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幽光语感觉到有点头疼,有关魔法少女的管理办法发布就证明着他的行动也要开始受到管制了。
若是完全没有暴露还好,当个什么暗夜英雄也是可以的,但如今他的目击记录并不少,也很难保证知道的人不说出来,现在以他在网上的名气,恐怕相关部门不去调查才是奇怪的。
而且根据秘境里所知道的事情,一般的魔法少女一般都有着一个作为本体的宝石,实质上的生命性质都不一定是碳基生物。
而且他还是国内最具代表性的镇狱的命途之主,要是抛头露面身边的一切都有可能大大改变。
身边的烛御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焦虑,向他说:
“发生什么了,看起来这么焦虑?”
幽光语听到了她的关心,就随口问道
“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吗?”
她点点头
“看了,真的没想到魔法少女这种只存在于故事里的东西现在居然公开存在了,看起来设定上和那本书居然大差不差,原来它还真是个记事。”
烛御阴感慨着,感叹这世事难料。
“你说以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谁知道呢?但肯定那个群体以后的日子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吧。”
想了想也无法得到结果,幽光语也就放弃思考了,决定还是随遇而安吧,若是要让他加入官方的话他也不会觉得怎么抵触,不想抛头露面只是因为不想和人太多相处,因为那样集体就会逐渐侵蚀个人带来很多的麻烦,不过若是真的被需要的话,他也不会退缩。
上课的时间过得很快,今日早上只有一节课,一直持续到九点五十分,但下午还有两节,这一点还是有些累人的。
下课之后,幽光语坐起身来,他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个个放回书包,并且将它的拉链拉住。
“我先走了。”
稀疏平常的和旁边的烛御阴说了一句后幽光语就准备走了,虽然烛御阴是与他合租的室友,还可能是那个在尧都事件里的那个神秘少女。
但他们实际上还并不怎么熟,而且他也不准备马上回公寓,两人同路的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现在自己先走也没什么问题。
他走出了教学楼,在大学的街道上慢慢的走着,周围的一切还是那样,只不过这一天里校园里的春花开放了,空气中弥漫着花朵的芳香,而天空之上的云也因为可能是早上与昨晚的风而消散的差不多了,明媚的阳光从苍蓝色的高天之上普照人间,虽然还未到中午,但这人间已经被照的无比明亮。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比前几天清晰了几分,街道上行走的人们也比平常多,他们往往成群结队着,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活着,实际上真正在意今天天气怎样的并没有几个。
他向着操场的方向走去,并不是他对运动之类有什么兴趣,而是在找一个比较空旷的环境去完成下自己小说的更新。
当然,以上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毕竟平时的星期四他也一样会这样在学校里找个地方,操场也并非最佳的选择,他一般选择的是图书馆。
他真正在此的原因是在等叶岩汐。
他们虽然并不在同一个班,但在同一个专业,课程表会有所不同,所以他还是需要等对方一会才行。
操场距离宿舍的距离比较近一点,所以他们之前在企鹅上相约中午一起出去的见面地点大概就是这附近。
说起来也有点离谱,一向几乎避免所有现实中人际交往的幽光语最近莫名的有女人缘。
先是出校门时遇到有点傻傻的但很可爱而且关键时刻能够治愈人心的叶岩汐,在公寓附近还遇到了…不对应该说更早时候在尧都遇到了浑身都是谜团总感觉过去发生过什么的烛御阴,在这期间甚至就连自己都成了所谓的镇狱命途之主魔法少女。
真的可以说是世事难料,不过他也不会像什么常规中二主角一样幻想着之后的什么精彩展开,在所谓的之后由此发生的恋爱方面他并不怎么感兴趣。
对于烛御阴情感上目前只是对她在尧都事件救了他而感到感谢,至于关系上他只能说是认识,连朋友都不能算是,毕竟擅自在心里拉进和别人的关系大多只能受到伤害。
而对于叶岩汐就不太一样了,在秘境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她的话他不会忘记,他至少单方面认为她是重要的朋友,是现实中能经常见到的熟人里最重要的人,但目前也仅仅是友谊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适合追逐太阳的人。
幽光语找到之前两天前等待叶岩汐的地方坐下,静候着中午到来…是的,现在距离他们正式约定的时间还有足足两个小时,他这里是想要在她来此的时候第一时间见到对方。
反正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想做,不论回不回公寓都也都能完成互联网上的事情,与其多走一趟无谓的路,不如早早的在这里,哪怕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延长了一秒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打开sf,他把最近一直在写的小说继续延续,用手指在屏幕的虚拟按键上打下一个个拼音构成的汉字。
一个与苍白的现实完全不同的故事便就此继续向前推进,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弄的东西比如某些角色的取名,他都会在企鹅上问一下烛阴,征求一下ta的意见,虽然不一定会照做,但对方的回复也确确实实的帮助着他。
时间依旧在走着,身边不断有人走过,拿着篮球的带着几个同伴,说着漫不经心的话题,偶尔爆发出一阵原因或许并不重要的笑,另一个独行的人也坐在大概三十米外的另一个长椅上,不过也不久之后离开。
树梢的飞花随风落下,粉红色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膝盖上,不过也不久之后被另一阵风带走。
坐于浮世之中,无人会注意到这里,一切都不曾为此停留,包括时间在内。
幽光语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与这即将入夏的春末景色融为一体。
不过一切都是相对的,彼不曾为此停留,此也不曾伴随着彼,和周围的世界脱节,大概也就是这种样子了。
包括手机上进行的事情在内,一切都会有个结束。
幽光语最终放下手机,如同人偶一般坐在长椅之上,现在他又再次不知道做什么了。
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一个想法,如果有个存在祂没有寿命的限制,在这人世间长久的留存着的话,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的状态?
祂对周围的一切都熟视无睹,没有自己真正想要去做的事,祂永远的注视着这世间无限的故事与意义,并能够体会其中的细节。
祂会为这世间的美好而感到高兴,会为这世界的丑陋而感到愤慨,祂会为力所能及之事作出自己角度的审判,会公正的评判所见的一切。
但祂却也逐渐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故事,就算是自己熟悉的东西也会随着时间锈迹斑斑。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能算是猜测,以前或许还算是,但现在的幽光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事,只不过…每当它留下空挡之时,这种感觉就会卷土重来,就好像待命的机器人,在完成自己工作后就会一动不动的待机。
“哇…你看这一对好有那种感觉…”
旁边经过的行人之中传来了的谈论声,只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驻足,只是随口的感叹一下。
现在已然是十点四十,幽光语已经放下手机在这里枯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只要再来六十分钟,幸运的话五十分钟他就能再次来到宛若主角的太阳附近完成属于自己的戏份和故事了。
只不过刚才的感叹他也还是听到了的。
他微微转过头,看向左后方的方向,一个带着些许白色挑染的黑发少女正在那里上半身趴在长椅的椅背上,把头靠在交错着的双臂上。
她也是一样的这样静静的在这里待命着,感受着周边春末的景色。
她今早换成白色的连衣裙一尘不染,发梢与裙摆随风摇弋着,那双蓝紫色的宛若烛火般的眼瞳也是一直注视着一切,只不过目标却主要是他。
这种仿若与世界脱节的感觉在对方身上也能感觉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对方刘海上的苍白色挑染范围变得更大了些。
“…你已经在这里和我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你难道也没有需要做的事吗,或者你就没有比如兴趣爱好之类的?”
他冷不丁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打破了这长久的平静,由此他们的对话抑或着故事也暂且开始了。
“就这么一直看着你…算不算爱好?”
烛御阴则是带着有点轻佻的语气回答着,不过比起玩笑听起来更像是认真的提问。
“嗯…”
幽光语思考着她的这个问题,不一会就说出了答案。
“算是吧?毕竟所谓的跟踪狂之类的人类也是存在的,你有这样的行为还是可以理解的。”
他心情与语气毫无波动的说着有一点毒舌的话,只不过他自己似乎没有意识到。
“那就是了哦…我有个问题问你啊,你觉得你眼前所见的世界如何?是感到早已习以为常…还是觉得陌生甚至新奇?”
少女轻声的问出这样好像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似乎在感慨着什么,只不过眼前的校区他们已经生活了近一年了,要是没有感到习以为常只能说明这个人一直宅在家里。
“感觉…都有吧?周围的一切一成不变,但就是觉得陌生…这两个评价或许并不是冲突的?”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也同样没什么意义,但少女却认同的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回答。
话题暂且又到此为止了…二人又开始注视自己想要注视的事物。
“不过我与你不一样,我现在倒不是没有事情做,而是等着一个重要的朋友到来…你呢?只是为了爱好而没有目的吗?”
幽光语又再次打破了平静,他淡然的询问着烛御阴,似乎完全不在乎对方那有点不正常的行为。
“有的哦,我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要做,它们是那样的繁多,却又那样的艰难…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她轻声感叹着,继续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显得疲惫不堪。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做呢?或者如果想要休息的话为什么不坐下来?如果害怕影响到你的爱好,那坐在我身边也可以的。”
幽光语能感觉到她似乎正在经历着某个令人疲惫,令人绝望,却又因为重要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她似乎笑了一下,也照做的坐在了他的身旁。
“在之前的几次里…对不起,我…有些过分了。”
虽然笑着,但说出的话语却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东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话之后,他却感觉到内心的某一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委屈的感觉,只不过更多的是好像【你终于醒悟了】的欣慰感。
她所说的内容似乎是和自己有关的,但自己并没有任何详细的记忆。
只不过当他想要去问的时候,对方却把坐的位置靠近了他,呈现出一个很标准的会引起单身人士不适的身位。
“幽光语…虽然现在的你不记得…但是…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再休息片刻呢?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颤抖,里面透露着非常浓厚的他目前无法理解的感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像是后悔和恐惧的情绪。
烛御阴的身体又一次贴近了他,靠近就意味着一些真实将会从掩盖中真正现形,只不过这一次那种莫名的悸动感似乎减轻了一点。
由于并不了解,他终究无法共情她的心情,只不过这样的要求他终究是难以拒绝的。
“可以,但不要再做奇怪的事情了Ծ‸Ծ。”
他下意识的多说了个“再”,烛御阴听罢也靠近了他,仰躺在了他的膝盖上面。
她确实没有再做什么了,而是很快闭上了眼,就这样放心的睡着了。
就好像这里是全世界最为舒适的港湾一样,她没有任何对他的戒备,全身心的赋予了信任。
幽光语也不再注视周围,而是把视线第一次真正的移向了她。
对方不再是平时那样神鬼莫测,也不像那天在沙发上略显痛苦的样子,而是出奇的安详,只是眼角划过了一串清亮的眼泪。
他依旧无法想到自己与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烛御阴那似乎是与他有关的感情之中,他却显得无比的虚幻,他轻轻的伸出手擦拭了一下对方的脸,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是多么的亲密。
但只有当事人知道,虽然现在身体如此的靠近,但他们的心或许早就已经迷路了,不管是那一方都离对方那样的遥远。
他们都是在向着烛火或是幽光轻语着,倾诉着自己的心事,但这多是单向的话语,这也不过是一个虚幻的道标。
幽光语向着烛阴分享了这件事情,因为他对此实际上也或许有些迷茫,自己在烛阴的眼里是不是也是这样难以理解的?
但当他把消息发出的时候,正枕着他大腿的暂且安睡少女口袋里,传来了特别关心联系人发来消息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