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与上官秋是在大二那年认识的,也就是2018年。因为一次雨中借伞,稀里糊涂地攀上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凤凰。
当时她还被人嘲笑,打压,欺凌来着,总之过得很惨。
但是后来上官秋知道她们的所作所为,展开了报复。那些人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这也是为何,初月会甘之如饴地任由上官秋囚禁。
甜蜜的三年时间里,用PUA去描述也好,孤独依赖症患者形容也罢,初月已经被养成了离不开上官秋的样子。
可是恋人总会有短暂分别的时候,她又是卑女。每当上官秋忙于事业,无法回信息时,她总会忍不住极端,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给上官秋造成了麻烦,是个拖油瓶。如此做作,继而更为极端,开始自残,试图吸引注意力。
每次上官秋得知这些事,初月总会挨骂,而她却更加得开心。因为这就是“被在乎”的感觉。
仔细回忆着,楚月心想,原主如今的遭遇也并非无妄之灾。上官秋绝对是对她有感情的,甚至原来的初月也意识到这点,只是性格使然,没法冷静思考。于是两人之间的感情愈发僵硬,难以和解。
也许她需要做的,是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为正常。以及弄明白,上官秋为何要囚禁她。
这在初月的记忆里并没有提及。
回忆中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大四毕业那年的雨夜。
初月本打算去乡下散散心,顺便看望曾帮助过自己的恩师。上官秋却突然出现,把她打晕,随后带回家里。
从2020到2021,这其中缺失的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仅仅用“上官秋厌烦她了,想要把她锁在家里,一辈子也不能出去”,类似这样的说辞去圆,虽然也说得过去,但存在巨大的逻辑漏洞。
理智告诉她,上官秋绝非这样的人!
要是有系统就好了。
楚月又一次忍不住想。
当初干嘛非得靠近那扇门呢?现在好了,就她这脑瓜子,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啊!
但是眼睛一瞥,还真让她给找到了。
桌上有几本未上锁的日记本,白色、蓝色、粉色,各色各样的封皮都有。实木桌上零乱地散落十几只墨水耗尽的圆珠笔,更加让人好奇,日记本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楚月正要从床上起身去拿,屋外突然传来鞋子踩在空旷楼道发出的踢踏声音。
她的心猛地一揪,差点被吓到。
女人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步子在偌大的客厅回响,越来越近,直到门外。
她听见卧室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吱呀一声,一张百感交集而略带疲惫的脸出现在楚月面前。
上官秋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服,黑色裤子,严肃凛然。白领带衬衣上,黑色、红色的血迹结合在一起。
同时,冷漠,哀愁,落寞、绝望……诸多的情感展现在她瘦削的脸上。
同一张脸,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情绪?
楚月不可置信。
转而是害怕。
上官秋是职场霸总不假,可如今脏兮兮的模样,染血的内衣,总让人觉得她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便忍不住思维发散,会不会警察发现失踪的初月,找上门来调查,然后被上官秋这样,那样?
但这种情况只有在三观毁尽的黑暗文里才会出现,她宁愿相信上官秋是遭恶人袭击被迫正当防卫,从而染血。
至于为何如此疲惫,那显而易见了。
累了。
“你……要去洗个澡吗?”
出于关心,楚月下意识出声。
但她立马发现自己好像人设崩了。
好在上官秋过于疲惫,心思不在这。
找了个凳子坐下,弓着身,不知在思考什么。
“嗯。”她回道。
楚月偷偷绕过去,准备去卫生间烧水。
然而就在临近出门最后一步,她的裙角被一把抓住。
楚月险些跌倒,战战兢兢。
不敢转过身,也不敢说话。
上官秋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抓了一会儿,便松开手,放她离去。
“滴”得按了几下,烧水就算完成。
这就是现代科技的强大。
楚月哼哼了两句歌曲,随后警觉。
她的人格在逐渐雌化。
这样可不行。
要做刚强的好男儿。
但是如果真被女霸总抱养了,当不当好男儿有什么意义吗?
楚月暂时不想出卫生间,去面对那个可怕的霸总,可是这里也没有窗子,可真叫人烦闷。她只得打开水龙头,让清凉的水流哗啦啦地冲刷自己的脸。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但是没意识到自己还在洗脸,便呛到了。猛烈咳嗽着,试图把水从鼻子里咳出来。
好不容易喘过气,揉揉进水的眼,楚月便看见上官秋站在卫生间的门口。
她的神色晦暗不明,楚月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惊惧。
她之前,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残忍的行径,才会让身体本能地害怕她?
上官秋走近,楚月后退至墙角,退无可退。
但是上官秋只是拿换洗衣服,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嗯……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
之后,她关掉电热水器加热的按钮。
“诶?”楚月疑惑。
“冷水就好了。没那么讲究。”
上官秋察觉到她的疑惑,回道。
这是她们今天的第一次对话。上官秋声音沙哑,声带像是被毁坏了一样,与初月记忆里的莺啼鸟啭声音孑然不同。要知道,大学期间,上官秋还帮助她一起拿下校园十大歌手哩!
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月愈发渴求真相,然而初月遗失了长达一年的记忆,上官秋也不愿说话,她只能想方设法从那些日记本着手。
水流像是瀑布一样砸到地上,碎裂。
楚月愕然望过去,没想到她还没离开。上官秋已然脱去所有的衣物,背对她,旁若无人地冲着澡。洁白的背脊上有几道狰狞的伤口,显得触目惊心。
即使是背对她,胸前沉甸甸的轮廓也清晰可见,在及腰的乌发和衬出身材的水流下晃晃荡荡。
楚月不敢去看,低着头。
但上官秋很快转过身,正面朝向她,脸上面无表情。
这一刻,因脖子酸痛而抬起头的楚月恰好与之对视。
楚月逃也似的离去。
只留下上官秋声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