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直接说出,未来的某时……我的怀表会被没收的话,你会做什么?”
神乐月沉思片刻,抬头说道:
“会留在你旁边,等待没收你怀表的人出现。”
“那不就好了?这下连触发「未来」的条件都没有了。你觉得我会想这么做吗?”
要是神乐月不离开曜日身边,那曜日也绝对没有机会去实行「夺取怀表」,那么没收怀表的条件就无法达成了。
对于「未来无法改变」价值观的曜日来说,这是不可允许的。
“所以,我会选择欺骗你,让你离开我,而我也知道……你大概率不会去夺取雅图芭的怀表,所以这样你就不会对「未来」有任何影响。”
这时的神乐月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亭亭玉立大小姐模样的家伙,对于价值观的内容更是极端的痴迷。
她也是那种会为了遵循自己价值观而做出与自身完全不同的决定的人。
“那你……之后会为了「未来」的「指示」……杀人吗?”
神乐月不带犹豫地用着冷漠的话语问着曜日,曜日听闻「杀人」二字,内心没有任何波澜,而是更为平静地说:
“我会有按自己意识行事的时候,例如参与「推翻互相残杀」的计划,以及调查那神秘的怪物……不过,要真让我与「未来」做对抗……那绝对是一个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进行下去的「指示」吧。”
神乐月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有些失望地撇开了头,随后向她强调道:
“我是为了能够让这个世界好起来……才说出那句话的。我希望……不会因为你的「未来」而让我打破那番幻想。”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想象着「时言世界」每个人的单纯以及不与现实世界相链接的污气。
但是……曜日所表现出的精密,让她已经无法认为眼前的女孩是完全生活在这个桃花源中的了。
随后的二人,没有都开口说一句话,而只是一人坐在天台边,笑脸相望着皎洁的月亮。
一个则是坐在屋内的木椅上,看着上来时的路。
此时,她恍惚中望见狭小的石砖阶梯下,有个较小的身影真正奋力向上跑着。
她在很下方的位置,以至于就这么望去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她被两侧的竹林与樱树包裹着,但紫水晶般的服饰突显出了她。
“叶幸子……?叶幸子!”
山下的少女方法是听见了神乐月的呼喊,也抬起头做出喊叫的姿势,但她的声音并没有传到屋中。
于是神乐月连忙打开木条状的门扉,徒步走下山去迎接她。
“你怎么上来了?”
“大事不好了,你……叔叔的尸体被发现了!”
“啊!?——”
神乐月瞪大了眼睛,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下。惊慌,脑中完全空白,此刻的她,不像是在“异世界”拥有超能力的魔法少女,而是个生活在现实中的普通人。
“先去处理你的事吧。”
曜日温和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吓得神乐月一激灵,随后颤抖着身体慢慢回头。
“我……”
“这里的事情你可暂时不管,在你那边的事情……更加紧急吧?”
神乐月有些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叶幸子则走到了她的身边,安慰道:
“没事的,只要你不提起,警察就不会发现,只是一起小小的谈话。”
听了叶幸子的话语,神乐月终于挺起了勇气。她不管曜日听了二人的对话后,会想些什么。
而是随着她返回了现实世界。
但在这之前,在叶幸子上来时说出现实世界出事的时候,曜日那闪烁着靛蓝与煞红光芒的双眸,就没有从叶幸子的身上离开过。
她的瞳孔在圆润的眼眶中打转,仿佛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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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我听父亲说……并不是那样的人。
他勤劳耐苦,进入了一家高薪企业工作,有着比起当时普通人多一倍的工资。
但他依旧省吃俭用,甚至到被辞退时,依旧没有买下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自己就待在那两层的脏乱出租屋内,度过了一生。
父亲在被带走前,就将大部分的积蓄全部交给了他。
那时……他摆出了最常见的伪善模样,实际所有的开销全都用的是我父亲的钱。
在杀他的时候,我的内心是被操纵着的,只在看见他冰冷的尸体,躺在我腿下的时候,我才有那么一点难受的感觉。
毕竟我还留有了包容他的想法,我的性格,让我无法完全的憎恨谁,我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那样的心。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安心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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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刚又下了一场大雨。
原先应该是被金黄的夕阳洒满的公园湖边,现在是一片紫蓝色的诡异光线。
有警员用紫外线手电时的光,还混杂着警车红蓝灯光的闪烁。
那本就嘈杂的现场,外加上警笛的鸣叫,让神乐月坐立不安,双手夹在腿间,反复摩挲。
叶幸子坐在她的边上,一边用手抚摸她的后背,一边安慰着她。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瘦瘦的警员走上前来。将二人分别带到一边,那警员的目光不如其他人那样凶狠贼贱,反而是一副罕见的和蔼样。
上次她看见拥有这幅面容的大人,是林野博文。
“不好意思啊,你身为死者家属,我们有流程必须先排除你的嫌疑,然后还得请你安排一下后事……嗯,因为死者没有直系亲属的缘故,请你见谅。”
“好……”
见神乐月还是有些紧张,那名警员便拉着她坐在了一棵柳树下的石长椅上。
“你不用太紧张,我问完一些话,你就可以走了……”
“你的叔叔是叫古藤日吧?”
“嗯……”
神乐月一边说一边僵硬地点了点头。
“好,那他应该是你现在的监护人吧?”
“是……”
“他离开家有多久了?”
神乐月不敢看他的眼神,虽然警官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但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着神乐月的答案。
“一个月左右……他跟我说是出去出差了。”
“可是……我们调查得知,他早在一星期前就回到了圣檀市。”
她朝着四周的草丛来回巡视,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恐惧。
“额…那我不知道了,反正这几天我都……没有见到过他。”
“这样吗……”
那位警官在小册子上写了几笔,随后站了起来,望向二人来时的路。
“你先坐一会啊,额…按照流程,你的那位朋友也在进行交谈,等那边完事了,我再来跟你说一下该怎么处理这后事。”
见警员似乎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神乐月松了一口气,随口“嗯”了一声,那警员就转头穿过了一棵棵的柳树。
神乐月在等待的期间,想了想问题的所在。那就是尸体是被谁转移的,如果是林野,那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而现在尸体又不知为什么被发现了。
还是非常明显的躺在公园的湖旁边。
她忽然意识到,不会是进行了二次抛尸吧。
就在此时,她感受到了视线,她连忙向后方望去,被一个黑影吓了一跳,她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之向后退了三步。
那个黑影缓缓从树后走出,来到了路灯下,灯光照亮了此人的面容,正是——治田和人。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摊了摊手,随后一把翻过了石椅,跳到了神乐月的面前。
“我是发现尸体的人,为什么不能在这?都是你……刚才谈话的过程我都看见了~”
他凑得很近,神乐月用左手摸到后方的木头,已经没有后退的路了,在他那阴暗的面孔就要贴到神乐月身上的时候,她内心的恐惧牢牢扼住了她的喉咙,完全发不出声音。
“就你杀的吧?”
治田冷漠地说,神乐月不知所措,整个人靠在柳树上,随后从上面滑落,蹲坐在了地上。
“我的关系网可非常宽广,想做些什么可容易得很。那老男人的尸体~一开始不是在那的……是被我挪到这的,如何~是我乐善好施,给了这群没饭吃的警员们一点施舍。”
“……”
“听好了,我不想跟你扯那些没用的了……来~把你的怀表放进这个匣子中,之后,我会帮你摆脱掉后续繁杂的流程,然后~不再出现在你的视线中。”
治田从腰包中掏出了一个铁匣子,里面有个海绵凹槽,正好可以将怀表连同链条一起放入。
“……”
神乐月有些呆滞地望着那匣子,她在催促让大脑快速运转。她已经无法进行思考了,要是不把怀表交出去的话,就不是自己在学校能不能活下去了,而是自己这条命能不能继续下去了。
要是被他查出了……不,他的关系都估计能直接给神乐月定罪了。
但只要将怀表放入,他不但能帮自己摆脱掉剩下的调查,还不会再来烦自己。
她犹豫了,脑中在此时回忆起一幅幅在「时言世界」的画面,但和上次一样,只有一个构图,无法回想起里面所有事物的模样。
她将手伸进裙袋中,摸出了那个闪着紫金色光芒的怀表。连接着怀表的链条被长长地拖出。
治田冷笑着,看着眼前邋遢的女孩,等着她那颤抖的手,将紫金怀表放入匣子中。
「你还在犹豫!?——」
“……!?”
一个模糊的声音从脑中响起,很多时候她都会听见这个声音,仿佛就是自己怀表的声音——「诡诈师」的声音。
「你想放弃那新世界,返回着充满恶臭的世界中去吗!」
“……我。”
「你还在向这世界妥协……远不知另一个世界已经接纳了你,而你现在却要将那个世界的记忆全部消除。」
“……!!——”
神乐月闭紧了双眼,将原本伸出的手,猛地收回。随后对着两眼发出惊讶目光的治田说道:
“我不会抛下「时言世界」不管的!你们的那种黑暗计划……不可能实现!”
她已经默认了,迄今为止所有在「时言世界」发生的事件(互相残杀与神秘怪物)都是有他发出的。
神乐月将怀表放回到口袋处,而治田依旧张大了嘴盯着他,眼看着神乐月远离的身影,他忽然露出猛兽般的怒目,向着神乐月的方向张开獠牙。
随后一把将她扑倒在了地上,膝盖摩擦到尖锐的石砖,血液很快就在地面上蔓延开了。
但此刻的神乐月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和当时被古藤日压在身下一样。
“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我难道还不仁至义尽吗!我开出的条件还不够好吗!除你以外……没有人敢跟我谈条件!更没有人敢拒绝我!”
“你这犯了‘天条’的丫头……竟敢……竟敢拒绝我!!——”
治田恼羞成怒,完全不如那翩翩公子,他紧紧掐住神乐月的脖子,能够清晰看见他壮硕的双手上方爆出的青筋。
他抓住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强,神乐月视线中除了治田扭曲的脸庞外,没有任何事物。
她听不到警笛的声音,只有治田反复念叨着的「现在就弄死你!」。
“唔……!——”
神乐月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口水顺着脸颊流到了衣服上。她放开了紧紧抓住治田的手,呼吸困难让她根本没有力气,在作挣扎与思考。
此刻的威灵武装也没有像上次危险关头的救援,就在神乐月眼前满是黑暗,马上就要窒息而昏过去的时候。
“唔喵!——”
一个渺小的白色影子从树上飞扑到了治田的脸上,随后狠狠地朝着他的眼睛中间向下一抓。
“呜啊啊!——”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将白猫扔开,随后从神乐月的身上跳了起来,在原地捂着脸转了三圈。
随后用更加疯狂的眼神扫视着四周,没有看见白猫的踪迹。殊不知,白猫趁他捂住伤口的期间,已经来到了他背后的树上。
又是一次出其不意的扑杀!往他的右手上抓下一条隐约能看见白骨的“划痕”。
大量鲜血从灰色卫衣中流出,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嚎,他因剧烈地疼痛跪倒在了地上,眼皮反复的跳动,这才看清了那猫咪的爪子。
上面似乎是绑上了被打磨过,极其锐利的石块,如同刀尖般,绝对能够轻易割开肌肉。
“喵!!——”
就在治田还对着猫咪打量着的时候,白猫又是一跃,吓得治田连滚带爬地想后方跑去。
“给我等着!——妈的……你完了!”
撂下一段话后,不见了踪影。那白猫随之将绑在手上的石子,扔向了远处的河流中,然后乖乖地坐在昏迷的神乐月旁边,等待着警察听见刚才的惨叫声而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