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惨烈的战争,它以生命与意志为食,由阴谋与阳谋造就,它是最伟大的传承,也是最恶毒的背叛。
武器搅起暗流,身躯抵御利爪。
战友们正在一个个倒下,敌人们却在成群的出现。
她正看着这一切。
但在懵懵懂懂之中,她却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不,太高了。’
她这样想到。
于是视角忽降,到达了一个正常的高度。
‘我在战斗。’
又一个念头出现。
动作与感官同步出现,武器与肢体逐渐凝实,面前出现了臆想中的敌人,身边飘荡着不知名的碎肢。
她缓慢无力地挥出一个并不标准的动作,而在这动作刚刚开始的一瞬间,眼前的敌人就被砍成两半。
之后,一切又重归于平静。
似乎有名战友被杀死,似乎有台机器被摧毁,似乎她不应如此轻闲。
‘我要杀死祂。’
在这新出现的想法落下之后的某一刻,祂便出现在她面前。
无数支离破碎的形状拼凑,堆积出了一个模糊的,不存在任何细节的大致轮廓。而被肆意涂抹在这粗糙造物之上的,缤纷古怪的鲜艳色彩正警示着祂的危险与敌视。
与祂那朦胧混沌的躯体完全不同的是…祂的脸,它清晰的很异常。
那上边有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它们颜色分明,大小适中,细节饱满,唯一的缺点,是它们那胡乱摆放的位置。
不过不要紧,只需要稍稍排列一下,只需要微微调整一下,只需要慢慢适应一下,那就会成为祂的脸。
她应该不会忘记那张脸,她应该没有记错那张脸,她应该能够记起那张脸……那是祂的脸么…?那…是谁的脸?
她几乎无法思考,只能看着那几个面部器官时而缓慢,时而迅速的扭曲着。它们的形状不断更替,大小不断变化,位置不停移动…
但祂就是祂。
她举起右手,掌心突然传来剑柄的触感,然后是重量与长度。
紧接着,大剑落下,斩开了那张脸,以及祂的躯体。
随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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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蒂。”
一声不带感情的呼唤在她耳边炸起。
斯卡蒂猛然从床上跳起,包裹住她的无尽黑暗瞬间散去。
她握紧右拳,下意识的用出全力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去。又在理智回归的下一刻堪堪止住了攻势。
由挥拳产生的劲风,也因面前障碍物的阻挡而未能形成拥有杀伤力的冲击波,迅速掠过障碍物的表面后便四散离去。
斯卡蒂无奈的收起了进攻姿势,平复着激烈跳动的心脏,不知道第几次提醒着她面前的人。
“法拉…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这样叫我起床…”
那同样拥有着醉人红色眼眸,柔顺银色长发的阿戈尔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唉…算了,你总是在这些事情上过分执着……”
斯卡蒂轻叹一声,可能对于这个同族来说,这是一种另类的,表示关爱的方式吧。
她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开始收拾起乱糟糟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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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斯卡蒂一边吃着法拉里萨做的早餐,一边回忆着昨晚做的梦。
还是那些东西。
战场、杀戮、死亡、牺牲、海嗣、战友、神,以及最后那一击。
这些要素乱糟糟的混合在一起,不断随意的排列组合,形成了她这近一年的梦境。
而在她第三次尝试将梦境碎片拼接完整的时候,法拉里萨突然叫醒了她。
“斯卡蒂。”
她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与脑内的思考,抬起头看向早就吃完早餐的法拉里萨。
“我们今天还有任务要做,对吧?”
它扬起一个微笑,看上去有些期待的问着斯卡蒂。
斯卡蒂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僵硬。最终,随着吞咽声的响起,她终于将细碎的食物就着内心的紧张咽下肚去。
“嗯,是的,我们…我们今天还有任务要做……”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看到坐在对面的法拉里萨笑的更开心了,她也觉得心更累了。
于是她立马开口,打算再再再次重申一遍为它立下的规矩。
“但是!但是!法拉!你必须要跟在我身边…”
“不能离开你的视线超过一个小时,不能吃掉任何未经你同意的可食用与非可食用的物体,不能将任何未经你同意的物品带在身上。”
法拉里萨迅速打断了斯卡蒂要说出的话,并紧接着补上了原文,以此来表示它完全记得,也完全明白,以及会完全遵守这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在它刚开始说的时候,斯卡蒂的表情很是欣慰,不过在它说完后,她的表情就又变回了无奈。
“那是第三版规则了,法拉。你总是不想遵守我们之后订立下的那些…”
斯卡蒂有些泄气的说道。
而它的回应则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过也行,好歹法拉还愿意遵守第三版规则…’
看着笑的十分开心的法拉里萨,斯卡蒂在心中苦涩的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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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只是去清理一个雇佣兵营地。
是的,只是去清理一个人数大约千余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持有大量重型武器与烈性爆炸物的雇佣兵营地。
这可比什么护送,偷窃,寻宝之类的复杂任务简单多了。
但即使是这种简单的攻坚任务,在加上一个“全数歼灭”的要求后,也会变得略微有些棘手。
所以…为了那丰厚的赏金,斯卡蒂只能决定带着法拉里萨一起出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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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
斯卡蒂站在一块巨石上,拿着望眼镜查看着远处那座建在山顶的营地。
C-24山峰——位置正确,三股扭曲在一起的荆棘——旗帜正确,入目皆是萨卡兹——特征正确……这确实是她们的猎杀目标。
不得不说,这营地设计的十分精妙,被精心改造过的地形与恰到好处的防御设施,将此处变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
十数把被固定在围墙上的小型弩机,两台分别被放置在围墙左右两端的大型弩炮,以及负责操控它们的,数十名轮流执勤的精锐炮手,还有在围墙上往返巡逻的三队满编射手小队…
光是这些战斗人员与装备补给,就已经足够榨干一些雇佣兵组织数年来的积累了。
更别提那四台被安置在营地最高点的大型探照灯了…
它们的安装维修费用与正常工作所需的燃料费用可不比那些固定武器低多少。
‘燃料是完全不要钱的是么?’
斯卡蒂在心里默默吐槽。
虽然碍于围墙的阻隔,斯卡蒂无法将营地内部的全部情况调查清楚,但在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中,她也差不多估算出了营地内部的防御力量。
保守估计,营地内大概有十数支全副武装的巡逻队与至少四十余名分散在营地各个高处的警戒哨兵。
这还只是能够被观察到的防御措施。
依据委托人所给出的地图来看,在这营地的围墙之外,还埋有数量众多的地雷与落穴陷阱。
更不用说那些数量未知且没被标记出来的,隐藏在山体周围的暗岗与前哨了。
整个营地只有前,后两条用于出行的大路是可以确认安全的行进路线,任何偏离这两条道路的行动都有可能招致毁灭与死亡。
对于一个雇佣兵组织来说,这样的实力似乎有些太过强大了。
除非,他们是些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