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悲观，我刚才本打算直接处死你的儿子，现在可算是饶他一命了。”
我低下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我为他施加了比起你更为严苛的「深渊龙破」，三天之内做够一千件好事就能推迟，当然——也是永久性的诅咒。”
“你这是想杀了他！”
爱泼斯坦愤恨地朝我咆哮，我一笑置之般回道：
“不过是一千件好事而已，做不到的话，就说明你们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你们父子两人，就用比死更为痛苦的刑罚来赎罪吧。就算想自寻短见，我也不会允许。我在你们的深渊里刻下了不得自杀的命令，就给我好好品尝这人间地狱般的余生吧。”
他彻底沉默了，似是放弃一般不再挣扎。于是我移开脚，爱泼斯坦便缓缓爬了起来。
他好像忽然之间老了二十岁，把自己的儿子从泥土中背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往外走去。
如果爱泼斯坦和爱德华能持续不断做好事挽救自己的生命，那边算得上奇迹了。
但我不认为他们两个能完成我给定的目标，最终或许会在痛苦中死去吧。
这是他们自作自受，没什么好说的，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他们活下去。
数着日子拼命去努力，然后发现所谓的希望是遥不可及的绝望，接着迎来难耐的苦痛。
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我转过头看向一众孩子，他们都聚集在提法和爱丽丝一旁。出乎意料的是，露娜似乎和她们很亲近的样子。
该如何为这些孩子们善后是件难事，我一时也没有想到好办法。
“是......文伐先生吗？”
一名少女似乎鼓起勇气向我搭了话，记得是叫爱莲吧。
“没错，爱莲是吗？”
“是我。”
“不怕我吗？”
我自认为刚才的手段是有些残暴的，她们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孩子，目睹了全过程后或许会对我产生恐惧情绪也说不定。
虽说我这一世的年龄比她们还要小就是了。
“不会。”爱莲轻轻摇了摇头，“爱泼斯坦作恶多端，我们都很感谢您这样的大人物能出手帮助我们这些本来就低贱的人。”
“何为低贱？”
我向她抛去问题，爱莲略微一怔，喃喃回答道：
“我们被父母遗弃，没有作为人的尊严，仅仅只是商品，等到成年后就被随意卖给贵族当做玩具。这样的人生，难道不是卑贱的吗？”
“那是扭曲你们人生的家伙不好。爱莲，假使连你自己都自视为低贱之人，那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可是......”
我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
“尊严是什么？权力？财富？力量？荣耀？全都不是，尊严只是尊严——没有那么神圣，也绝不那么物质。只要你承认自己生而为人，而非商品，那你就是有尊严的。”
我看向她那双有些迷惘的眼睛，轻声问道：
“那么，你的回答是什么？”
爱莲沉默了好一瞬，似乎本想说些场面话吧，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想活下去。”
她忽然直直凝视我的眼睛，似是诉说心声一般，她的情绪爆发了：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想和别的女孩一样上学、恋爱、工作、结婚......可我们连这种自由都没有，都是生为人子，为什么我们就必须非得被当成货物一样随意卖掉？蒂娜姐姐——她是很温柔又坚强的人，就算是被卖到了这种地方，也始终作为我们的长姐为我们提供庇护。每次有妹妹做错事，蒂娜姐姐就会主动揽下过失，被打的皮开肉绽，可她从来都没有哭过！这样温柔的她，三年前却死去了——被卖给了某个商人，在怀孕后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被主母活活打死......明明是这样温柔的人......明明她从来没做过坏事......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被生下来的啊？！！”
她的声音变得哽咽，或许是想到那位蒂娜姐姐的事情，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从她的眼中不断流下。
“......她把妹妹们交给了我，我不能哭，我不能在妹妹们面前哭——”
她不断揉着眼睛，却再也止不住自己眼眶里跃出的泪水。
我上前一步，轻轻把爱莲揽入怀中。
“我不会要求你停止悲伤，痛失长姐亦是我永远无法弥补的懊悔。正因如此......请大声哭出来吧。”
爱莲紧紧抓着我的衣袖，泪水顷刻间决堤而出。我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旋即听到一阵阵的哭声从前方传来。
抬头一看，便发现许多女孩都开始流泪。
或许爱莲是她们的精神支柱，她为众人承担下了一切。但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承担所有的事情。
忍得太久，人是会垮掉的。
“哭出来就好了，从今以后，悲剧不会再上演，你也不用再为了妹妹们而强装无事......为了以后笑得开心，现在就尽情地哭泣吧。”
“呜呜......”
“我以教宗额我略之名起誓，必定让你们过上正常女孩的生活——不，是要比那更为幸福的日子。”
我在空中画出「契约」，许下了约定。
过了大约五秒后，「契约」被成功签署了。
署名之人，是教宗额我略十一世——也就是我自己。
我不可能违抗与自己的「契约」，所以这是我决心要做的事情，无人能够动摇。
十分钟后，爱莲从我的怀里逃了出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有些懊恼地说：
“十分抱歉，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无妨。”
我施展魔法，将爱莲和我的衣服都洗了一遍，顿时便如同崭新出厂一般。
“接下来我想和你们谈谈未来。”
我右手一挥，用「物质创造」创造出三十多把五颜六色的可爱小椅子，笑着示意大家都坐下。
“咦？”
爱丽丝惊呼了一声，她发现所有孩子都坐下后，她却没有椅子坐。
“哎呀呀，不好意思，我的魔力好像不太够了。”
不消说，这是我的小恶作剧。
我笑着对着爱丽丝招了招手。
“要不要坐我腿上啊，爱丽丝？”
结果露娜一把将爱丽丝提了起来，放到她自己的大腿上。
“文伐，坏心眼。”
她瞪了我一眼。唉，为什么就这么抗拒呢？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无奈。
算了，也没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