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方子云站在厨房里，熟练地翻炒着菜品。锅中升腾的香气充斥了整个小厨房，而这道菜，正是夏阳儿最喜欢的。他一边仔细调味，一边暗自盘算，师妹昨日的反应过于反常，绝对是有什么异常的事情瞒着他。所以这一次，他必须找机会套出她的心里话。
不多时，菜品已经完成，方子云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准备叫师弟师妹们过来吃饭。然而，刚踏出门口，他便一眼瞥见不远处走来的两人。
其中一人，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伍星辰。那人身旁跟着的，则是平日里服侍在师尊身边的仆从，看样子正是为伍星辰带路。
方子云微微一愣，脚步顿住，心中顿时冒出了疑问：“怎么是他？修真大会才过去不到一周，他就这么急着跑来天涯门，这得有多喜欢我？”
方子云轻斜了斜脑袋，心底不由触动了一下。只是，伍星辰绝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登门的人。天涯门门规森严，外人来访必定事出有因。
方子云压下心中的揣测，随即快步迎了上去，朗声打招呼道：“星辰，真是稀客！你果然来天涯门作客，欢迎欢迎。”
伍星辰听到声音，抬眼便看到方子云，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抹熟悉的笑意。他轻轻拱手道：“白云哥哥，果然又是你一眼认出了我。此番前来，自然是有事相谈。不过，见到你心情好了许多，便是值得了。”他的语气淡然，带着一如既往的真诚，但话里却含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旁的仆从见二人如此熟络，也不多言，只恭敬地退到一旁。
方子云微微一笑，冲着伍星辰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正好，我刚炒了几道菜品，我看应该还不够，我再去厨房添几样菜。”
伍星辰连忙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白云哥哥，真的不用再麻烦了，已经够了。我过来是为了来找你的，哪能让你忙这些琐事。”
方子云却执意道：“你远道而来，我哪能怠慢。再说，厨房里的事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很快的。”
可这时，方子云的余光瞥到远处一道身影正朝这边走来。他顺势转头望去，只见那人身着天涯门的内门弟子服饰，眉目之间透着一股英气——正是祁天翼。
方子云的笑意顿时微微一僵，湛蓝色的眸子也瞬间沉了些。他心头一紧，但表面却依旧保持着惯常的从容神色。他转回头，对伍星辰温声说道：“对了星辰，厨房里还有几框快要蒸好的包子，趁热吃最美味。你稍等片刻，替我先看着火候，我去去就回。”
伍星辰虽觉奇怪，但也不好再多推辞，只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等白云哥哥回来。”他目送方子云转身离去，心中却隐隐觉得，方子云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方子云快步朝祁天翼的方向走去，表面上镇定自若，内心却波涛起伏。
片刻，方子云与祁天翼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偏房外，四周寂静无人，只有屋檐下的风铃被微风吹得轻响，显得格外清幽。方子云双手抱臂，微微侧头看了祁天翼一眼，声音低沉却不失温和：“才刚回门的？”
祁天翼微微一笑，语气依旧从容：“对，随那位道友一同前来的。那人看起来与你甚是友好，想必关系不浅吧，大师兄。”
方子云微微颔首，眼神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是啊，关系不浅。但师弟——”他目光转而锐利了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祁天翼一怔，随即扬起嘴角，笑容依旧，语气却多了一丝试探：“什么呢？大师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想问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吗？”
方子云语气渐冷，直截了当道：“不必拐弯抹角了，修真大会上是你搞的事吧。”
此言一出，祁天翼的瞳孔微微一缩，但脸上的笑意未减，语调轻松：“什么啊？大师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
“你身上的魔气修到哪了？”方子云冷冷打断，语气锋利如刀，直刺要害，“是魔王？还是魔仙？还是跟泰坦一样的等级？”
祁天翼的脸色顿时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嘴角扯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大师兄，这样的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你是看错了吧？我怎么可能——”
“别装了，”方子云语气冰冷，打断了祁天翼的辩解，“修真大会上是你救的我，我亲眼见过的气息不会错。祁天翼，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祁天翼低垂着眼眸，笑容渐渐冷了下来。空气中一时无声，只余风铃的清脆响声，像是为这暗流涌动的对峙敲响了警钟。
祁天翼听罢，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味的笑意，目光深邃的看着方子云道：“.....竟然你都知道了，那为何——”
“因为，我需要警告你。”方子云的语气骤然冷硬，毫不留情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如同寒冰刺穿祁天翼的伪装。“天涯门，是你绝对不能触碰到的禁地。”
祁天翼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隐忍的怒意。他缓缓开口，语调携带着一丝讥讽：“大师兄.....你既然知道我的那些仇恨，那你也应该明白，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你也该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方子云冷笑一声：“合情，对。照人情世故来说，你做的某些事是挺合理的。但请你记住，在你所谓“合情合理”的行为背后，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波及，比如——泰坦。”
祁天翼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神情瞬间变得更加复杂。
“他的恶意质量，可比你高多了。”方子云的语气透着压迫感，步步紧逼，“你的“恨”，至少还掺杂着些复杂的情绪波动，尚不至于太偏执......而泰坦的恨意，完全是纯粹的毁灭。他不会顾及任何东西，只会将一切摧毁得片甲不留，对天涯门只有威胁。”
“虽然我也不喜欢去管别人的爱恨情仇，但事关天涯门，我不得不将一切可能的祸根通通拔除。祁天翼，你可以恨，可以复仇，我甚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若你的恨胆敢波及天涯门.....我不会放过你，我甚至会亲手杀了你。”
这一番话如刀一般直刺祁天翼的内心。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目光紧盯着方子云。这一次，他仿佛真正见识到了方子云的另一个面孔，或许在天涯门的这几年他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不想承认，这位在他这一世诚心诚意照顾自己的温柔大师兄正在离他而去吧。
最终他低声冷笑了一下：“大师兄，你果然与从前不一样了。”
方子云冷笑一声：“可能我本来就这样，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