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秋回来了。
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是疲惫，脸上还沾着几片绿菜叶。
将塑料袋放在桌上摆开，里边只有一些朴素的蔬菜：青菜、番茄，一捆豆芽，还有一个土豆。
不过这些食物再怎么简陋都不重要，反正她什么也吃不下。
“我可以出去吗？”
嘶哑暗淡的微光下，楚月站在她的身前，带着具有威胁性的炯炯目光注视她。
“不行！”
上官秋哪都依她，唯独，在这一点上毫无退让。
起初会因为她强力的挣扎和反抗，施与惩罚。譬如用链子锁住，又或者勒住她的脖子使她窒息。亦或是用针头扎入皮肤，注射进某种液体，使她浑身如火焚烧，疼痛难耐。
转变成如今：除非她发病，否则上官秋决不计较她做的任何事情。只要她不再像之前那样自残就好。
那个摄像头好像就是用以监视她的这种行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楚月在屋子里的所有房间探索，尝试开门、写日记……这一切的一切，可能都被上官秋看在眼里，可她从未说过什么。
唯独让她出去，让她自由，这是绝对不行！
“为什么？！”楚月言辞激烈。
“没什么……不要再说了……”
上官秋想把她推开，却又舍不得。故而装作一副凶狠的样子，就像过去每次初月不听她话时，她都会摆出这样的威严来。
可，在楚月眼里，如今的她只不过是在强撑，眉头紧蹙，强忍着痛苦罢了。
内心另一道声音油然地感叹，啊，原来她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楚月将她逼迫到桌前，恶狠狠地吼道：
“那些报纸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觉得我无聊就给我看的吧！”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却又不肯亲自说出！”
她的力气好像出奇得大，上官秋心神恍惚，没有反抗。好像要失去所有力气，瘫在地上。
楚月忙将她扶住，这时看见她眼角的泪滴。
手足无措。
“你……怎么哭了……”
“怎么哭了……”
“你别哭啊……”
上官秋再怎么对初月，再怎么束缚住她的自由，那也是她的支柱，是她人生中唯一的光。
她怎么可以把她惹哭……
怎么能把她弄哭……
楚月慌了神，所有话语都堵在喉咙中，晦涩难言。想要安慰她，可是大脑一片空白，像是短路的机器人一样。
只能把她轻轻抱住。
上官秋闭上眼，身体颤动着，几滴泪落到楚月的肩头。
“人和人之间，注定是无法相互理解的……”
她听见轻不可闻的啜泣。
随后，上官秋恍惚恢复过来了。她挣脱开，严肃而平静，只是眼睛里还带着淡淡泪光。
“你真的想出去吗？”
“我……”
反而到这个时候，楚月犹豫不决，下意识后退几步。
上官秋的模样，就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定要把“让她出去”和人生大事划上等号。
楚月低下头，紧握住她的右手。
“我……并不是想离开你……我只是……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我知道我有病，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治疗……但是我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我已经快疯了……”
“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接受……但是……请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嗯……是……”
上官秋喃喃自语，眼神无光。说着一些不明意义的话语。
“过些时间……再过些时间吧……”
“再给我一些时间……”
屋子里只剩沮丧而沉默的氛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