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林肃月从兜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
欧阳艾接下,立马打开抽出一根然后学着林肃月的样子叼在嘴巴里。
“要火吗?”灰发少女从兜里又摸出一个打火机,蹲了下来帮欧阳艾点燃。
火焰的尾巴后飘出一缕白色的烟雾,欧阳艾一下吸猛了给自己呛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
“慢点,慢点”林肃月抚摸着欧阳艾的后背。
欧阳艾真是猛猛吸啊,不知道的以为这是水呢这样往肚子里灌。
又一大口烟雾从嘴里吐出,欧阳艾捂着脑袋哭,眼泪一直往外流淌,她还以为泪水早就已经流干了。
“我们去阳台吧,病房里不能抽烟。”林肃月向欧阳艾伸出一只手来。
“嗯……”带着哭腔点了点头,欧阳艾抓住了那只手。
将欧阳艾轻轻的拉扯起来之后林肃月打开了通往阳台的窗户门,阳台有一个小屋檐所以就算趴在栏杆上也不会被雨淋到。
林肃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在学校里也有一次在阳台上交流的经历,不过那次还有月亮和星星看,给她递烟还只是意思意思。
这次灰色的暴雨仿佛将世界都给吞掉了,看见的只有一起趴在阳台上的颓废少女,从嘴里鼻子呼出来的白色烟雾,带有血迹的上衣和头发,还有不停流泪的眼睛。
自己以前对她的猜测错了,欧阳艾一点都没变,多大的压力和痛苦想要在这张白纸上留下痕迹,这都被这个少女承受了下来,她只会默默的躲在角落哭。
每次都逞强着给自己带上坚强和乐观的面具,但是这个少女不还是这个少女吗?
内心脆弱而又不得不承受着,却想让这一切变得更好,变得至少不那么矛盾。
想用手去抚平玫瑰上的尖刺,真傻,真笨,到头来只落得满手鲜血,伤痕也永远刻进了心里。
林肃月用干毛巾擦着她头发上的鲜血,欧阳艾早就已经将香烟给抽完了,以她那么猛的抽法再来100根都不够她吸的。
“还有吗,林肃月”
“有,给你”林肃月从袋子里摸出刚刚那盒香烟,欧阳艾又抽出来一根叼在嘴里,林肃月看到她的那双颤抖的眼睛又想叹气,不过还是先把火给她续上。
“谢谢……”
这一声谢谢让林肃月鼻子有些酸,她真的太善良了,自己都成这样了还不忘和别人说谢谢。
烟雾弥漫,欧阳艾又猛猛吸了起来,尼古丁好像麻痹不了她的神经了,她好难受。
“林肃月,你知道吗……”欧阳艾吐出一口烟雾。
林肃月一直在看着她,偶尔帮欧阳艾擦擦身上的水。
“我真的好后悔,没有选择陪着圆圆,我以为这是为了她好,她没有我可以变得更好”
“我真的好后悔没有陪着圆圆,没有让她还可以看见的时候好好记住我的样子,我真是罪人”
“如果我还在的话圆圆就不会失明了,如果我还在的话……”
“我真的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欧阳艾蹲了下来捂着脑袋,她已经哭到干呕。
林肃月轻轻摸着欧阳艾的脑袋,她知道欧阳艾应该是已经神志不清了,这时候开导她不仅没有用,甚至可能会有副作用。
这样激烈到极点的情绪就应该让她慢慢发泄,过程痛苦是应该的,毕竟承受了这么多,林肃月能做的只有默默陪在身边摸摸脑袋,摸摸后背。
让欧阳艾能有一个发泄口,能有一个树洞可以用来宣泄情绪。
“我一直都对圆圆态度不怎么样,但是她这个笨蛋却一直粘着我,我知道我不配,不配有圆圆这个笨蛋”
“就是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她早已经不是雏了啊……
当被李紫瑶看上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能自己决定任何事了。
上官圆圆,如果你没有出现的话,就让我接受命运吧。
李紫瑶她……其实也挺好的也是真心的,要是我没有爱上你的话,上官圆圆。
可惜自己的心很小很小,被上官圆圆站的满满当当。
为了上官圆圆,欧阳艾甚至尝试让自己接受李紫瑶窒息一般的爱。
圆圆到现在四年为止都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爱呢,但是从她的眼神,她的笑容,她牵住的手,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呼一吸都写满了爱。
害怕说出来吗?
我也是呢,圆圆。
我怕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我怕我根本配不上你的喜欢,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残缺还有心灵上的……
“我其实也好喜欢你啊……笨蛋圆圆”
嘴里的烟已经抽完,欧阳艾放下了乱糟糟的头发,雨声还没有变淡,林肃月用干毛巾帮忙擦拭着脑袋。
“你需要等一会儿再抽了,现在先把头上的和手臂上的血擦干净吧”
“上官圆圆如果还看得见的话,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上官圆圆如果还看得见的话……
这句话真是扎人啊,欧阳艾捂住了心脏。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任由林肃月帮忙擦身体。
“去换一身衣服吧,身上全是水不要着凉了”林肃月说完就走进屋里翻找出一套白色的衣服。
“上官圆圆的,你穿的话可能会大了一点”
“不要紧”欧阳艾接过那套衣服当场就把原来湿漉漉的衣服脱了下来。
林肃月连忙转过身,其实她早就看到那些不该看的了,原本湿漉漉的睡衣紧贴在身上就看得出来,转过身去也是不让欧阳艾尴尬。
“换好了吗?”林肃月问。
“嗯。”
“那就进来吧,上官圆圆醒了”
欧阳艾愣了一下,前进的步子放慢了,从这里透过床头的微微光亮可以看见上官圆圆粉色头发间的白色绷带,绷带绕了很大一圈缠住双眼。
欧阳艾感觉心被扯了一下,虽然早已做好准备,但真正看见上官圆圆这个样子的时候还是会呼吸困难。
直到慢慢走到病床的旁边,上官圆圆好像听到了似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艾艾?”
……
瞳孔慢慢放大,欧阳艾瞬间心脏就像被人狠狠一抓。
怎么回事……眼泪自己在流。
欧阳艾用袖子擦着眼泪,为了不让上官圆圆担心还是一声不吭。
好痛……心里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