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当我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那个熟悉的世界了,头脑也变得很混乱,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非常美丽,这是这个地方给我的第一印象。我的正前方有一座巨大的神社,大门闭着,但没关紧,有音乐从中传出。脚下是青绿色的草地,一片绿油油的,中间偶有几多彩色的奇花点缀。在我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湖泊,它是碧蓝的、美丽的,比我见过得任何一个湖泊都美。我去过洞庭湖,人们都说洞庭湖很壮阔,可与眼前的这个大湖相比还是略逊一筹。眼前的湖有着如大海般的壮阔。环顾四周,许多座青山将此地包围,你想从一个方向一直想远处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山后还是山,是更高、更壮美的山。
由于我此刻还未完全清醒,我便想先找个有人的地方休憩一下,眼前的神社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前走去,并推开了虚掩着的门。一推开门,眼前的景象使我永生难忘:
一个优雅美丽的巫女正跳着祈神之舞。她穿着红白配色的巫女服,上半身是白色的丝绸质布料,几点金色的花纹装饰其间,袖口以及一些地方连接着红色缎带,它们随风飘动,与巫女一起舞着。白色一直向下延伸,连着红色的裙摆,一样的,也有许多金色的小装饰在其中,与周边的红一起组成这巫女服华丽的一部分。巫女的头上带着一顶金色头饰,一些珠宝镶嵌在上面,连同灿金的尖锥点缀了巫女的秀发,像一些古装剧中格格们戴着的发饰,又像权利高贵的皇室所戴的皇冠。她手里拿着御币,木制的棍子上带着长长的纸质信物,它们像有了生命,也同巫女一起舞动着,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巫女的动作似乎也不会重样,她挥动御币带动缎带,时而站着,时而半蹲,时而跪着,但总是不忘舞动身子。她是全程闭着眼的,似乎是表示对神的虔诚。她优美华丽的舞姿像有一股魔力,把我深深地吸引住了,以至于我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大概十分钟过去了,巫女她结束了舞蹈,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状况。
当这个巫女睁开眼看到我时,也显现出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恍然了。这位巫女——一个少女笑着对我说:“欢迎你,外界人。”
奏乐还没有停止,而少女已带着几个侍从来接待我了。她们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里,让我坐在床上。这家神社很大,有一个村庄的感觉,其间有许多房子,住有许多人,但只有那个巫女看起来最有话语权,她似乎是这里的主人。这神社的规模太大,太奇怪了,与我所熟知的神社截然不同,倒不如说这里更想一座古代达官显贵们居住的府邸,而少女是这里的公主,其他人都是奴仆。我不知道这样想会不会对神明不敬,但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明都是个问题。
我打起精神,观察了一下房间,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床上,这张床是靠窗的,窗沿摆有两盆植物,看起来像竹子,翠绿翠绿的,其中有一株的盆子已经开裂了,像是被打碎后又重新拼好了。床对面有一个柜台,上方有一座金像,我看不出它是哪路神仙,但它周边的珠宝却吸引了我,我想去碰,但我知道这不礼貌。神像手中捧有许多凤状饰品,似乎是某种信物。我继续看着,不知过了多久,那位巫女进来了。
“你好啊,外界人。”
“你好啊,请问你是……?”
“阿晴,这里的现役大巫。”
“阿晴小姐,你好。请问这里……”
“叫我阿晴就好了,我知道你有许多问题,接下来我会为你一一回答的——不过是以讲故事的方式。”
“啊,好的,阿晴。对了,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吗?”
“不用了,名字对于我们这些被诅咒之人来说其实无所谓了。在漫长的一生中,我们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名字,但最终还是会归于遗忘,外界人先生,待你回去之后,你也会忘记‘阿晴’这个名字的,而我们也只会以外界人这样的身份来回忆你。”
少女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些心酸,她的语气像是一个饱经风霜、阅历丰富的老人,但她看起来明明只有十几岁。还有奇怪的点,她说诅咒,这听起来很离谱,像诅咒、法术这类东西已经被认定为是封建社会人类落后思想的产物了,甚至说巫女、神明这类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她却像亲身经历过似的,讲起来十分平淡。她还说要跟我讲故事,明显是把我当小孩了,实际上我的岁数比她大多了,不过故事的话我还是想听的,我这个人就喜欢听故事。
“你继续问吧。”阿晴说。
“额……你一直要叫我外界人,那么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这是个因受诅咒而与外界隔绝之地。”
嚯嚯,这么说我穿越了?这像是玄幻小说才会有的情节,我开始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凝视着她的眼睛——乌黑的瞳仁兼发亮的眼白组成的灵动秋水,我的心不由一阵悸动。很奇怪的感觉。突然,头变得更加昏沉,世界在我眼前晃动,我扶住额头,怀疑是自己疯了。
对了,一定是我生了什么病才出现了这些幻觉。集中注意力,我就能看到现实世界了,说不定会像某些电影那样突然在病床上醒来——
对啊,检索一下我最后的记忆,也许能从中理出一些思绪……
思绪……
思绪……
思绪……
咦?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感觉脑子里有很多很充实的内容,却一点具体内容都想不起来。大脑像一个膨胀的气球。
我是谁?我在哪?
刚刚我想告诉她我的名字,而我其实自己都想不起来。我的过去是空白的吗?我到底是什么?
应该是见我一脸痛苦地沉默了这么久,她关心地问到:“你没事吧?遇到这种情况确实是会难以接受的。我们也一样,几千年来,你是第一个突破结界的外界人。”
等等,她说什么?其他的安慰话我没在意,关键是最后两句:几千年——吗?
我勉强用力挤出一句话:“不好意思,请问你今年几岁了?”
这次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出了一句惊人的话:“十四岁,或是说,上千岁了。”
我努力憋住让自己不笑,但却导致我头更晕了。她应该也看出来了,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这样好了,我直接跟你讲故事吧。这个故事,是关于这个神社,关于诅咒,关于我们几千年来未被尘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