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的停下,黑色的窗布被掀开,方子云抬眼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座规模恢宏的府邸。高大的朱漆大门映入眼帘,门匾上的“南宫”二字遒劲有力,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宛如一座独立的小门派。
方子云神情镇定,后被缉卫队拉下马车,带着走入府内。一路上,侍卫森严,整个府邸无声却压抑,仿佛连风都不敢掠过。
穿过几重院落,他们最终停在了一间清幽的房屋前。房屋外表简朴,并无过多装饰,但窗明几净,显得格外雅致。推门而入,房中陈设同样简单,只有一张雕花木桌和几把古朴的椅子。桌上摆放着一套清茶,茶香幽幽,却无一丝烟火气息。
缉卫队在此处停下,领队冷声道:“在此等候,不得擅自离开。”随即,众人整齐地退出房间,将房门重重关上,只留下方子云独自一人。
方子云扫视着这间房,眉头微蹙。他隐隐察觉,这里虽看似普通,但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心中不禁猜测,这一次,接下来他究竟该面对何等人物呢?
方子云沉默地坐着,静静等待着那位神秘人的到来。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中一点点流逝,房间内的寂静仿佛有重量般,令人喘不过气。那种熟悉的窒息感悄然浮现,就像被迫等待的时间本身成为了恐惧与焦虑的暗示。
但方子云早已习惯,前世的那些经历使得他的面容看上去毫无波澜,冷漠得如同一具失去情感的木偶。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门发出微弱的“吱呀”声,被缓缓推开。一束清冷的月光顺着门缝洒入,模糊地照亮了室内的轮廓。方子云目光一凝,抬头看向门口。只见那人一身紫色长袍,身影修长优雅,正是南宫振翩,亦或顾南雾。
“原来是你。”方子云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冷不丁的杀意,“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南宫振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你能察觉什么?这计划,可不仅仅是我的构想。”
南宫振翩眼神微微眯起,带着几分愤恨道:“我俩都被算计了,你我都只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所以我们才如此相似。”
“别试图将你自己与我相提并论。我们并不相似。” 方子云无情打断。
方子云冷笑一声:“你看起来非常正常,毕竟你应该没在适合的年龄段就接受“他”的教育,比起从三岁到五岁便被“他”改造的纯粹实验品,你显然没那么彻底。”
此话一出,南宫振翩瞳孔一缩,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你.....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存在?不可能的!“他”在你出生没多久就已经死了,你根本不可能知情!”
“不对,照你的意思看来,你是懂“他”的,毕竟你我是如此.....难不成,是白露思?”
方子云淡淡地歪了歪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就需要你自己去品味了。”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死寂,只剩南宫振翩复杂的目光,盯着面前如谜一般的方子云。
方子云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自嘲的语气开口:“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挺羡慕你的,顾南雾。”
南宫振翩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哦?羡慕我什么?”
“你的欲望。”方子云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锋,“你会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会被束缚。这很好。”
南宫振翩冷冷一笑:“那你呢?是不是暗示自己不好?”
方子云唇角扬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可没说我不好,只是羡慕而已。所谓的“羡慕”,并不代表我想成为你。”
南宫振翩微微眯起眼,话语中透着一丝讥讽:“这可真像南宫邵会说的话。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情,你大概也能理解了。”
方子云眼神微凝,冷冷盯着南宫振翩:“说吧,绕这么大圈子,该不会是闲聊吧。”
“修真大会之事——”南宫振翩停顿片刻,盯着方子云的神色,语气笃定,“是南宫邵嫁祸给你的。”
方子云眼神一凛,未开口打断,南宫振翩继续说道:“当初,南宫邵率领南宫家的兵团探查修真大会的结界,发现其中的蹊跷。大致上的细节我并不清楚,但他之后展开了一系列推理和调查,所有的证据,最终都指向了你——方子云。”
方子云冷笑一声,眼神锋利得如冰刃:“所以呢?解释得这么清楚,却丝毫没想替我解开手铐的打算,看来接下来还有更“好”的要求吧?不妨直说。”
南宫振翩不急不缓地品了口茶,随后放下杯子,目光中透着一丝冰冷:“没错,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你认罪。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方子云目光微微一眯,似笑非笑:“认罪?即使我是含冤?可真是好算计。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南宫振翩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不答应?那可由不得你。还记得当初是谁救了你一命,方子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方子云闻言,脸色未变,语气却冷淡了几分:“原来如此。用恩情来逼我认罪?顾南雾啊顾南雾,不得不说,你还真是......跟南宫邵一脉相承。”
南宫振翩盯着方子云的表情,目光复杂,似是想要探寻些什么,却什么都看不透。
片刻后,淡淡道:“与你也是。”
随即,南宫振翩猛地一拍桌面,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房间中炸开:“方子云以认罪之名——正式逮捕方子云!” 随着他的命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缉卫队蜂拥而入。
他们动作迅速,不留半分余地,将方子云重重按倒在地。如果之前是还算克制的押解,那这一次就是毫不留情,铁链锁扣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方子云的双肩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方子云抬起头,脸上布满阴霾,眼神冷冽如霜。他沉默不语,但那一双目光却如刀锋般直逼南宫振翩。
南宫振翩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被制伏的方子云,语气带着一种无法动摇的决然:“这是你的宿命,由不得你。只要你还是南宫一族的人,就永远逃不出这个局。”
他挥了挥手,眼神冷厉:“即刻,将方子云押入大牢,等待审讯——!”
“是!”缉卫队齐声应和,声音洪亮,整齐如一。
方子云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却终究一言不发,任由缉卫队拖拽着他的身躯,消失在阴暗的走廊中。
——
与此同时,天涯门的另一侧。
原本还在房中秘密接受治疗的夏阳儿,在得知方子云因涉嫌协助魔派入狱的消息后,瞬间情绪失控,急火攻心,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阳儿!”夏霖霖见状,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扶住她,一边用法力试图平复她体内混乱的气息,并迅速掏出手帕给她擦拭嘴边的血迹,“阳儿,你冷静些!大师兄不会有事的,他那么聪明,肯定能化险为夷的!”
“怎么可能没事?”夏阳儿用力推开夏霖霖,语气激动,脸上却透着一抹苍白,“大师兄那么聪明,怎么会被抓?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他!大师兄.....大师兄.....” 夏阳儿说着,便挣扎着要下床去寻方子云,却被夏霖霖死死拦住:“不行!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不能乱来!”
“冷静,阳儿!师尊和师傅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大师兄的,你先好好养病,等候消息就够了,其他的等你养好了病再说!”
然而夏阳儿根本听不进去,此刻,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被迫冷静片刻后,她又开始快速分析当前天涯门的局势。
“不对.....如今天涯门,除了师尊凤瑞明和师父林夕瑶,除了那个废物......真正有用的战力的只剩他们俩个了。杨师叔和你.....都是医修,根本不擅长攻伐之术。如今整个修真界局势混乱,少了大师兄,天涯门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局面!”
夏霖霖听得满心不安,正想劝说,却发现夏阳儿低头沉思,目光中浮现一抹危险的光芒。
“阳儿,,你在想什么?”夏霖霖小心翼翼地问。
夏阳儿抬起头,眼神透着一种可怕的决绝:“哥哥,你帮我,帮我引导体内的魔气,使它不再内乱攻心,而是——彻底融入我的修为,使其让我入魔。”
“什么?!”夏霖霖脸色骤变,猛然站起身,“你疯了!魔气本就是修真界的禁忌,岂能随意运用?你这是想自毁前程!”
“前程?”夏阳儿冷笑一声,声音沙哑而嘶哑,“如今大师兄被抓,天涯门危在旦夕,我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如果你不帮我,我自己也能成魔!要不然你以为你和大师兄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是怎么熬的?反正我早就知道如何操控这股力量.....没有人能阻止我!”
说罢,她气息翻涌,翠绿色的眼眸也在此刻产生了深深的浑浊感,好似入魔的迹象。
夏霖霖急得连连摇头,甚至起身准备去寻杨静风帮忙:“不行,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掉自己!我现在就让杨师叔过来先废了你的灵根,这样才能断了你的念头!”
正当他踏出一步时,夏阳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牙喊道:“你敢出去试试!如果你不帮我,我现在就自毁心脉,引入天魔降临,让整个天涯门都陷入混乱!到时候,我入魔的消息会传遍修真界,你们所有人都会因我而蒙羞!”
夏霖霖闻言,浑身僵住,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回头看着夏阳儿那绝望而尖锐的眼神,终于只能叹息一声,只能挣扎般的再次妥协:“好......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绝不能失控。”
“放心吧,”夏阳儿的目光如同深渊般冰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