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从记事起便是在孤儿院中长大,他并不知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并未在意自己的父母是谁,因为孤儿院的大家都很友好,所以孑然一身的凯尔并不孤单,自然也就无暇去思考自己是不是被爸爸妈妈所抛弃这件事。
毕竟孤儿院里的大家都没有爸爸妈妈,这在小小的凯尔眼中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异常事件。
而且,院长先生人也很好,他本人十分尽责的担任了孤儿院中的孩子们的“父亲”的职责,并教导孩子们走正道,行正事。
因为院长——塞巴斯特先生是一名虔诚的教徒,而同时作为孤儿院的院长,他第一批需要“教化”的对象,自然便是这些孤儿院的孩子们。
在这些孩子们当中,凯尔被塞巴斯特选中了。
塞巴斯特很看好凯尔,并认为他似乎生来便是为了与神同行,因此特地将凯尔从孤儿院中接到自己的住宅,教导他神学,传输信仰,教凯尔朝圣。
凯尔也没有辜负塞巴斯特的期待,成为了优益的神学者与神忠实的信徒,而于此同时,塞巴斯特将凯尔举荐到了塞伦蒂亚王国的首都,在那里有着塞伦蒂亚王国最大的教堂,同时也作为王宫存在。
因塞伦蒂亚王国的国王同时也是教会的教皇,他不仅是世俗的统治者,也是宗教领袖。
凯尔并不知道塞巴斯特是如何将对自己的举荐信送到了首都,但他的确来到了这个地方,在这里有着更多的宗教经典供他研习,也让他在有关神学方面的造诣更近一步。
当然,他并未能够见到国王。
不过这对于凯尔来说原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在他完全可以称得上短暂的人生当中,所拥有的东西原本也少得可怜。
就如同他对于父母的认知缺失一般,他对于教皇也并未有什么明确的概念。
其实这对于塞伦蒂亚王国的人来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当时的凯尔仅有的认知中,并不足以支撑着他对此发出质疑,因此凯尔即便来到了王都,也仅仅只是和在乡下塞巴斯特的教堂之中一般,过着简单而枯燥的生活。
当然,枯燥也只是旁人所作出的浅显评价,而凯尔本身则是乐在其中。
在塞巴斯特的教导下,他已决心要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主,他逐渐长成了一名狂信者。
然而,就在凯尔心中的神明逐渐根深蒂固的时候,命运再一次和他开了个小玩笑。
这一年,凯尔十六岁。
自信已经研学完毕的凯尔拒绝了留在王都,回到了自己在乡下的家乡,塞巴斯特的教堂,以及,那座养育他的孤儿院。
这时节,孤儿院中的兄弟姐妹们也已经长大成人,一部分人和凯尔一样选择留下,帮助塞巴斯特经营孤儿院。
或许是因为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好吧,孤儿院中的孩子已经很少了,凯尔由衷的相信,总有一天,孤儿院中的大人会比孩子要多得多,甚至有一天,孤儿院会开不下去,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意味着至少在他的家乡已不再有孤儿的出现。
此时的凯尔当然已经明白了父母的含义,不过他对此也没有什么执念,只是偶尔看着别人的家庭美满,凯尔心中还是会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或许,是出于嫉妒吧。
凯尔这样想道,他觉得自己的确是存在嫉妒的可能,毕竟他从未拥有过,所以嫉妒其它人的拥有倒也还算正常。
于是,第一次的,凯尔向塞巴斯特询问了是否知晓自己父母的下落。
赛巴斯特并未对凯尔有所隐瞒,明白的告诉凯尔,他的父母死于一场由背信者引发的灾祸,等他赶到的时候,只在一片废墟之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
因为塞巴斯特其实并不认识凯尔的父母,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凯尔的真名实姓,但塞巴斯特将当初背信者引发灾祸的地点告诉了凯尔,如果凯尔想要寻找到有关父母的线索,或许在那里能够找到。
仍旧是出于心中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凯尔在村子里的广场长椅上看了一整天的各式各样的“家庭”之后,最终他选择了出发。
于是凯尔告别了塞巴斯特,独自前往自己“真正的”家乡。
关于背信者,凯尔其实并不陌生,在王都的时候,偶尔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因为背信者并不像是其它的囚犯,在塞伦蒂亚王国属于是罪大恶极的类型,所以处决背信者的场所往往是在一个公开的区域,凯尔曾被同期生喊着过去观望过几次,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叫好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凯尔对于背信者所抱有的感情却并非是厌恶,而是不解。
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会选择背叛自己的信仰,这是此时的凯尔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一件事情,所以,当得知自己的父母正是死于由背信者引发的灾祸的时候,凯尔心中除了不解之外,更多了一丝茫然。
后来的凯尔觉得自己那时的情感应该是憎恨吧。
但说实在的,此时的凯尔并不知晓憎恨为何物,从小到大,塞巴斯特只教会他爱,却从未提及过恨,哪怕是遇到同伴的争吵,塞巴斯特也从未从“怨恨”的角度去解释过任何。
此时的凯尔还算是“纯白”的,或者说,是“单纯”的,他苍白的人生中并没有什么丰富的经历,而那些仅有的一丝丝慰藉早已经被塞巴斯特用其它的东西所填满。
那是——神。
正如塞巴斯特选中凯尔时所说,他生来便是要与神同行,所以凯尔从小便没有被教育过太多有关“人”的东西。
他苍白、单调、离群索居。
只有在这一次,凯尔第一次觉得自己内心中似乎有种奇妙的冲动,是因为他素未谋面的父母。
于是凯尔为了这份他完全无法解释的冲动上路,此时得凯尔心中是茫然的,为这份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诠释的情感而茫然。
塞巴斯特并未在这方面对他有过多少教育,凯尔便只有选择自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