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艾伦尼斯很快使用魔法洗净了地面，又往茶里放入了大量白糖，最后彷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呡了一口。
“文伐·路德同学，你的力量大大超乎我的所想。我的魔眼看不到你的深渊之底——老实说，就算我对上你，恐怕也只有三成胜算，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在王国中谋得高位。”
“我对名利不感兴趣。”
“可你却考入了德·席维尔？”
“什么意思？”
“嗯？”
我向他投去了疑问的视线，结果艾伦尼斯也回以同样困惑的表情。
“......难道你不是为了改变现状而来这所学院的吗？”
“我只是恰好通过了考核，所以就来了，仅此而已。”
那大概是我出生第十天的事情吧——老爸匆匆忙忙地跑来说有所全国第一的贵族名府要向平民招生，只要魔法天赋够高的。
我本来没打算来上学，但父母好像很希望我能考上这所学院，想着也没事干就来上学看看吧，结果就很轻易通过了初试。
那时候真是车水马龙，好几千人都聚在一起去考唯一一个名额，听说比罗提盖欧斯的公务员考试的竞争还激烈。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有没有笔试之类的，毕竟我还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事情，也不知道应试要考什么。
结果只是让我们施展一些很基础的魔法而已——就算如此，居然九成以上的人都施展不出来。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的魔法也一点都不熟练，术式再现率简直是没眼看。
结果我就轻轻松松获得了这个名额，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这样吗......看来是我擅自误会了。”
艾伦尼斯露出一个苦笑。
“你还记得决斗开始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稍微回想了一下，艾伦尼斯之前似乎确实说过“改变现状”之类的话，不过我完全没明白也是事实。
不过看他对我的态度，或许是和贵族的特权所相关的事情吧。
“是关于阶级现状的事情吗？”
“没错——事实上，我会极力要求来负责十八班，有一大半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你这位平民生。”
“为了什么？”
“往年的平民生基本上都会在入学考试之时被贵族学生打败，很少能脱颖而出成功入学。因为他们的魔法技术不够强大，深渊也不如贵族子弟那般充斥着大量魔力。”
魔法技术需要持久的钻研才能突破，但要是站在前人的成果上就能赢在起点。
我在图书馆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钻研强力魔法的书籍，顶多就是一些魔法知识的百科全书或是没什么攻击性的生活魔法之类的东西，但也介绍的很粗浅。
罗提盖欧斯这个国家，应该是垄断了魔法知识，将先进的魔法理论和用于战斗的魔法专供于上层阶级学习。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大家都不用学习战斗魔法不就意味着没有战争的威胁吗？
但要是因此产生严峻的阶级矛盾的话，那确实就有问题了。
“你是目前三个年级里唯一的平民生，我本来打算护你周全。”
“谁？我吗？哈哈哈——”
很久没听到有人说要护我周全这种话了，我不由得大笑起来，这种感觉还挺新奇。
“......现在看来确实用不着我来保护你，不过这样正合我意。”
艾伦尼斯站起身从一旁靠墙的书柜里取出了一份档案，那个书柜用魔法封禁，看上去挺机密的样子。
他将档案袋递给了我。
“打开看看吧。”
我接过那份档案，不过里头摸起来空空如也，应该是没装任何东西。
档案袋的封口处有一个微型的魔法阵悬着，不过禁制已经被艾伦尼斯解开。
这是「密信」魔法，将要传递的信息封入特制的魔法信封里。一般而言是用于替代「同频交流」的魔法。虽然「同频交流」能一瞬间就连通双方的意念进行即时交流，但存在被窃听或是干扰频率等情况，在很多情况下只能用作短途通信使用。
这种时候就需要「密信」出马了。
但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会把写信用的魔法用来存放档案，也算是对这种魔法的一种新探索吧。
我将手放到了档案袋上，随着魔法阵旋转，光芒开始闪闪烁烁。
大概十多秒后，我便差不多读完了里头的内容。
“这是......”
“是我秘密调查的结果——原本我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但在见到你的力量后，我改主意了。”
我抬头对上他那双温和的眼睛，一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份档案记载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罗提盖欧斯历年人口的变化。
最早的数据追溯到五百年前，人口有两千两百多万，往后二十年间缓慢增长，到了四百八十年前增长到了两千三百万人。
但旋即却又快速跌落，一年之内直接掉到了两千一百万人口，比二十年前更不如。
接着又是二十年的增长，重新攀升到了两千两百万，却又在一年之内跌落到两千万人口。
接下来都是大差不差的数据，每隔二十年就有差不多两百万人口从这个国家蒸发。
五百年发展至今，罗提盖欧斯这个国家仍然只有三千万人口。
我读完这些数据后，心中首先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简直就像是——
“战争吗？”
艾伦尼斯摇了摇头。
“罗提盖欧斯地处大陆南方，与其他六大霸主国都相距甚远，彼此之间没什么摩擦。其余小国则不可能对罗提盖欧斯构成威胁——以中央之国凯图斯提尔称雄大陆以来，世界格局已经被定下。近千年来，罗提盖欧斯并没有遇到过那种烈度强到能消亡上百万人口的巨大战争。”
虽然介绍外国的书籍不多，但这个格局我倒是有看到过。凯图斯提尔是盘踞大陆中央的最强国，现有国土貌似还是那个罗曼帝国过去的核心区域。
在那个国家的首都凯旋城所签订的《相王合约》规定大陆由七国共同治理，从法律上奠定了七国的霸权地位。
“相王”指的是七国的君主互相承认其他六国皆是真王，和自己有同等治理世界的权力，这个现有的世界格局体系就叫做“凯旋城体系”——这实际上就是七国互相掣肘，因为谁也无法消灭谁所以产生的妥协。
我在翻罗提盖欧斯的战争史之时，能看到的稍微大一些的战争也都是在千年以前发生的，那时候凯旋城体系尚未建立起来，大国之间交战还算频繁。
所以我选择相信艾伦尼斯的话。
“况且要是战争的话也太奇怪了，二十年一轮回，就像是魔咒一般。”
确实，打仗可不是约会，不可能一三五开战二四六放假。
也不会在周日调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