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我拜读了《贤者小姐》。”
我朝眼睛注入魔力，于眼中画出魔法阵，展开了我魔眼的真正姿态。
“哦——那又如何？”
“里头有个暴君萨拉丁吧？”
“不过是巧合。”
“你说谎了，夏提雅。”
魔眼的本质是洞穿，凭借完全展开的魔眼，我就此判断并拆穿了夏提雅的谎言。
“一路上我一直在思索，思索你的目的，思索露娜的目的。你们向我撒了一大堆谎，要从这些谎话中洞穿真实的部分，到底还是没那么容易。”
我将身子前倾，将眼睛贴在了夏提雅的面前，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
“魔法方面的话我是很擅长，但揣度人心可就有些难为我了。不过即使如此，总归还是让我注意到了一些零碎的线索，如今串联在了一起。”
“唔嗯......是什么？”
夏提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看着佯装不知的夏提雅，莞尔一笑道：
“我曾问过提图斯，他的名字是谁取的，他说是你。”
夏提雅的眼中出现了动摇。
“......那又如何？”
“提图斯不重要，安茹也不重要，但作为中间名的凯因兹——那是贤者阿雅的敌人吧？”
“你在胡说什么？不过是碰巧重名罢了——”
“咯哈哈，确实有这种可能......但都是龙王这样的情节也能完全一致——你是要我这么认为吗？”
“正是如此。”
还真是嘴硬啊。
“那么你又该如何解释剑魔兰卡和死灵术士鲁亚杰基？”
在《贤者小姐》的故事里，这三个家伙是反派三幻神，从到处丢香蕉皮、抢小孩棒棒糖、偷老奶奶的钱到做尸体实验、辅佐邪恶暴君萨拉丁征收什九税......各种坏事都干了个遍。
这都是第一卷的故事，和后面的几卷相比，简直像是文笔还不成熟时期的写手黑历史一般。
“把讨厌的家伙写成反派，然后安插一堆难绷情节，就像在耍小孩子脾气一样。把名字倒过来就更......”
“......吵、吵死了.....！”
夏提雅狠狠瞪了我一眼，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羞愤表情。虽然平常都看上去英气十足，但毕竟也只是个五百岁的少女啊。
“我能怎么办？那时候我才一百岁，还是小孩而已，哪里懂这么多......”
“我赦免你的幼稚。”
“哈？你以为你是谁，教皇吗？”
“不好说，或许真的是呢。”
她露出鄙夷的眼神，接着却又意识到什么，瞬间沉下脸来。
“文伐·路德，我乃是掌......”
“‘掌控红月的真祖，吞噬百万生命的血蚀龙王，是这个国家的实际统治者’——是吗？省省吧，我已经不想陪你演那套戏码了。”
我打断了她的话。
“要你多嘴......！”
夏提雅以魔眼画出魔法阵，大量锁链蓝色锁链缠住我的身子往后扯。
“怎么急眼了？不过话说回来，居然连「天狱苦刑锁缚阵」也能学会吗？”
“我就是红月本身，能解析一切魔法的龙王露西雅伦帝斯。你的魔法只要在我面前展示过，就会化为我的力量。”
“看起来是这样......但终究只是赝品。”
我向前倾斜身子，锁住我的魔法锁链尽数断裂。
“夏提雅，五百年前，你诞生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引动数条锁链束缚了夏提雅的四肢，每一根都有锁住城市的能力，就算是她也微微皱起眉头。
假如选择松手逃走，我就能从她手中夺走终焉之枪。但相反，要是选择维持原状与我博弈力量，就要忍受「天狱苦刑锁缚阵」的钳制。
不过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一边奋力想从我手中拉动泰姆斯沃德，一边说道：
“我的诞生促成了两百万人的灭亡，但我并不是为了杀人才诞生的兵器！”
“龙召唤仪式」给予了我巨大的力量，但是维持这股力量的极限时间只有二十年。二十年后，我的龙躯就将因为无法承受这股力量而走向崩坏。为此，我就得不断吞噬罗提盖欧斯国民的深渊......这是我永远无法赎清的罪孽。”
夏提雅垂下了眼眸，不过手中的泰姆斯沃德却燃起了苍炎色的火焰，持续与「洞真之握」相抗着。
“唔，那你为何不自杀呢？”
听到我这么说，正伤心着的夏提雅忽然愣了一瞬，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
“......咦？我好像听错话了，是不是有人说让我自杀来着？不可能吧，哈哈哈——”
她干笑了两声。
“没，我确实这么说了。”
“......”
夏提雅无语地向我投来视线，感觉她好像有些气愤。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会对少女说这种话吗？”
“那可就奇怪了，我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她都说不想杀人啊赎罪啊什么的了，一般来想确实会和我想的一样吧？只是把合理的事情说出来，她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唉，女人。
“虽然我确实这么想过......但你就不能有点情商吗？”
“这你可就误会了，我讲笑话的水平是一流的。假如幽默诙谐如我也算没情商，这个世上就没有优秀男人了。”
“所以刚才你说自杀什么的......是在说笑？”
“不，那句是认真的。”
“......”
夏提雅露出疲惫的表情，就算和我打了这么久我也没见过她那个样子。所以到底是怎样啊？我不觉得我有任何说错话的地方。
“算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那家伙居然会看上你......”
“哦，是在说露娜吗？我觉得还是因为我的幽默和诙谐吧，你瞧，要说整个班级里能有在逗笑别人的天赋上能和我有的一拼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雷斯特了吧？”
不过得是【UR 雷斯特[光头限定形态]】，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有没有长回头发？我的火焰毕竟比较猛烈，可能一般的植发和催生魔法效果不会太好。
“我想不会是因为这个......”
“不是吗？”
“绝对不是！”
坚决否定我的论点后，她叹了口气。
“算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说露娜为什么会看上我。”
“没错没错，是说到露娜为什么会看上......才不是呢！明明是说到吞噬深渊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你给我闭嘴，好好听我说，不然我就不告诉你真相了。”
“拿你没办法，真会耍小孩子脾气。”
夏提雅狠狠瞪来，我便用手捏住自己的上下嘴唇，表示自己不会出声。
“真是的......听好了，我确实想过自杀以解开这个循环，但是我做不到。”
她露出惆怅的神色。
“我的诞生背负了两百万人的性命，而我存在于世就等于持续掠夺着在世之人的生命......但是我若是死去，就等于我要亲手毁灭比这多得多的生命。”
“五百年前，那个找上萨拉丁王的男人，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助国王征服大陆，而是为了褫夺神权。”
“为达这个目的，他找到了曾经一度夺取月神权柄的红月露西雅伦帝斯，在获得红月的力量后，为诞生于世的血蚀龙王赋予了秩序层面的力量。”
“而我的秩序是——天之支柱。”
“若是我灭亡，支撑天地的秩序就会消逝，世界将无可避免地迈向灭亡......我是撑起天地的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