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亮光穿过树林的间隙照亮了铺满白雪的大地，把干枯的树枝也一起照应在了反射着银色光辉的积雪上。亮光与树林倒映出的影子不断闪烁着逐渐淡弱，最后被月光的疏影替代消失在了黑夜中。
刹那间，又一颗照明弹在空中绽放出了炳焕的亮光。树枝上的积雪被爆炸的震动而颤落，枪声伴随着魔兽的吼叫回荡在树林中，照明弹的亮光被雪花遮挡在大地上飘忽不定，在夜空中摇晃着。
“继续开枪！建立防线，把伤员聚集起来！”中年男人拉开枪栓抛出黄铜制的弹壳，填入一枚新的弹药继续射击。“沃尔夫！有多少人倒下了？”
“重伤三人，死亡四人！”年轻男人喘着粗气将死伤者聚集到了空地另一头的树下，慌忙地打开医疗包给重伤者止血，呼出的气息在寒冷中凝成白雾。
血液沿着拖拽的痕迹染红了雪地，白雪上的血迹仿佛要给魔物指引方向，像一道道箭头指向了这颗大树。这里是树林外的一小片平原，平原中央上散落着几辆马车的残骸和更多的魔兽与马匹的尸体。
“队长！炸药用完了，光靠这点火力坚持不住的，我们快逃吧！”其中一名队员在开火时喊道，颤抖的手让他射出的弹丸迷失在对面黑暗的树林中。
在照明弹闪烁的光亮下，狼群模样的魔兽忽隐忽现地从树林中高速奔袭而来。身体上生长着的暗红色的结晶沉重但并没有阻碍到它们的行动。
被枪弹击中脑门的魔兽因为惯性在雪地上翻滚几圈后，痉挛了几下便没了动静，但更多的则是被崩碎了身上的结晶而掀翻在地，踉跄之后便继续发起了冲锋。
“蠢蛋！马都被干掉了，跑是跑不过的。”中年队长掀开斗篷，继续从腰包中掏出一枚子弹填入枪膛“年轻人，把你作为帝国军人的勇气展现出来！给我好好瞄准！”
“所以说为什么魔兽集群会出现在这个区域啊！”旁边的队员无助地大喊道。
话音未落，阵线的一角就传来了惨叫。魔兽扑倒了一名队员，疯狂地撕咬着他的脖颈，鲜血染红了白色斗篷。他奋力地用匕首刺向恶狼但刀尖只是在结晶上敲出清脆的撞击声，戳刺的力道逐渐减小，最后彻底失去了力量。
“莱森倒下了！”队长本能地转身想要射击突破了防线的魔兽，瞬间的火力空缺就让前方的魔兽扑了上来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手臂。
在男人的怒吼中，仅剩的队员们与突破防线的数只魔兽开始了白刃战斗，但更加吸引魔兽的是弥漫着浓重血腥味的死伤者聚集地。
“沃尔特！”
还在给伤员止血的沃尔特连滚带爬地扑向了自己的步枪，就在翻过身的瞬间一道黑影瞬间扑来，本能驱使着他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火药的硝烟中，被枪弹撕裂了下颚的魔兽狠狠地撞进了沃尔特的怀里，下一秒就被踢飞到一旁。沃尔特慌乱地拉扯着腰包掏出新的子弹装进枪膛中，被补枪的魔兽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但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紧接着又有一只恶狼飞扑了上来将沃尔特按倒在地，死死地咬住他的步枪。锐利的前爪疯狂舞动着，在脸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脖颈上也被划出了血痕，绝望的他只能大吼着想要把魔兽尽可能的推开。
无数怒吼与惨叫环绕着整个防线，人与魔兽泼洒出的血液将积雪染成暗红，宛如一副抽象的地狱绘图。
魔兽的力气与它身上长出的尖刺的重量超乎了沃尔特的想象，饿狼嘴里散发的腥臭冲进鼻腔，体力逐渐不支的他只能看着滴着染血唾液的利齿离自己越来越近。
泪水溢出了眼眶，就在准备迎接死亡的瞬间，恶狼身上的结晶被弹丸打成碎片，接着下一发枪弹就射穿了魔兽的心脏，血溅满了身上披挂着的白色斗篷。
沃尔夫呆滞了片刻，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大喊：“是救援！救援来了！”
从防线侧面陆续射出的每一发子弹都连续精准地命中了防线上的魔兽打出踉跄，其中几只被直接击毙栽倒下去。血液喷溅到白色的雪地上像是画布上描绘的猩红皇冠，防卫线上的压力顿时减小了许多。
“收缩防线！”队长立刻做出了指示，他的右臂已经是血肉模糊，但仍用另一只手紧握着手斧砍向脚下半残的魔兽。“集合在一起！”
“收缩！收缩防线！”周围仅剩的数名队员互相传达着命令，其中一人跑过来扶起摇摇欲坠的队长，将他拖向死伤者聚集地。
同时，随着新的一颗照明弹被打上天空，急促的马蹄声扬起积雪。三匹壮马以极快的速度从侧面的树林中奔袭而出。高速冲出的马匹口鼻也被呼吸器包裹着，喷出的热气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为了一缕缕白烟。马鞍上的三人在飘雪中用厚重的白色斗篷包裹住了全身，即使带着兜帽也在颠簸的骑射中精准地开火。
“是雪原狼的集群，数量不少，大家都小心点！”
“我先上啦！”其中一名女性说罢，便骑着战马加速冲向了平原中心。残余的魔物像是被细线拉扯般，一齐扭头望向了奔袭过来的人与马匹，口中分泌出了大量唾液，紧接着便一起冲了过去。
“喂！艾蕾娜！”领头的男人拉开了斗篷的兜帽，带着呼吸面罩的面庞和朝气的嗓音不同而带着些许皱纹。金色的头发两侧许些斑白，随着坐骑的摆动而舞动着。“我知道了，不要玩过头了！尼汉去帮助幸存者！”
“怎……怎么回事？”刚刚想要逃跑的胆小队员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凶恶魔物突然无视了自己，扭头冲向了远处。
“不管怎么说，看样子我们捡回了一条命。”队长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啊啊！队长，您的手……手臂！”
“已经止血了，不要一惊一乍的。这种情况还不能冷静下来我就把你打回预备队重新训练。”尽管想尽可能的保持威严，但失血过多还是让队长脱力，不得不完全依靠在一旁的队员身上。“你去帮助沃尔特搬运伤员和装备，让重伤者准备接受治疗。周围还没有完全安全，不要放松警惕。”
“是！”胆小的队员绷紧面庞，用力地立正敬了个礼就跑向了死伤者聚集地。
三人组中的一人快马来到队长身旁，脖子上也挂着一只呼吸面罩，通过导气管和后背上的背包连接在了一起。
即使隔着斗篷和军服也能看见与满头灰发不太相称的健硕的肌肉线条鼓起，斗篷之下的背包和长剑与男人宽阔沉稳的肩背相比也显得许些渺小。
“尼汉大人。”迈尔斯队长低下头简单行了个礼。
“迈尔斯队长。我们与扩荒先遣队一起反程时看见了照明弹，前来助阵。”男人一边翻身下马一边说到，也看见了队长血肉模糊的手臂。“我拥有神殿颁发的治疗资格，需要为你治疗吗？”
“感谢帕米蒂斯神的祝福。危急中能得到各位的援助一定是神的指引，感谢贵人的帮助。”迈尔斯恭敬地回答道。“我愿意接受治疗，请您帮我治疗吧。”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原本还在与人缠斗的十几只魔兽都被单骑冲出的快马带离了防线，补给队的队员们趁机将伤者都转移到了后方。有零散三两只回头想要继续袭击人群的则被金发男人和仍潜伏在平原侧面的狙击火力击倒。
诱离魔兽的艾蕾娜也渐渐被魔兽追上包围，一只从侧面扑来的恶狼被洞穿了头骨，就在重新填弹时来着防线那头的枪响帮她打飞了另一只尝试靠近马匹的魔兽。
“距离应该够了吧。”她将长枪插回挂在马鞍上的枪套中，安抚地摸了摸马匹后颈上的鬃毛，用力拍向了马臀部。
随着清脆的拍击声，艾蕾娜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马匹呼吸器与背包连接的导气管也被这一动作解开。纤细的身姿只是在雪地上轻微翻滚后就稳住了身姿，而马匹则是听从主人的命令径直地冲出战场。
面对从马上掉落的人影，在两侧奔跑的魔兽还来不及刹住脚步，而后方追击的三只已经张开血盆大嘴扑咬了上来。
艾蕾娜扭转腰际，反手拔出架在后腰的砍刀。刀锋划过空气的寒光还未消失，打头扑来的一只魔兽就从嘴里被切入直接分成了两半，身上连枪弹都打不穿的重结晶如同被热刀分割的黄油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切割开。深红的血液泼洒而出，溅到了随着动作在空中扬起的白色斗篷上。
转身落地的速度与力道之大，但下一个瞬间艾蕾娜直接无视惯性反方向扭转躯体，压低身姿面对扑来的恶狼。魔兽的扑咬擦过身侧，换到正手的砍刀已经从下而上没入了其中一只的脖颈之内。
就在那只魔兽尸首分离的同时，借着旋转的力艾蕾娜轻跳在空中，转身的一记侧踢毫不留情地将另一只魔兽拍到雪地上。
长靴上的护腿崩碎了它身上的结晶，深红发黑的碎片四散到空中。娇小的身影轻盈地落在还没来得及起身的魔兽身上，砍刀插入后颈直接扭断了颈椎。
三只同类在与猎物的搏斗中被秒杀让其他的魔兽忌惮着停下了脚步，野兽的直觉和习性重新压制了对血肉的渴望。将艾蕾娜缓缓包围的狼群们警戒地一边发出低吼一边渡步游荡着，渐渐缩小着包围圈。
“好热，斗篷好厚。”艾蕾娜拉开兜帽，甩掉了挂在侧发上的汗水，深棕色的麻花辫也在空中舞动着。显露出来的略显稚嫩的脸庞上也戴着与背包相连的呼吸面罩，呼出的热气从泄气口中喷出，与身体上因为高体温发散出的水汽一起在空气中凝结成了寒霜。
“好厉害……”远处在帮忙搬运伤员装备的胆小队员呆立在原地，看着艾蕾娜仿佛在空中舞蹈一样的战斗姿态，染有血污的白色斗篷在旋转中飘起展开，像一片片散落的蔷薇花瓣一样舞动着。
迈尔斯队长被一名队员搀扶着，从背后走来沙哑地说到：“年轻人，第一次看见这种的战斗吗？简直就是天使下凡不是吗。”
“天使……，关于帕梅尔适应者的详情我在预备队的时在课堂上了解过，实际看见还是第一次。”胆小队员回答道。
“在我们帕米蒂斯信徒的眼里，他们就和传说中帕米蒂斯神派来拯救世人的使者一模一样。”迈尔斯走到他身边，这个两翼斑白的沧桑男人和刚才还在呵斥的队长简直判若两人。脸上布满了更多的皱纹，缺血和营养失衡让他看起来面容憔悴，但那双眼睛依旧有神。
“队长，您的脸是！？”
“我刚刚自愿进行了治疗，你看。”迈尔斯解开一小段右臂上的绷带，本应该血肉模糊的手臂已经长出了带着结痂的新生的粉红色血肉，其下隐约可以看见血管的鼓动。“没有适应性的人抗衡不了帕梅尔带来的衰老，但是比因为失血和感染死在这里要好得多。”
“但是……”
“这也是帕米蒂斯神对我的考验之一，我去向领队的威廉大人交接情况。”迈尔斯打断了他的话，缓步走向仍在防卫线上射击的金发男人。“你收拾好东西后和大伙一起撤到道路上，来帮忙的人马上就到。”
“我明白了，同伴的……同伴们的身体应该怎么办？”队员便抱起残留的武器装备问道。
“……现在没能力带走他们，先就地简单埋葬。”迈尔斯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被鲜血染红的树荫下。“之后我们会回来带他们回家。”
“是！”说罢，队员便跑向了集散地。
砍刀在空中简单地转出一轮刀花后被架到了肩头上，又有数只魔兽倒在染血的雪地之中。艾蕾娜缓缓地做着深呼吸，白霜随着胸膛的起伏被呼出，呼吸声因为面罩变得低沉嘶哑。黏着在刀上的在严寒低温中已经结成薄冰的血液破裂成细小的碎片，散落进积雪中。
随着使用者的动作停下才能看清砍刀的材质。刀身比起钢铁更像是漆黑的水晶，锐利的刀锋微微透明，在照明弹下发散着暗淡的红光。
“七、八、九……”数着周围魔兽的数量，艾蕾娜缓缓压低了身姿。“还有十一只吗，应该够用。”
又是从两个方向射来的枪弹击碎了身后魔兽的脑袋，枪响像是信号一样让人兽双方再次跳向对方。深红的花瓣继续在雪地上舞动起来，每一次的旋转与弹跳都将魔兽斩落在地。
渐渐地，以艾蕾娜为中心的雪地上被溅射出的魔兽血液所浸染，仿佛蔷薇的花苞逐渐绽放。面罩的泄气孔中继续呼出白霜，汗珠从白皙的脸庞上滑落。
还站在场上的魔兽只剩寥寥数只，其中大部分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刀伤。魔兽们从不同方向继续发起了连续的进攻，但依然被艾蕾娜在空中轮舞的刀锋陆续斩杀倒地。
“嗯？”树林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艾蕾娜，强化的五感让她感觉到一丝寒意爬上脊背。但就这一刹那的迟疑让一只魔兽冲到身侧，死死地咬住了右腿。
虽然因为护腿的保护魔兽的尖牙只能在金属上刻出刮痕，但魔兽本身的体重和身上密度极高的沉重结晶让她无法像之前一样灵活移动。
艾蕾娜反手想要将砍刀刺进咬住右腿的魔兽脖颈，但又一只上半身长满了结晶的魔兽已经冲到了脸前猛然跃起，艾蕾娜只好横过刀锋先招架面前扑来的巨物。
砍刀嵌入长满尖牙的大嘴中，本想就这样发力削下魔兽的脑袋。但刀刃只切开了一段魔兽布满结晶的上颚就感受到了阻力，紧接着就卡在了骨头和结晶上。
“诶诶诶，不会吧现在用完了吗？！”艾蕾娜不禁喊了出来，下一秒就因为恶狼的重压被迫单膝跪地，右腿上的魔兽依旧死死地咬住护腿，充血的眼珠狠瞪着护腿的主人。
在刚刚的交锋中被躲过去的魔兽回头再次扑了上来，但被潜伏在远处的狙击打翻在地，而嵌在砍刀上的魔兽继续用力地压向前方的少女。
呼吸冲出面罩的泄气孔化为白雾，女孩和面前的恶狼互相死死地瞪着对方。随着沉闷的呼吸声，艾蕾娜的体温再次升高在严寒中发散出蒸汽，军服里纤细的手臂上肌肉微微鼓起，慢慢地将魔兽推离自己。
“艾蕾娜！”威廉发现了异样立刻从防卫线策马冲了过来，枪弹命中了死咬着砍刀的魔兽。虽然只是崩飞了几块结晶碎片，但魔兽短暂的失衡提供了反击的机会。就这一瞬间，艾蕾娜用全身的重量将失衡的魔兽扭转过来压在身下。
右腿上的那只被护腿死死地压住了脑袋，在挣扎中用利爪撕坏了斗篷，斗篷之下横竖交错的背带将棉质军服与背包勒紧在身上，把纤细窈窕的身姿展露无遗。背包中央的过滤罐中，气泡跟随着使用者呼吸的律动从深红液体中不断冒出，液体跟着身下魔兽的挣扎在罐中荡漾，然后又附着在罐壁上滑下。
艾蕾娜按动刀柄上的卡扣，随着清脆的声响一只细长胶囊状的试管从刀柄底部弹出，落到了雪地上。其中残留着的一丝暗红液体接触到空气后立即挥发成了粒子，随即化为一缕绯烟飘散在了空气中。
“不要，乱动！”被压着身下的魔兽继续反抗着，被反身压倒的它因为嘴里伤口流出的血液倒灌进了气管开始疯狂挣扎。
艾蕾娜从背包上抽出一只与刚才一样的，但注满了红色液体的试管拍进了刀柄中。
随着试管的插入，刀锋再一次如同切开黄油一样削开了魔兽长满结晶的脑袋，紧接着砍刀就插入了腿上魔兽的脖颈切断了颈椎。
“最后一只……！呜呀！”艾蕾娜刚翻起身准备招架最后一只爬起扑来的魔兽，却被迎面飞来的积雪盖住了脑袋。
飞驰而来的威廉从战马上一跃而下，滑铲将积雪扬起到空中罩住了前方的一人一兽。长刀出鞘的寒光斩开还未消散的雪雾，绕过了结晶精准地切断了魔兽的咽喉。
魔兽摔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挣扎就被长刀刺入结束了生命，威廉振落刀上的血液转向艾蕾娜。
“我不是说了不要大意了吗？！在战斗中分心是想干什么？”威廉确认了周围没有活动的魔兽后收刀入鞘，单膝蹲在了艾蕾娜面前。“有没有哪里受伤？”
“对不起嘛，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树林里面。伤口的话……”艾蕾娜四处摸索着身体，露出了手臂上的一道爪痕，破损的衣服下伤口已经结痂长出了新肉。“已经好了哦。”
“好什么啊，看我以后禁止你单打独斗。”威廉一记手刀拍在她的头上，“尼汉去牵马过来了，待会记得让他帮你看看。”
“哼，反正大家都跟不上我的脚步。”
说罢，艾蕾娜被威廉从雪地上拉起，并向着远处的狙击手挥了挥手。
“刚刚你说树林里有东西，是什么？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威廉环顾了四周确认安全，最早被击杀的魔兽身上的结晶已经开始分解，慢慢碎裂成越来越小的碎片，最终变成细小的黑红色粒子挥发在了空气中。
“我也说不清楚，一定要说的话……”艾蕾娜解开呼吸面罩，汗珠从洁白柔和的面庞流下。
“视线？”艾蕾娜歪了歪头。
“不要在这种地方摘下面罩。”威廉见状连忙上去把面罩按回了艾蕾娜脸上，帮她重新扣好锁扣。
“可就算是没过滤的原始帕梅尔对我也是没反应的哦。”少女昂起头，翠绿色宝石般的晶莹瞳孔仰视着站在身后笨拙地理着被面罩夹住的头发的男人，但手上厚重的手套总是不能将卡主的发丝拉出。
“大家会担心的吧。”威廉好不容易将头发理顺。“话说视线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感知到吗，现在还能感觉到树林里有什么吗？”
艾蕾娜摇了摇头。
说罢，尼汉骑着马并牵着两人的马匹来到了身边：“威廉少爷。”
“尼汉，辛苦了。”威廉踩上马镫。“补给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赶来的扩荒队员们已经带着幸存者撤离了。补给队这一边，最后确认连同队长迈尔斯在内重伤和死亡各五人。”尼汉说道。“现在这个状况死者难以带走，回收了兵籍牌后先就地用积雪埋葬了。”
一边也骑上马的艾蕾娜抱歉地给尼汉看了自己被撕破，又因为染满血污被冻的几乎硬邦邦的斗篷。
“……我明白了，这里虽然离哨站有一段距离，但是按魔兽出没的区域来说应该是安全的。”威廉看着周围逐渐分解的魔兽尸体说道。“却出现了这种规模的魔兽群。”
“确实很奇怪，而且这条路线我们才走过不久的。”尼汉一边回答一边从马鞍袋里取出一件新的斗篷递给艾蕾娜。“这种规模的魔兽群我们应该不会漏过才对。”
“是啊……先叫上莉莉娅一起撤离。腐坏素的污染已经开始了。”
随着死亡魔兽身上结晶逐渐分解，周围慢慢被黑色的烟雾笼罩了起来。威廉按紧面罩，举起手向着离开的方向做了个手势。“不管树林里还有什么东西，先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