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十四节——彼端的双理

作者:凋零之时TY 更新时间:2024/6/30 0:28:54 字数:7684

赤铜龙在天上飞着,半晌的黄昏云和幕落的光芒在天际之上,和她一起,形成了一道弧形的天际线。

光耀城下,数些居民抬头看着巨龙的身影,那道遮天蔽日的阴影短暂的在他们头上停留,随后又飞向未知的彼端,在自己的眼中逐渐变小,直至模糊。

她没有飞回骑士团,或是自己的龙穴里,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有漫无目的的在空中不断前行。

末了,整座光耀城已经被她拉在了身后,在高空之上,这座巍然屹立的城市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尽收眼底。

她的身影也同样如此,在这光辉的天穹之上,自己“庞大”的身躯也显得微不足道,挂画在着幅一望无际的幕布之中。

“爷爷……”以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莱昂总会和纳纳卡说,不要被一时的愤怒掩盖了你的头脑,如果你的头脑保持不了冷静,那么你的行为就会不受控制,最后酿成你不期望的结果。

她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她感觉好奇怪,明明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做,但却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

无数个日夜了,她还是忘不掉那一次次让她心碎的时刻,让她还有一丝期望点时刻,以及让她自我欺骗的时刻。

从出征前的立誓,到前夜上的嬉闹,再到征战时的鼓点,最后是……

是什么?是立誓前的小伙子们最后残缺的肢体?还是前一晚刚刚认识的朋友死在自己眼前?又或者是鼓手拖着失鸣的耳膜也要继续坚持士气?还是说,面对这一切的一切,比那些人都要强大的她也无能为力?

“她们懂什么……”

“你们什么都不懂……”

“我什么都做不到……”

天上的光有些黯淡了,赤铜龙无声的飞过,飞向曾经带走她身边人的那些废墟。

为什么大家都不能互相理解呢?

很简单,因为在不同人的视角中,他们的思考方式和认知也不一样。

拿平民们来说,他们是战争中最大的受害者,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们绝对是牺牲人数最大的那一批之一。

因为对于他们,手中有没有武器的区别并不是很大,那些靠近主城的城镇也许会更加幸运一些,因为那代表着有更多的城防和部队会驻扎在此,而他们可以提前撤退出城里,存活的几率也会更大。

而那些远离主城的呢?好的情况,他们可以在战争之前提前军备。不好的情况,他们可能连战争到来都不会得知。

所以,在对面的士兵们拿起刀枪斧戟挥向他们的时候,最先倒下的是男丁们,再其次是妇女,最后是小孩子和老人们。即使他们反抗,那得来的也只不过是慢性死亡。

最后,那种绝望感和求生欲在现实的无情之中荡然无存,身边的那些身穿甲胄的人都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第一时刻照应他们呢?

要知道,当年的叛乱是以联盟的惨胜而告终,那些死前也许还有理智的人们会理解那些为了家园奋战人们的痛苦和无奈,而那些没有的,死前也许只剩下绝望和怨恨了吧。

而队友士兵们来说呢?他们心中的无奈要更加被放大,以至于最后的无奈化身为迷惘,痛苦,还有悲恸。

有句话说的对,军令面前,没有戏言。但这句话准确来说有一些差异化,具体要归类于三点。

第一点,以下服上,但基本上什么指令都是让士兵们去送死,那些老兵们心中的无奈也许会小很多,他们内心中的荣誉感和早就见怪不怪的头脑会让他们对于生死看淡一些,自己是为了自己的家园而战,那牺牲和存活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若是以自己的牺牲换来其他人的存亡,那他们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而那些新兵们,或是那些还没来得及准备迎接死亡的士兵们,他们内心中的无奈在战争开始的那一刻就会被无限放大,那一刻许多的人都会去多想,为什么和自己想象的战争不一样?那么,上面的指令不就是让我们白白送死么?这么想着,那份无奈就会变成迷惘和恐惧,最近彻底迷失方向。

那些幸运儿会在彻底丧失理智的前一刻被那些为他挡刀的老兵们拉回来,然后开始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作斗争。

而那些不幸运的,要么开始作为逃兵被处决,要么就是在四散溃逃的情况下迷失方向,最后被对方杀死。

倘若这次战役的结果是失败,那么那份迷惘会更加加剧,然后变成痛苦还有沮丧。

尤其是那些明知道失败还要坚守的情况,大伙也许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许是为了掩护关键部队撤退,也许是弹尽粮绝之后的孤注一掷,又或者是一次视死如归的冲锋。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些烈士们来说,死在那里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后续会陷入一种迷惘的思维之中,即——

明知道结果会是失败的,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这有什么意义?也因此,他们的格局此时都会缩小在那一次战役之中,久久跳不出来,最后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第二点,战场瞬息万变,而上面的命令有时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那么此时此刻,是继续遵守,还是自我选择呢?

在遥远的另一个位面有一个例子,有一位将军,他被称为远西之地的噩梦,战无不败的皇帝。而如今,他正在进行着一场决定他生死命运的一战,这次的成败将决定他的后半生,是做傲气的雄鹰,还是做朋友笼中的囚鸟。

而就在前一晚,他给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位元帅下了一次指令——去阻截对方前来支援的盟军。

而这位元帅也的确做到了,它将前来支援的盟军击退,稳住了这边的局势,也“完成”了将军的命令。

但战场瞬息万变,指令只不过是个死皮纸,而对于决策的判断以及命令的理解则尤为重要。

将军的原意是,让这位元帅去追击前来支援的盟军,以防止其增援主战场的部队。

可惜他理解错了,导致他进而错误的判断了局势——他认为那支增援部队已经撤退了,而不是去增援主战场。

于此,第一个错误便产生了。

而当主战场彼此焦灼不下之时,在投入了大量的炮火与后备部队仍然僵持着之后,双方的指挥官都很着急,此时此刻,谁的支援部队先来,谁就会取得胜利。

于是,将军立刻给元帅下达了支援的命令,并派最好的信使立刻去送信。

这里产生了第二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并不是双方的问题,而是那个位面并没有阿卡夏发达,他们之间的交流只能通过信使来传递,因此多少会产生信息差和时间差,双方带来的严重沟通不畅带来了更加严重的错误。

再加上之前的决策谬误,这就导致主战场传来炮火声时元帅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支援,而是以为那是对方增援部队的冷炮,再加上信使上午出发,下午才赶到。

于此,第二个错误产生了。

而此时此刻仍有补救的机会,第二天主战场仍然传来了炮火之声,而手下的各个将士们也谏言立刻去支援,那一定是将军传来的信号,此时去支援肯定能反败为胜。

可惜,元帅的拘泥和个人延误让他以没有收到命令为由拒绝了提议,直到第二天疲惫的信使传来报丧的信号,他才知道,主战场那边全完了,失败已经到来,他的元帅也成了空头支票。

而主战场那边,当将军看到远处的一支部队正朝着这边奔来的时候,他十分窃喜,难道增援部队来了吗?于是,他倾尽一切兵力,发出了一次最终冲锋。

可惜,那朝着他们奔袭而来的并不是苦苦期盼的援军,而是对方敌军的支援部队。见状,对方的指挥官拔出军刀,一声令下让全体士兵发起攻击,那么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故事讲完了,可见,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级的命令也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就比如那个战争中的老骑士,上级给他的命令是去增援,而他选择的是解救那些平民。

而这就又说回来了,无论怎么选择,都不是最优解,也不可能互相理解——去支援,那么就会有更多平民遇难,思想上的差异化就越来越大;那么去救人呢?平民们也许会得到最基本的保障,但是一场战争的失败也许会加大,而当年的铁树镇,莫说他们去支援,就算是再来几只角鹰兽,再来一队狮鹫骑士,再来一匹驯兽师,那结果也不会改变的。

对于一种几乎一边倒的战斗,那么后续无论投入多少兵力都等同与慢性死亡,除非拥有一击必杀或是立刻能扳回局势的方法,否则就是无用之功。

而战争之中,又有多少次这种情况发生呢?但可惜,战争之中,别无选择。

那么第三点呢?在那之前我们再举几个例子——

有一名医疗兵,为人心善,平和,在破碎的战场上反复奔波着,注射药剂,将人抬起,施展治疗法术,缠绕绷带,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已经在一天之中做了五十多次,甚至在夜晚暂时平静的战场之中,仍然在月色的庇护之中搜救着仍有一丝可能生还的人。

最后,他救下了一名敌方重伤的士兵,给他脱到了一个山洞之中,并程序化的做好他的本职工作。

而到了最后呢?可笑的是,他在第二天的纷争之中被几发弓箭击中,最后却是被他亲手救下的那位士兵一剑击杀。

还有另一个例子,一伙雇佣兵受命去清剿一个小型防御工事。那地方并不难攻破,他们这些老道人员很快就吧这个人数不多的地方立刻攻陷了下来。

而后,那个雇佣兵头领开始清算其中的残留人员——首先是那些还在奋起反抗的,其次是那些武装人员,然后是那些男性成员,而那些妇女和孩子……以及老人呢?

你会觉得他会放过她们嘛?可惜不会,对于他们这些老战客来说,生命在他们眼里不值一份皮毛。于是,他没多想几秒,就下令直接全部清算了。

所以,根据这两个例子,第三点会是什么呢?第三点是,在人们为数不多的本心之中,到底应该是于情,还是于理呢?

于情,那么人们会遵守内心的感情而自发行动,比如骑士们的誓言,医疗兵的准则,刺客的信条等。这些情感很大一部分都会被其局限性而束缚之住,但会让他们的行动和其意义更为“正确”而“合理”,并且能给他们一定的心里安慰。

但后果则是,这些看似正确而合理的事情也只是局限在他们自己的小环境内,若是遇到那些更加理性而通透的人,那他们的情感在这些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毕竟,对方不会因为那复杂的自我安慰而被撼动,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名医疗兵会被他所救治的士兵而杀死。

于理,那么人们的行为和思考会更加偏向实用性以及最大化收益程度,也不会有太多情感和理由。但这样一来,他们面对那些必须用情感来解决的事情时,他们的做法往往绝大多数人不会认同。

比如说,面对于一位自己的孩子被残害而手无寸铁的母亲,在苦心积虑多年之后,完成了她的复仇计划。绞刑架上,无数人士为她申冤,举起旗帜高呼她的无辜,当地民众甚至请愿写信为她平反,孩子们和老人则在教堂内为她祈祷,而法官却一再无视了那些请求,直接宣判了这位母亲的死刑。

而最后,面对这位残暴而无情的法官,当地人们的心中情绪越来越不满,加上凶手的亲信们不断叫嚣的嘴脸,当地人民立刻起义联合,推翻了这位法官的暴政。

也许你会觉得,杀人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是邪恶的,也是不完美的,错误的。

放轻松,深呼吸,然后摸着你的心灵,好好想一想,真的么?

人的确没有践踏他人生命的资格,但如果自己孕育的生命被他人玩弄,玷污,最后得了个染血的结局,那他凭什么没有资格去复仇呢?

正义的天平的确不会缺席,但是,迟来的正义并不叫正义,那最多只是对于施暴者的一次行为清算。而正义之神在上,他的正义广义遍布阿卡夏全境之内,但却不能顾及每一处的悲哀发生。

那么,当神之宣告未能成效,祂们的正义不能与人的心灵而互通,加上那迟来的审判,许多的人只能被迫用自己的方式去践行他们内心的正义,即使那在公理的正义中,并不是正义。

事实证明,无论战前战后,这种事情每天都在悲哀的死循环之中不断发生,而谁没阻止这一切的进行。

在最后的夕阳下,纳纳卡飞向了曾经,那三条龙陨落于此的废墟之中,过了那么多年,她对这地方既熟悉又陌生。

这么多年过去,铁树镇的废墟还在这里,一如既往。她看到那仍旧没有风化的硕大白骨,那是三条龙陨落之后留下的最后痕迹。

纳纳卡飞了下来,化为人形,看着眼前早已沉沦的废墟。她其实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早在10几年前,大概是叛乱发生前5-6年,那时候铁树镇,当时的铁树军威风凛凛的,从铁树镇到光耀城,无人不知铁树军的坚毅。当布洛尔的黑焰朝着他们烧过来时,他们摆成一道屏障,掩护这那些应该撤退的人走远。

随后,他们统一举起了用铁树制作而成的盾牌,举向天空面对着死亡点黑焰,最终,他们的身体定格在了那一刻,即使是火焰抗性巨大的铁树,也没能躲过死亡点黑焰。

而现在,那颗树早已经被摧毁的不留痕迹,纳纳卡还记得那颗树种植点地上,如今那里只有一片焦土和破碎的石砌与破碎的梦。

“我好想你。”纳纳卡抚摸着它面前那块硕大的白骨,即使三条龙陨落于此,她也绝不会认错,眼前这累累白骨是她最亲爱的爷爷,而不是那只邪恶的畜生。

“我还记得以前,你总给我讲那些传奇巨龙的故事,还和我说,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故事里的传奇。”

“还有我每次控制不住脾气,你都会耐心教导我,让我变得沉着冷静。”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们总说,离别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但现在,我明白了。”

“可是……可是……呜。”泪水潸然而下,眼前的景象好似一层薄雾,让她看不清自己在抚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有一片白色。

“可是大家不是都说!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吗?”

“如果此去一别就是永远,又何谈什么重逢呢?”

那一刻,她直接朝着那一片白茫茫的雾抱了上去,早就压抑已久的感情也彻底爆发。

在那之前,骑士团的人没见到过她流一滴眼泪。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对吗?你们其实没有走对不对?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吧?我在做梦,只需要我醒过来,一切就能像从前那样……”

“你看,我现在已经没有坏脾气了哦!我都已经完全改正啦。还有还有呢,我现在可厉害了!好多人都夸我呢!我现在自己也能独当一面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值得夸奖?”

如果莱昂纳德还在,那么他一定会用他那古朴的腔调慢慢夸奖着纳纳卡,还有那怪怪的笑声。而纳纳卡会笑嘻嘻的接受这一切,然后继续开始吹嘘她最近又做到了些什么。

可惜他不在了,逝去的人不会回来,传达的声音没有地点,而虚假的梦也肯定会醒来,那甚至算不上是梦,只是一种自我欺骗。

“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是睡着了没听到呢?快起来快起来,现在不能睡……”

不能睡,因为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说话呀……”

“说话啊……”

“为什么不说话呢?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求求你了,回应我吧!”

“就像以前一样……”

废墟上,赤铜龙悲鸣的哭泣着。

实际上,光耀城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只有老成员们知道的盟语——青铜易蚀,铁锈不灭。

而现在,这个盟语应该已经没人知道了。纳纳卡是唯一的例外,她既不是老成员,也内没人告诉她。

她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原本她以为那只是又一个莱昂纳德用来讲故事的童话书,直到翻开之后,她才发现,那里面是记录了联盟早期的一些事迹,早到她还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而后来,她在又在一名不知名的诗人口中再次听到了那句话。可惜,她当时并没有多想 所以也没去多过问。

而现在,她感到一阵后悔,也许那个诗人知道些什么呢?

此时此刻,她内心百感交集 貌似有好多想说的东西,下一秒就可以一一说出来,但是那道坎,她始终没有迈过去。所以,最后的千言万语都变成了无声的沉默。

夜晚了,废墟上没有火,今晚的月亮被乌云所笼罩了起来,这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无月之夜。

纳纳卡没有离开,她靠在那道白骨身上,无神的看着周围一切都黑暗。

她脸上的泪痕还在,看起来哭声停止不久。没人知道现在她在想什么,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就只是靠在那里,什么都不做。

“睡吧,睡吧,只需要睡着,就可以暂时逃避了。”

“逃避这悲伤的现实,这残酷的世界,那日复一日的痛苦和压抑。”

“睡吧,睡吧,只需要睡着,就可以不用醒过来了。”

“沉溺于这美好的梦境,这虚幻的妄想 还有那挂念已久的梦。”

“睡吧,睡吧……”

眼睛有点累了,不知道是不是放声大哭的问题。纳纳卡感到很疲惫,以前她就是在光耀城上方飞20圈都不会感到疲惫,她可是巨龙啊。

可现在呢?她累的隔壁都抬不起来了,她不想在假装乐观,压抑自己了,她好想好想休息,不用去想每天要怎么努力,每天要如何活着微笑。

只需要睡一觉,她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就可以得来久违的安息了。

黑色的雾气不知何时包围了她,b也不知是她太疲惫 还是这一切都黯然无光,她没感觉到一丝异常。

那雾气开始渗入她的体内,她的脸上有一丝丝不适,但很快就不见了。她感到更加的累,更加的想要睡着。

在那废墟一旁的山上,黑暗在狞笑着看着她,看着这个即将被他解决掉的,联盟尚存的最后一只巨龙。

乌云有时会遮蔽那天空中最亮的光芒,但联盟绝不会因为一时的黯淡而失去它的原本的光芒。

归乡的战士们啊,即使天空暗淡无光,也不要忘记那指引家乡的光芒。

因为,无论你身在何方,那耀日始终指引你的方向;无论你身在何处,那明月始终照亮你的身旁。

“不能睡哦,睡着了,可就再也起不来了哦?”

在这一刻,三个人不同的神情在这一刻截然不同——是黑暗的错愕,月光的微笑,还有赤铜龙的错愕。

那遮蔽的乌云瞬间消散而去,圣洁的月光在一次照耀在这片大地上,让黑暗中的邪恶无处遁形。

“谁?有能力打破我的这种能力……”

“不妙,得立刻撤退了。”

“这次行动还是太冒险了吗?希望那边莫怪我的失利。”

随后,那黑暗中的邪恶气息消散了,声音也随着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竖琴声,还有那美妙的歌曲,破开那黑色的雾气。

“我梦见那耀日之上,那骑士们凯旋的队伍,他们朝我招手,唱起那归乡的歌谣。”

“我看见那明月之下,那伙伴们炉旁的夜话,他们向我欢笑,说起那温馨的呢喃。”

“我听见那战场之中,那鼓手们高昂的战歌,他们给我鼓舞,奏起那不屈的鼓点。”

“我闻见那猩红的鲜血,那士兵们奋战的身影,他们让我坚强,发起那无畏的冲锋。”

月光下,一位吟游诗人在这废墟之上演奏,鲁特琴的悠扬配合她绝美的嗓音,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她的观众。

“朋友啊,你可曾梦见,那孩子们甜蜜的欢笑,还有那妇女们和平的颂歌,修女们无声的祈祷?”

“朋友啊,你可曾看见,那远处巍峨的高山,还有那近处淳淳的小溪,和那身旁开满的白叶镜花?”

“朋友啊,你可曾听见,那呼唤和平的童谣,还有那奋起反击的呐喊,和那征战而归的号角?”

“所以,朋友啊,请你铭记——铭记那些过去的言语与欢笑,铭记那些过去的城邦与风景,铭记那些过去的荣耀和战火,铭记那些过去的美好与希望。”

“所以,朋友啊,不要再为了往日的伤痛而折断你的双翼,不要再往日的战火而限制你的心灵,不要再为了往日的幻景而掩盖你的痛苦,不要再为了旧人的逝去而遮蔽你的目光。”

“所以,见证者啊。于此,请将希望与美好带向未来,将伤痛与迷惘留存过往。”

“最后,醒来吧,飞向那高高的天空上。”

琴声落幕,诗人的表演结束了,她轻轻的摸了摸纳纳卡的头,脸上带着一丝慈爱的微笑。

随后,她与天上的月亮一起,离开了这片属于她的舞台。

纳纳卡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第一次变化成小女孩的时候,而爷爷在为她唱着那熟悉而陌生的歌谣,她好像没有听爷爷唱过,却又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

歌谣唱完了,她抬头看着爷爷那慈祥的微笑和高大的身影,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但这次的眼泪没有悲痛,而是快乐的泪水,她笑着一把上去抱住了爷爷,因为她知道,她长大了,不会再因为过去的痛苦而懦弱下去,她要学会坚强,要成为大家心中的榜样。为此,她不会在爷爷面前丢人了。

莱昂纳德微笑的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他用那粗厚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纳纳卡的小脑袋,暖乎乎的,这种感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过了。

最后,在一道白光之中,二人的身影逐渐消散,最后和那道光融合在了一起。

纳纳卡做了一个美好的梦,而现在,这个梦醒了,她没有因为美梦结束而感到悲伤难过,而是努力在脑海里记住,那些美好的回忆,绝对不会再一次忘记。

天亮了,她趴在爷爷的身旁,醒来时的眼泪还没有干,但这一次,她的头脑无比的清晰,索性立刻站起身,看向天空,今天的太阳仍旧高高挂起,光芒未减半分。

“再见啦,爷爷,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这次不用再担心我了!我会努力变得更加坚强。”

“我相信,你们从未离去,而是用另一种形式陪在我身边而已。”

她向那堆白骨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朝向天空一跃而上。

赤铜龙再一次展翅飞翔,回归了本属于她的天空。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