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随着乐平那情到深处,无法自拔,自然而然的一声“清啸”。
整座青莲小院当中,当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寂静当中。
只有着稀稀碎碎的几声游鱼甩尾声和风吹竹叶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短暂的沉默后,原本安静的小院中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那个,林兄我听闻,草原那边曾有一种药,名为‘登仙散’,传闻人服用了之后,便就会这般……”
“噢?登仙散?你这一说,我也觉得这乐平不太正常,还真有几分像……”
……
“公主殿下,您还是离他远点罢。这乐平不太正常,万一他之后发起狂来,恐伤了您的凤体呀。”
“确实,殿下,还请后站。我等定会护您周边的。”
……
“秋儿姐,那小侯爷刚刚唱得不就是世子殿下前些时日进城时……?”
……
“就是就是,现在京城哪个女子不在传世子殿下的深情。这乐平竟然还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还以为是梦中传诗嘞。”
“而且还改的面目全非的……什么上床、捅凤凰什么的,恶心死了……”
“好啦,别说啦,好戏又开场啦~”
————
终于,乐平在一片议论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噢?开始讨论了?想必是嫉妒者、崇拜者、不屑者、倾倒者皆有之罢。呵呵,人间百态,不外如是。”
显然,诗词的魅力、审美情感的魔力已然让乐平的内心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悟道般的净化之感,
在现在的他看来,除却在场的美女外,其余,皆不过是土鸡瓦狗、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插标卖首的泥做的骨肉罢了。
只有他这种不但能得到神人传书,而且还能真正体会到其间魅力并将其创造性改造的在世谪仙,才配得上那些水做的骨肉。
“怎么样?姑娘可还满意?”
乐平看向面前的闻人云,目光平淡中带着自信,并没有注意到对方下意识后退的半步。
“殿下,还请速退!速退!”
“快退,公主,小心……”
却是人群之中有人接连出声提醒。
他们是真害怕乐平这个不正常的小侯爷突然发狂伤了公主。
“什么退退退?嫉妒小爷的文才是吧?妈蛋!滚啊!”
本来已经被“净化”了的乐平听到了人群之中的声音,顿时破了功,胸口一股无名业火生出,只觉得这群泥做的虫豸不倾倒于自己的才华也就算了。
“竟然还因为嫉妒阻止小爷我泡妞?!”
小侯爷,怒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小侯爷一怒,袖子高撸。
却不料,这般威慑之下,竟还是有人对他不太尊重啊~
只听得院内一道慵懒轻佻、带着醉意的声音赫然响起。
“哎哟我去,我当是谁在这乱改我的诗呢?出来一看,原来是头成了精的肥猪。”
从先前开始便一直都是一副清冷模样的闻人云听到了那朝思暮想的声音,脸上顷刻间便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喜色,扭过头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下一刻,她终于见到了那个理想中的自己。
沙沙沙……
风儿吹动竹柏,吹动明灯,吹动裙摆,吹动长发,也吹动了公主的心。
这一刻的闻人云,看不见众人,看不见小院,眼中只有那提着个酒壶的醉醺醺的身影。
如果说玥无悔初入京的时候,只是惊鸿一瞥的话。
那么现在的闻人云,便算是将对方看了个真切。
夜风间,对方披散的头发翩飞。
貌若神人,不足以描其貌;仿若谪仙,不能够写以仙。
作为公主,闻人云见过的男人多了。
文采华茂者有之,战功赫赫者不乏,相貌俊俏者更是数都数不过来,但非得今日将玥无悔看了个真切,闻人云才知道自己的审美究竟是如何的模样。
“如若我是男子,如若我不是生在帝王家,大概也是这般模样罢。”
闻人云心中遐想,与对方皆为知己的心更为热烈了。
嗯……
即使对方好像喝得个酩酊大醉了已经。
只见玥无悔穿着一声白色单衣,鞋都没穿,发冠也没结,披头散发的拎着个酒壶就醉醺醺的走了出来。
“老徐、老徐!出来!”
玥无悔定眼看了看乐平,突然,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高声喊道。
“来嘞!”
话音刚落,同样喝了个醉醺醺的老徐,老脸泛红,华发凌乱得也走了出来。
“哎呦呦~世子殿下,这是?!”
才刚走出,老徐也定眼看了看乐平,惊呼出声。
“这是?”
“这是!?”
“这是!”
……
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这一主一仆、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是”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
这一套操作不仅把众人搞蒙了,就连闻人云也不由得心生疑惑,只觉得对方果非常人,不是自己这种世俗中人可以理解的。
当然,如果说其他人都是疑惑的话,小侯爷乐平就是出离的愤怒了。
因为,对面这一老一少,每喊一句“这是?”之前都得长长得盯着自己看上一眼。
“妈蛋!玥无悔,你搞什么!嫉妒老子写得诗比你好是吧!”
乐平小发雷霆,吼道。
“乐公子,你方才所吟的那首《凤求凰》正是玥公子前些时日于街头所唱,并且还与你的不太一样。”
不知为何,闻人云突然有了一种想在玥无悔面前表现一番的冲动。
早前出言讽刺乐平也是,现在出言帮玥无悔回应乐平亦是。
“殿下,您这就不懂了。人家可是猪妖,猪妖的文学,怎么可能与我等凡人的一样。”
玥无悔看向闻人云一眼,笑道。
如若可以,他是真不想与他们闻人家的任何人扯上关系的。
但,现在闻人云好歹是在帮自己说话。
这众目睽睽的,要是自己不做理会的话。
不但伤人心,还落人家面子。
对于美丽的女子,即使不想与对方扯上联系,该照顾的,他还是会去照顾的。
“哈哈哈,世子殿下快人快语,说我等不敢说之话。在下斗胆提议,此次诗会,不若就以‘豚’为题如何?”
————
城郊。
夜已经很深了。
时至深秋,天气已然冷得相当热烈。
天边乌云极重,镇压得虚弱的月光几乎透不出来,天地漆黑一片,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都算轻了。
江子远一家也就是楚师师舅舅一家这段时间并不会回城,而是为了彰显出自己与百姓同甘共苦的决心,在一众二流、一流高手的护卫下也在新搭建的一处木棚里住了下来。
楚师师抱着舅舅送来的暖和棉被,现在很是开心,觉得心里和身子都是暖呼呼的。
“赌对了呢,果然没有看错舅舅呢。不过……师师你可不能连累舅舅一家呀,等舅舅这边忙活完,就向舅舅告辞,先离开京城,躲开小侯爷,避避风头再说吧……”
就在不久前,她找上了舅舅。
在向对方表示抱歉之后,她便向对方一五一十地澄明了实情,并表示“为对方一家惹来麻烦的是自己,对方随时可以把自己交出去平息小侯爷的怒火”。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非但没有怪罪自己,还很是高兴地把自己介绍给了他的家人,并表示楚师师随时可以把江家当成自己家。
对方的热情自然是令楚师师大为感动。
但感动之余,她还是坚持了不愿为对方惹更多麻烦的决心,只求对方愿意借自己一笔钱和几个护卫就好。
她将自己先远离京城去其他地方谋生,待风头过去再考虑为父母报仇之事。
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身心的温暖让楚师师很快便有了困意。
只是,这个聪慧的姑娘在睡着前忽然想起了一个自己有些在意的疑问。
自己得罪的可是侯爷的独子,若说舅舅、舅妈是因为关爱自己才愿意为自己担下风险的话……
那,那些,从未蒙面过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又凭什么每一个都一副根本不怕引来麻烦的样子而对自己这般热情呢?
自己当真有这么受欢迎,虽然我确实还算漂亮就是啦。
但,那可是小侯爷呀……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师师,舅舅一家对你这般好,你怎么还可以如此恶意的揣测对方?!
莫非你是忘恩负义之辈不成?
思虑间,她的脑袋越来越沉,终是睡去。
天地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