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爷给大家伙讲讲凉王世子玥无悔,荒淫无道、放浪不羁的事儿……”
京城的一处小酒馆里,说书先生正口吐莲花,讲起了玥无悔出生伊始便持续不断的荒唐事儿:
“那玥无悔在凉州……”
“你胡说,凉王世子的文名,咱读书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人不会佩服,谁人不会仰慕?”
有个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的青年听不下去了,打断那说书先生的话,反驳道。
“公子这便有所不知了,那凉王世子之文才,我等皆是佩服的。但,咳,接下来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咱国子监里的先生们传出来的。”
已至深秋,那说书先生却还要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慢悠悠地开口道。
“那里的先生说啊,凉王世子文才固然出众,但终究只是些风花雪月、文人风流的小道,放在太平年间可能还算不错,放在当今,不过也只是些添头罢了。”
“那你说,什么才是大道?”
那青年人不服,反问道。
“治国安邦,平定天下,方为大道。公子,我且问你,那凉王世子名篇这般多,其中可有一篇有关江山社稷,有关百姓黎民的?”
说书先生轻摇折扇,问道。
闻言,青年人哑然不语。
确实,正如那说书人所说,玥无悔自闻名一来,所作的诗词文赋,不是风花雪月的美景,就是对于美人的赞叹和咏怀。
的确是从没有涉及过治国安邦和黎民百姓,也就算不得大道。
“咳咳,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国子监里的先生们传出来的。”
那说书先生也点到为止,不敢再说,生怕被与那丹阳侯独子乐平一般,被人给烤了。
“嘿!说起凉王世子,你们听说了吗?那丹阳侯府小侯爷……”
“害!那哪能没听说啊!说起那小侯爷,可是咱京城一害啊!这次,世子殿下,算是为我们大家出了一口恶气!”
有汉子喝了一大口酒,感叹道。
“那确实!世子殿下,虽说高高在上,但毕竟品性高洁,乐平遇上他,那真是倒霉咯~”有人幸灾乐祸,好不快活。
“就是啊!你们知道吗?就乐平他爸,也就丹阳侯,听到这件事之后的反应……嘿!”
“哦?什么反应?难道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是啊!这个我只跟大家说啊,大家千万别说出去昂!”
“那是自然!”
“快说快说!我们大家伙,你还信不过吗?”
“就是啊,别卖关子了!”
“那好,就是,我有个亲戚,就在丹阳侯府做侍卫嘞,那日,他路过……”
“哦!还有这事?”
“牛!真的假的?”
“那肯定真的啊!人家二舅就在丹阳侯府,还能有假?”
“不是二叔吗……”
“你甭管嘞!反正不是假的!”
“喂喂,还有消息没!多爆点、多爆点!”
“咳咳,那自然……”
随即整座小酒馆里,众人围坐在一起,伸长着脖子,前躬着身子,竖起耳朵,听着中间那人有声有色的讲着丹阳侯乐济的奇妙“境遇”。
一时间,小酒馆里,充满了八卦和欢乐的气氛。
而于此同时,像这间小酒馆里的各种劲爆八卦,正在飞快地被各类“吟游诗人”传颂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
皇宫。
御花园。
可能是因为快要入冬的缘故,今天的御花园比起之前明显是冷清了许多,连带着原本十分秀美的草木花草,此刻也带上了些凄冷的滋味。
今天的闻人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姐姐闻人雨在凉亭中对弈,而是独自一个人漫步在这花园里。
也许是受了景色的感染,她的心绪有些低沉。
也不知道这已经看过无数遍的花园里还有什么好看的,但她就是不想回屋。
只得左看看,又瞧瞧。
什么都不想,又似是什么都在想。
心绪低沉,不得欢乐。
看花觉得花在落泪,观树觉得树在悲鸣。
思来想去,又觉得它们总是被锁在御花园这一小小天地里。
看不到外面的风景,尝不到外界的雨露很是可怜。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与这花园中的树木花草又有何异?”
想到此处,闻人云心中哀戚更甚,差点就要生出泪来。
但那身为皇室公主的修养又将这泪水给深深堵回了她的心间,不得而出。
“殿下、殿下,凉王世子派人过来了,说您叫他做的事,他已经做好了,他稍后就会过来。”
正在此时,有侍女来报。
“当真?!”
闻人云闻言,先是眼睛一亮,再是不敢置信,最后又是欣喜若狂。
“那报信之人就在外面,殿下可要传他进来?”侍女问。
“不必,不必。送我回宫,我要好好梳洗一番。”
闻人云强耐住心中的迫不及待,努力保持着公主的修养,声音却还是因为激动带着了些微颤。
————
青莲小院里。
玥无悔将发冠结好,又换上了那身庄严华贵的世子服,配上他本就俊逸到天怒人怨的长相,此刻当真是仿若神人也。
不单是楚师师看成了小开水壶,俏脸烫红,心跳砰砰。
就连玥无悔身后带着几个侍卫都不由得不低下了头,由衷地感到自惭形愧,只觉好男儿当是如此啊。
“我要是长成这模样,叫我娶三千个漂亮美人,我也愿意啊!”
玥无悔手里拿着两张已然小心卷好的画轴,带着几个侍卫。
目的地,赫然就是皇宫。
————
与此同时的丹阳侯府。
丹阳侯乐济正满脸怒火地听着管家绘声绘色地讲着城内流传的种种传闻。
他的房间里亦有着一个小玉鼎在源源不断的燃着香薰。
整座房间里烟雾缭绕、仿若仙境。
“妈蛋!妈蛋!超!”
乐济脸上不断跳跃着诡异的红晕,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竟直接将这红木制的桌子拍了个粉碎。
“我好不容易为了大局冷静下来一次,没想到,外人竟然这么看我!!!”
乐济眼中布满了血丝和疯狂。
他早就想找那玥无悔报仇了,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下来。
却没想到,城里面会这么传自己。
说自己胆小如鼠,儿子被人这么侮辱,自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也就算了。
竟然还有说什么,自己当天晚上气急败坏之下,连找了五十多个娈童,逼着他们一边承受着自己,一边口喊“我是玥无悔”。
说什么他欺软怕硬,自己不敢找玥无悔报仇,只敢把心中的憋屈都发泄在了府中的老太、老头、童男、童女身上。
而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传闻还说得个有声有色、画面感十足。
连自己每一次坚持了多久,都给说进去了!
妈蛋!
什么叫老子惜败于八十岁老太?!!!
鼎中的奇香不断跳跃进乐济的鼻孔,让他的头脑越来越不清醒。
而这时他又想到了皇帝对于玥无悔光明正大的包庇,心中一股不平之气顿时生出,并很快就形成了燎原之势。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单单是在找玥无悔报仇了。
相反,
他觉得自己是在向这不公的社会与腐朽的皇权所做出的抗议。
“我以我血荐轩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