事长老,亲自下山向楚长庭说明情况,诚意之大可见一斑。
听完他的解释,倒不觉得意外。
不如说,正对叶天霜的预料。
如若天泉剑宗净是些蠢才,宗门做不了这么大,必须想尽办法的体面应对。
“定个时间吧。”楚长庭说道。
“三日后,我门在此摆擂,恭候楚公子到来。”
楚长庭抬头望天,离中午估摸还有一个多时辰。
三天就三天,届时人越多,场面越混乱,越利于暗箭齐发。
走了。
回到天泉茶庄。
楚长庭老远就看见一道人影,孤零零的站在路口,向下面眺望,远端的雨中薄雾映衬着苍翠青山,当真称得上自然奇观。
就见叶天霜撑着伞,衣袂随风而猎猎擦响,一身清气浑然天成似的,遗世独立宛如降世谪仙,与迎面的清风融为一体,与凡俗却格格不入。
她的个子很高,比一般男人都高,正儿八经的修长身段,身材自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楚长庭走近,接过竹伞,说道:“他们没有应战,定在三天后。”
“嗯,那将是一场苦战,你要做好准备。”
“雨下大了,回去吧。”
来时,从下往上走;回去,从上往下,边走边看,一览众山小的意境不过如此。
雨点变疾了,撞击屋瓦的力道之猛烈,即使两人面对面,也被能吵的听不见对方说什么。
楚长庭的眸光,向右扫过翻涌波纹的水面,向左透过面纱的朦胧隐约看见她微动的双唇。
说话了?
吃东西?
她的口型就此印在楚长庭的脑海,也是闲的,给自己找点事做。
酒楼的客房,并未因一上午的外出,而额外腾出来一间。
采露节一直办到月底,这期间过来的人只多不少,许挑战结束,采露节还没办完。
一间房里,两种人生。
回来有些时候了。
叶天霜端一本书看的认真,不经意瞥见坐在露台观雨的楚长庭。
他面前的矮桌上面,有店家送来的一炉檀香,一壶店家自己炒制的香茶。
外面下着暴雨,远方好似飘着一层白雾,看不清白雾后面有什么,凭来时的记忆,好像有一座夹缝的山,名曰一线天。
“我记得,你不喜欢喝茶。”叶天霜忽然出声。
楚长庭先是回头,再低垂眉眼,盛满茶汤的灰瓷茶盏冒着腾腾热气,飘着沁人心脾的茶香。
偶尔尝一尝,挺不错。
“入乡随俗,确实不错。”楚长庭答应道。
叶天霜合上书卷,款款而去,来到楚长庭的对面,席地而坐。
其实,尤其这种天气,最事宜躺床上睡觉,希望暴雨下到晚上吧。
“下这么大,山上的茶叶岂不糟蹋了。”楚长庭问道。
“有一定影响,不过只要泥土不流失太多,茶树就没问题。他们祖辈以种茶为生,江南又多雨水,怎会没有应对的办法。”
楚长庭了然的点点头,胸中隆起再抚平,如释重负一般。
叶天霜转望雨幕,在意的问道:“据说,平云王给你定过一门婚事?”
“他酒后胡言而已,人家现在已经成亲了。”
叶天霜眉目微张的轻轻颔首,倒一杯茶,思索着品尝。
茶的味道一般,不如天泉茶庄的茶叶。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年轻一些,还是有别的什么要求?”
楚长庭不理解她为何这样问,仍答道:“王妃要给我介绍婚事?”
“不无可能。”
楚长庭就这么盯着叶天霜,良久的沉默,粗重吐息疑似无可奈何,拿起茶盏的同时回望雨景。
想着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忽然,楚长庭意识到了什么,心想这娘们可不像好人啊,居然变着法的忽悠调侃自己。
假如真要介绍对象,怎么都得等计划彻底完成,两人之间不再需要信任,这种还是最不济的情况。
那只能已读乱回了。
楚长庭漫然道:“那我喜欢胸大、腿长、屁股翘的,最好年龄大一点,知道疼人,能给我安全感,如果还能经常提供情绪价值会更好。”
“你的要求好像有点高。”叶天霜坦言。
“男人嘛,想过好日子很正常,暂时这么多要求。”
叶天霜温柔又无奈的轻笑,正常说道:“还在生昨晚的气?”
楚长庭喝茶的手,突然一顿。
不提都忘了。
不过为何要重提呢?
“我能生什么气。”楚长庭淡然道。
叶天霜瞧着楚长庭极为平淡的面色,心中化开一抹轻盈的柔软,比外面肆意顷洒的雨滴还要轻快。
也不再作答。
“今晚还睡这里?”叶天霜喝着茶,轻描淡写的又问了一句。
楚长庭的眼角抽了一下,她这是纯坏,变着法的问昨夜有没有生气。
也不能说生气,扫兴而已。
眼下该怎么回答……不睡床的话,岂不意味着害怕了她,等同不瑟瑟就不知道如何睡觉了,脑子里全是黄色颜料。
这女人,不太好搞。
楚长庭思忖许久,终于开口道:“毕竟没有名分,或许第一次你也是冲动了,还是不要一错再错下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