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教我。”
我的声音因饥饿有些含糊不清。
雷妮娅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圈深深的齿印，还有我的唾液……
看上去，很糟糕。
这这……这不就是‘种草莓’吗？吸血果然很涩啊。
雷妮娅摸了摸伤口，歪歪头，毫不在意。
“你刚刚苏醒，忘了怎么‘进食’，很正常，没什么好害羞的。”
“我，我没忘！就像你说的，进食是‘本能’，我生下来就会了！”
雷妮娅猛地坐正，食指拇指夹住下颚，眼里闪着新奇的光芒。
“嗯……这观点，有段时间，在学城颇为流行。博学的暮梅小姐能否指点我，还有什么‘本能’是人生来就会的？”
大抵是我的心太脏了罢，第一时间就想到不可描述的东西。
“我不是人，不知道！”
我抓起雷妮娅的手，想咬她的手腕，又想到，这里不也是动脉吗？
犹豫半天，我竟然把她的食指含进嘴里。
“这就是你的‘本能’吗？”
我盯她一眼，狠下心，在指节着力咬下。
血液渗出，那香甜有致命的诱惑。
我不自觉拼命吮（）吸，向前推进，含得更深，直到指尖碰到喉咙。
“嘶~能别用舌头舔吗？好痒。”
“这叫不浪费食物。”
……
我恋恋不舍松口，雷妮娅的手指已经布满深紫色的齿印。
“那个……对不起，很疼吧？”
“没关系，你喝饱了吗？”
我摸了摸喉咙。
完蛋，还是很饿，喉咙好紧，感觉要窒息了，情况甚至比方才还严重。
雷妮娅看我表情，叹了口气，露出毅然决然的神色。
她指尖冒出一簇锋利的火苗，对准另一边的手腕。
“这样下去，你会坚持不住的，必须把你喂饱。”
“别别别，会死人吧？”
我摇头。
“这种伤口，勉强可以治愈，不会有生命危险。”
雷妮娅闭上眼睛，那锋利火焰接近手腕，她开始发抖，眼角泛出泪水。
“可恶……我居然在害怕，这真的会很疼很疼，或许我该先放一个麻痹法术。”
抽完血，两股战战，几分钟站不起来的我，立刻感同身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别这样，饿死算了，我不想看你那么痛苦！”
我的声音带上几分颤抖哭腔，异常嘶哑。
雷妮娅挣开我，就要刺下去，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扑上去把她推倒在地，紧紧锁住她的双手。
……
她睁开眼，突然笑了。
“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头发蹭得我好痒。”
她将落在鼻子和嘴唇上的银发拨开，突然捂住嘴，偏过头，肩膀微微颤抖。
……你就是在笑吧？刚才准备英勇就义，是装出来的？
我双手扶她的脸，掰正她的头，她又立刻恢复成淡漠的神色。
我努力让自己眼神凶狠。
“你是在骗我吗？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严格意义上不算，你自己不问，我有什么办法？”
好你个坐忘道，让我白提心吊胆了。
“快说，是什么？”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教别人看见了不好。”
我耳朵微微发烫，面无表情，慢条斯理收手，恢复坐姿。
“其实呢，吸血不是你的进食方式。”
“我是血族啊，不吸血，我吸什么？”
我很震惊，这世界怎么不按设定来啊。
“血族的含义，能以血液为媒介，夺取对方的魔力和生命力。吸血是掠夺他人，强化自己的手段，平时和人类一样，吃正常的食物。”
“不会觉得很难吃吗？”
我想起了东京美食家。
不会，你的味觉很敏感，会觉得更美味也说不定。”
“那你不早说，逗我很好玩吗？”
我张牙舞爪道。
雷妮娅侧过脖颈，露出我咬的草莓印，伸出发紫的手指，刮了刮我的脸。
“别生气，你不是最怕疼吗？看看我付出了什么‘代价’嘛。”
……
我拿着一块发黑发臭的东西，在石壁上碰了一下，毫发无损。
“你说这东西是牛肉？”
“是啊，为了长久保持，不得不舍弃口感，还是能吃的，应该不会拉肚子。”
我从她背包里取出一把小刀，努力想要切开‘牛肉’，看看里面有没有蛆，鼻涕虫等额外的蛋白质，却只在表面留下浅浅的白痕。
“你力气太小了，牙齿才咬得动。”
……你确定不会把我牙齿崩坏吗？
我屏住呼吸，将这块牛肉的一角塞进口中，然后用门牙慢慢磨下来一块，再用唾液软化，艰难咀嚼起来。
可能是我的脸色实在吓人，雷妮娅过来，想抬起我的下巴。
“别吐啊，坚持一下，食物很珍贵的。”
将这块玩意儿咽下去，我下意识伸手，要水喝，想起那水的味道，又放弃了。
“这牛肉存放的时间应该没超过一百年吧？”
“你说什么呢？这是最新腌制的，用的是最好的盐，还很贵呢，一般的冒险者，可没这待遇。”
最好的品质都如此骇人，我实在无法想象，‘一般冒险者’吃的是什么玩意，对他们感到深深敬畏。
我又咬下来一块，坚持吃下去，雷妮娅貌似面子挂不住。
“储存食品做成这样是无奈之举，人类世界的美食多如细沙，有机会我带你尝尝。”
“谢谢你，此言就是我这几天吃‘牛肉’的精神动力。”
……
吃完食物，我和雷妮娅跟上他们，我没再要她背我，让人家看见，确实不好，有损尊严。
“你脚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
我体会到这身体第一个好处，伤口愈合很快，而且不会留疤。
雷妮娅给我介绍了小队成员的名字。
“那勇者的名字也太朴素了吧，弗兰？”
我以为至少有五个字，还有狂拽酷的姓氏，再加一大推招摇的封号。
他并非异世界召唤来的，也非英雄后人，贵族子弟，而是普通平民出身，让我稍感意外。
几人走到一处山洞，我看到了怪异的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