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方子云一踏入光圈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四周笼罩在一片苍白的虚空之中。那白色的空间无边无际，仿佛要将他吞噬，空旷而寂静，四周连一丝风声也没有，只有无尽的白色。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突然，场景剧烈一变，白光消散，方子云站在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天涯门。
周围的一切栩栩如生，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一切看似平和，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错觉。方子云皱起了眉头，心中警觉。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熟悉得让他浑身一震。
“方子云，你真是让我失望至极！”这道声音的主人赫然正是他师尊凤瑞明。
方子云转身，看着凤瑞明的身影从天涯门内走出，面容严肃，那双曾经柔和的绿色眼眸中，此刻没有丝毫的温情，只有冷漠与愤怒。
“你违背了我的教诲，背弃了天涯门的道义。你这样的弟子，我如何还能信任？你让我太失望了。”凤瑞明的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方子云的心上。
方子云瞬间的呼吸一滞，脸色苍白。他表现的万分痛苦，声音立马哏咽了起来，“师尊....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
“相信你？可你值得天涯门的所有人信任吗？”凤瑞明冷冷道。对此，方子云一颤，下意识的想上前试图辩解，可周围突然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凤瑞明之时，凤瑞明便化作一团白烟，让方子云扑了个空。眼前再次一闪，天涯门的演武场出现在他的面前，几个熟悉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那正是他最亲近的师弟师妹们。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责备与厌恶，甚至还有轻蔑。
“大师兄，你太让我们失望了。”面前的祁天翼冷冷说道，眼里满是冷意。
站在他身旁的夏霖霖也一同附和道：“曾经我以你为榜样，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话语中夹杂着满满的厌恶。
“大师兄，你这样对得起师尊吗？你对得起天涯门的教诲吗？”身后的师妹也是，方子云回过身一望，只见夏阳儿满眼满是泪痕，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听闻，方子云立即捂紧胸口，脸上瞬间浮现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那副向来坚韧的内心此刻好似正被心魔的攻击下逐渐崩溃。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方子云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绝望，眼中满是痛苦与愧疚。他仰起头，看向师尊和师弟师妹们的身影，眼眶渐渐泛红，泪水似乎就要夺眶而出。
“我没有错.....错的都是他们.....”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然而那些斥责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像无数利箭刺穿他的内心。
随着空间里的白雾逐渐散开，四周的斥责声也随着虚空的扭曲消失殆尽。一只巨大的影子在空中盘旋，心魔的真身显露出来，它浑身宛如一团用白烟形成的人型，他双眼泛着血光，模样狰狞可怖。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方子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看来又是一个表面坚强，内心却懦弱不堪的人类啊。”心魔继续蛊惑道：“你看清楚了吧，他们的失望，他们的斥责，都是你应得的。你让他们伤心欲绝。你再也不是天涯门的骄傲，你不过是个失败者罢了。”
方子云依旧低垂着头，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浑身上下安静的可怕，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与绝望，“不行，不行，我现在这是在试炼当中，我现在这副样子绝对不能被师尊他们看到！！”
心魔见状，狞笑一声，“呵呵，他们都看到了，他们一直在看，你的师尊和亲友可都在外头看着呢，方子云，你已经无路回头了。”随即，心魔张开那巨大的血盆大口，准备吞噬了面前的软弱之人。
然而，就在它靠近的那一瞬间，它突然愣住了。
心魔的猩红双眼猛地缩紧，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它仔细打量方子云的气息，发现眼前的他看似崩溃，实际上，内心深处却出奇的平静，一片死寂般的静和，毫无动摇。
“你....”心魔的笑容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与惊疑，“你，，是装的？”
心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而就在此时，方子云的身躯突然僵住。他慢慢放下捂住脸的手，脸庞上那几颗即将的泪珠就这样静静地停留在他皙白的脸颊上，仿佛一颗颗晶莹的珠子。
然而，泪水中带着的是刺骨的冰寒，而非痛苦。他那深蓝色的双眸冷淡而平静，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哦？被发现了？亏我流了这么多眼泪。”方子云淡淡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突然，他双手一拍，“啊，我想起来，毕竟你们心魔都是以负面情绪为食，自然能在一瞬间感知到我真正的情绪变化。对，我确实是在装。”
刚才，那股绝望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的坚定。方子云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直视心魔的双眼。
“毕竟嘛....我已经大致上了解这片空间的规模了。”没有监视，这里并没有南宫邵或者修真大会其他人的监视。
原本我还担心心魔比试中的场景会被有心人所监视，可现在看来，周围并没有丝毫的外界灵力作为监视，也并没有任何的窥视符纸的波动。
而心魔....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说谎罢了。
方子云冷笑了一声，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水，那动作轻描淡写，仿佛是在擦掉一层灰尘，“我早就明白，这不过是你的小把戏罢了。”
心魔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原本狰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惶恐。
“因为....无论是师尊的责备，还是师弟师妹们的斥责，我都无所谓。”方子云继续说道，声音冷冷的，却透着一种无可动摇的力量，“而你从我记忆中所窥探到的那些记忆中，我的那些样子，都是我常年累计的岁月中所模仿出来的，我并没有那些情感。”
心魔彻底愣住了，它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的方子云能够如此冷静，“你的意思是，你记忆中的那些，都是你去通过模仿学习过来的，而非你真正的情绪。”
怪不得....在窥探他记忆时会有那么多的平凡人的画面穿插在里头。所以这方子云，也不过是个模仿平凡人情绪的“伪人”。
方子云缓缓走向它，冰冷的气息让心魔感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威胁。他缓缓的靠在它的耳边轻声说道：“心魔？好像也不过如此。”
心魔为此也只是从容不迫，它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用着极其挑衅的语气回击道：“可难道，你就没被这些模仿过来的情感，真正的触及到内心？”
方子云抬眼冷冷看着它，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没有。”
心魔并未回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方子云。它的脸上透露着淡淡的嘲弄，“额呵，好吧，就算你内心真的有被触动，我也无从知晓。毕竟在埋藏心底这方面，你做的比任何人都还要好，所以像我这种低阶心魔是根本触及不到的。”
方子云双眼微眯，眼中的冷意逐渐散去，脸上始终挂着一张淡淡的笑意。他轻轻抬起手，把手轻抚在自己的脸庞上，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打算在这修真大会上出风头。”
“不如这样，你给我表演几个节目吧，拖延点时间。”方子云的语气轻松，仿佛随口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表演节目？”心魔难以置信地重复着，满脸愕然。它从未想过，一个在心魔试炼中的人，竟然会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
“你不愿意？”方子云轻描淡写地问，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威胁。四周围突然一阵扭曲，随即“轰隆”一声，闪过了一道强而有力的雷电。
心魔本能地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它挣扎了一瞬，内心不甘，但看着方子云那毫无耐心的神情，最终还是低声妥协：“行吧，既然你这么要求，我就表演一场。”
心魔无奈地伸展双臂，开始施展幻术。在方子云面前，空间瞬间变幻成一场异世的魔幻剧场。光影闪烁，气势恢宏。它先是幻化出猛虎穿梭于山林的景象，接着是一群飞舞的彩蝶，翩然起舞，随着一阵凉风吹过，成群的彩蝶顺着风向穿插在这片异空间的各个角落，四周飞翔。
然而，方子云只是冷眼旁观，脸上毫无波动。在被那一群莫名其妙的彩蝶吹的他头发乱发之后，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无趣，眼中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厌倦。
终于，心魔结束了它的表演，满头大汗地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方子云沉默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脑袋轻轻一歪，露出了一抹不屑之色，“....好无聊，你这水平也太差了吧。”
心魔立即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震怒：“你居然嫌弃我？！”
方子云懒得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冷道：“算了算了，我走了。”
话音刚落，方子云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留下心魔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消失在白茫茫的空间中。
心魔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这个荒诞的结局，它还从未遇到过一个如此难以捉摸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