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投射下猩红妖异的光芒,我追索着夏提雅残留的痕迹一路追去。「天界锁链」已然断裂,红月不再下沉。
我朝着那轮月亮再度使用「天界锁链」,魔力锁链方靠近红月就被猩红的魔力消解。
是谁在控制那轮红月吗?
片刻后,我停顿在了熟悉的建筑之前——这里是德·席维尔魔法学院。
在去了一趟王宫之后才发觉这所学院的庞大,占地面积恐怕有三个王宫那么大。
“没想到竟然来到这种地方了。”
德·席维尔布置有几十层反魔法,此刻尽数张开。不过这可拦不住我,只是寻常地飞进去,阻拦的反魔法就被我破开。
我在德·席维尔的上空扫了一圈,就看到了站在中央大广场的夏提雅,一同站在那里的还有露娜之父曼德伦。
于是我降落在了他们的眼前。
“夏提雅,你无路可逃了。”
“逃?”
她浅浅笑了笑。
“你来晚了,文伐·路德——仪式已经开始,五百年的潜伏,如今正是收获之时。”
“露娜在哪?”
夏提雅抬起了头。
“在那轮月亮上。”
我皱起眉头望向红月,正常来说有可能去到月亮上吗?
无法判断是不是夏提雅在诓骗我。尼姆海斯到处都是妨碍「转移」的反魔法,很可能整个罗提盖欧斯全境都是如此。
而且红月本身恐怕也展开了大量干扰「转移」的反魔法。
那么想要去到那轮红月之上,或许就只能用飞的了。
在天亮前能赶到吗?
即使能赶到,假如露娜没有在那里的话,就算白走一遭了。
“曼德伦,你难道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女儿白白送死吗?”
我转头质问曼德伦。
“送死?你在说什么呀?”
他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正是救赎——延续五百年的错误即将告终,这个世界将被导向正轨。”
“啧!你们这群家伙,一直口口声声说要导正世界,目的到底是什么?恐怕不是为了倚靠真祖的力量征服世界吧?”
事到如今要是还相信曼德伦之前那一套说辞,我就真是笨蛋了。
“咯咯咯,呵呵哈哈哈!夏提雅大人,能否允许我向愚昧的意外之人赐予济世的福音?”
“准。”
“感谢您的宽容。”
表演了一场君臣戏码后,曼德伦笑着对我说:
“现在赐予你启示的福音——这个世界被神明遗弃了。”
第一句就令我挑起了眉头。
“没有神明的世界充斥着混乱,万物万事都失去了常理。因此,世界被迫导向了死亡——在那个未来出现以前,世界意志的代行者出现了。”
曼德伦满怀尊崇地向夏提雅行了一礼。
“我等都是世界意志所选中之人,而唯有夏提雅大人是作为世界意志的化身而诞生于世的。”
“我从未听说过世界意志会选择什么人,你有何证据?”
“呵呵,似你这等人当然不会明白——看吧,这超越五百年寿命的身躯就是证据。血族的寿命上限不过两百余岁,但如今我已五百多岁,却仍然没有到达寿命的尽头,难道这不是奇迹吗?”
我简直要傻眼了,不过是活了几百岁而已,算得上什么奇迹?三千年前的强者,随随便便都能活上上千年,只不过因为战争的频繁所以陨落得更快而已。
而我自己,如果不是中了「命定之死」,我都看不到自己寿命的尽头。
“正是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我等,所以才赐予了悠久的寿命啊。”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卡兰和杰基鲁亚却需要通过寄宿于子孙的身体来延续生命?”
“呵呵,因为他们没有被选中。夏提雅大人需要一个合适的地位来实施计划——所以我拉拢了作为名门当家的那两个人,推翻了当时的罗提盖欧斯王族。”
结果连所谓‘复国战争’都是假的,安茹王族才是篡位啊。
“代行者只有夏提雅大人一人,辅佐她的则是本人曼德伦·帝威琪与自愿化为巨龙的提图斯·凯因兹·安茹。”
“那么「血之大仪式」又是怎么一回事?”
曼德伦咯咯笑了两声,指着头顶说:
“文伐·路德,你可知道最接近这个世界本质的东西是什么吗?”
“深渊吗?”
“答对了——深渊与世界的关系是如此密切,简直就如同调羹和汤!”
我觉得这个比喻有些抽象,但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只要向世界献上大量深渊,就能够得到反馈。那些馈赠就又将成为我们挽救世界的力量——”
他踏出一步,身上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用他人的性命来换取力量?”
“文伐·路德,你就以身尝试这股来自世界本身的力量吧!”
曼德伦画出魔法阵,从中射出了血色的光炮。
“「灭尽血死光」!”
“闭嘴吧,可恨的阴谋家。”
我射出一门「昭火焚天炮」。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那血光湮灭后,「昭火焚天炮」的余波又把曼德伦炸飞撞到了墙壁上。
刚才和提图斯一战后,我基本上掌握了那些家伙的魔力水准。
在那时我便发现用出「炎厄死告炽狱杀剑」对付提图斯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只要增强「昭火焚天炮」的威力后完全就能击败他。
所以曼德伦估计也差不多。
不过我很不擅长控制力量,所以才不太敢更改术式威力。以前曾发生过我想稍微提高魔法威力,却没控制好直接提升了一千倍的事件。
这样的话,倒不如直接多画出几门相同的魔法来得稳定。
不过或许我也应该试着做这方面的练习了,一直逡巡不前可不是我的风格。
这一次就控制的很完美,只是把曼德伦炸了个半死不活而已,想做的话意外的就能做到呢。
接着我转眼瞥向了夏提雅。
“对于你的追随者,你好像丝毫不在乎呢?”
“何必在乎呢?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终究要迎来断罪之时。”
她一直在凝视着红月,这时则转移视线看向了我。
“我只说一遍——文伐·路德,多谢招待。”
“关于什么?”
“晚餐。”
唔,是在说之前来我家蹭饭的事情吗?
“这似乎不是现在应该说的话题吧?”
“或许吧......时间到了。”
我的眼前染成了纯白一片,稍微一眨眼后就来到了苍炎喷涌的大地——
忘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