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在阿尔弗的感觉中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的双唇渐渐变得干燥,仿佛被烈日炙烤过的沙漠,每一丝唾液都显得珍贵无比。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开口时,发出的声音却是那般沙哑,仿佛久未使用的老旧风箱。
“母亲。”
阿尔弗的呼唤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却未能引起比安卡心中丝毫波澜。她依旧保持着那份冷漠,目光如冰刃般刺向阿尔弗,仿佛要将他内心的每一寸都剖析开来。
“你太令我失望了,阿尔弗。”
比安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阿尔弗的心上,
“我不是从种族或者国家的立场去审判她,而是以一个拥有智慧的高等生命的视角去审视她。任何一个因自己的欲望而漠视生命的人,都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
阿尔弗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甘,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比安卡话语中的漏洞,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开始反驳道:
“那我们为了自己的饱腹欲而杀生,又算得了什么?难道那些动物就该死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比安卡一时语塞。她明白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太过笼统和绝对。然而,此刻的她已无心继续与阿尔弗纠缠,只是淡淡地吩咐道:
“下去吧,后天我会在公正殿堂审判莱诺尔。”
说完,比安卡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立着,目光如炬,注视着阿尔弗缓缓离开的背影。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对于莱诺尔这个即将接受审判的女人,她早已了如指掌。
在阿尔弗初次接触莱诺尔时,比安卡便已派人暗中调查。莱诺尔,一个破产贵族的千金,她的爱慕虚荣、她的自私自利、她因私自挪用父亲的货款而引发的家族危机……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画卷般在比安卡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比安卡对莱诺尔的不满溢于言表,她曾多次提醒阿尔弗,这个女人绝非良配。然而,阿尔弗却置若罔闻,他坚信莱诺尔会改过自新。比安卡对这种保证嗤之以鼻,却也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尊重儿子的选择。
再次回到地牢的阿尔弗,心情沉重如铅。他看见莱诺尔被关押在单人间内,床铺被褥皆是全新且舒适之物,显然典狱长还是顾及了她的身份。然而,这份优待并未能缓解阿尔弗内心的焦虑。
面对莱诺尔的急切询问,阿尔弗低头不语,他的沉默如同无声的判决,让莱诺尔瞬间失去了冷静。她指责、她辱骂,从家里的仆从到自己的父母,再到阿尔弗,最后甚至开始辱骂即将审判她的女王比安卡。
“她就是一个靠身体爬上王位的臭**!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如此厉害?一定是私底下服侍过不少人!她甚至可能是哪个大人物的**,只是被推上台面的傀儡!这种臭**没资格审判我!她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去取悦那些男人!”
莱诺尔的咆哮在地牢中回荡,她的愤怒、她的不甘、她的绝望……这一切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割裂着阿尔弗的心。他看着莱诺尔从最初的从容淡定变得歇斯底里,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此刻的阿尔弗终于明白,母亲也许是对的。莱诺尔的温柔体贴、她的善解人意……这一切都只是她伪装出来的面具。她的真实面目,是如此丑陋、如此不堪。
而莱诺尔对母亲的诋毁和谩骂,更是让阿尔弗感到不悦。他紧皱眉头,眼神中闪烁着失望与愤怒。他知道,这段感情,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阿尔弗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仿佛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他缓缓扭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充满争执与喧嚣的地方,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再也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牢房中因他离去而愈发愤怒的莱诺尔,那辱骂之声渐渐被厚重的石壁隔绝在外。
两日之后,两人再次置于同一空间,却已是天壤之别。公正殿堂内,庄严而肃穆,一人端坐于审判席,高高在上,另一人则地坐在人满为患的旁听席上,目光空洞。而那位审判者,就是阿尔弗的母亲,尊贵的女王比安卡·希尔德,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威严。
随着一项项罪名被逐一罗列,法庭的程序逐渐步入尾声,空气似乎凝固,压抑得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一道既威严又不失悦耳的声音在殿堂内回荡,那是比安卡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生命,这世间最宝贵之物,一旦消逝,便如流水逝去,再也无法挽回。那些蔑视生命之人,往往忽视了这份珍贵,他们以冷漠和无情对待每一个灵魂,最终,也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审判席上,莱诺尔的目光中交织着不甘与愤怒,她的内心依旧固执地认为自己是无辜的。然而,魔法囚笼的限制让她无力反抗,只能无助地咒骂着比安卡,以及那些未曾伸出援手的人们。但她的声音,如同被困于深渊的回音,无法穿透那坚固的囚笼,只能化作旁人眼中的一场无声哑剧,显得那般可悲与可笑。
随着比安卡话语的深入,一股神圣而强大的力量在莱诺尔头顶凝聚,一把巨大的光明之剑缓缓浮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那一刻,莱诺尔的恐惧终于涌上心头,她停止了咒骂,转而用手疯狂地敲击着囚笼,哀求着外界的宽恕,但那一切只是徒劳。
“我,比安卡·希尔德,在此以起源之神、盘古大帝、浮黎元始天尊之名,审判罪人莱诺尔。”
比安卡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死刑!立即执行!”
随着话语的终结,比安卡伸出右手,轻轻一按,那把巨大的光明之剑如同闪电般向下刺去,瞬间穿透了莱诺尔的身体,也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整个过程不过数秒,光剑落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彻底洗净了罪人的罪恶,连同她的身体一同化为虚无。
坐在旁听席上的阿尔弗,目睹了这一切,内心如同翻涌的海洋,五味杂陈。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与温度。他不知道,未来该如何面对这位亲手处决了自己昔日恋人的母亲,更不知该如何修复两人之间已然破碎的关系。
时光荏苒,虽然阿尔弗最终学会了直面母亲,但那道因莱诺尔之死而留下的裂痕,却成了他们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自那以后,阿尔弗再未喊过比安卡一声“母亲”,那份疏离与隔阂,如同烙印般深刻在他的心中。
“女王陛下,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阿尔弗的话语将比安卡拉回了现实,她望着眼前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欣慰。阿尔弗,这个她以另一种身份所拥有的孩子,圆了她与秦枫共同的梦想。她轻轻点头,随阿尔弗步入为他准备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