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岩上茶室依旧热闹。这里说是茶室,实际上是个赌场,每天都有人来这里赌博,也每天都有人输得精光被保镖赶出去。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景象似乎没有因为帝君遇害而减少,相反,还有人推出了赌“凶手”哪天落网,赌“帝君”哪天复活的新项目。
在岩上茶室的地下室里,夜兰正在审理今天的情报。比如至冬商人的秘密交易;世家大户的宴席;某些小报作者的认罪书等等,一切相对重要的情报都要由她过目。当然,还有最新的关于沈瑞的行动报告,她不但要研究一遍,还要整理过后呈递给凝光。
“烦死了……”夜兰抱怨道,自从帝君遇害,她就没休息过。以前就得成天忙活,在总务司摸个鱼都难,现在居然连睡觉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夜兰大人,有急事禀报!”
“进来,什么事那么急?”夜兰呷了一口茶问道。
“二课的急电,青龙师全军紧急出动,现在到了安济桥了!”文渊慌张地说。
夜兰差点把茶喷出来,“归离原支部和千岩军总部都没有消息吗!”
“没有。”
青龙师是琼玑野方面军的精锐部队,也是摇光的亲军,现在军权又在摇光的手上,只有他能下令调动这支军队。连一声通告都没有,就如此大规模地调动军队,摇光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有安济桥是哪?璃月港的北郊!离市区只有几里!要是这支部队哗变打进来,璃月可就完了。
“大事不妙了……”她嘟囔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这种情况不应该赶紧去通知七星吗?还有警卫师!对,你快派人到警备司令部,告诉他们让城防团和宪兵团做好出击的准备,否则到时候根本来不及!”
“大……大人,可是,我们在城防团和宪兵团那边的人从刚才开始联系不上……”
“你怎么刚才不说?”夜兰把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摔。该不会这两个团也反水了?看来璃月危险了……夜兰咬了咬自己的指甲,她快要抓狂了,“那就先去通知海兵司令部,让他们把部队开进市区!”
没错,去通知海兵,北斗一定靠得住!
“明白!”那个手下飞一样地跑了出去。夜兰也没办法了,她离开了岩上茶室,调用神之眼的力量拉出长长的络命丝快速移动,火速前往内务署。其一,是为了主持乱局下的信息情报工作;其二,内务署的岩衣卫可是当下除海兵外唯一可能调动的部队了。
……………………
与此同时,璃月西南郊,警备师下辖城防团的团部内,一众军官在开会。正座之上便是城防团的团长,名叫萧通,他双手支在桌子上,两拳抱起,低头沉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一位披坚执锐的军官走进团部,作揖禀报,“禀大人,通讯科的斥候被全部制服,无一人逃走!”
“好,坐。”萧通指向唯一的空位,那位军官应声入座。萧通看着所有人到齐,便站起身来,手持指挥棒,指着墙壁上的璃月港区地图,分别向众人介绍各个支队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地图上用各种颜色的记号标着璃月港附近各部队的布防情况,还用红色的圆圈勾画了多个重要地点,比如镖局、通讯社、千岩军总部、总务司、七星府邸、警备司令部等等。
讲到一半,突然有军士推开大门,跪在地上,急切地说:“报——摇光大人前来视察,还点名要见团长您!小的……小的实在拦不住!”
萧通没有像部分军官那样生气,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惊慌,这一片的千岩军本就是摇光一手带出来的,部下们和他的关系也比较密切,他听不到风声才怪。但这时候来,是不是太过巧合了呢?
“算了,请他进来吧。”萧通有少许无奈。
没过一会儿,摇光和一位随从走进了团部。摇光没有携带任何装备,只是身穿一袭褐色的朴素的长袍,就像个单纯来拜访朋友的大叔。
随从则不像他摇光那么随便,他身穿千岩军制式的军服,配有火元素的神之眼,明面上没有护具,但从衣服的不正常震动可以看出,他应该还在里面套了一身锁子甲。
萧通认识他,他叫时节明,曾经是青龙师的副师长,还是摇光的义子,为人谨慎,现任璃月军部侍郎。他从进门的那一刻起,手就一直握着腰间那把试作斩岩的剑柄,并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这样的架势可吓到了好几个军官,他们似乎从一道缝隙中看到了剑锋微弱的寒光,纷纷握住了自己的剑。
“大家都在啊,哈哈,搞这么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也不和我说一声啊。”摇光看上去很随和,他走到了正座前看了一眼作战地图,然后缓缓坐下,时节明则如同警卫员一般站在一旁。
萧通见状站在另一边笑脸相迎,“老师,这么晚了,您来得这么突然,您看我没来得及迎接,也没招待好。”说罢,他转过头命令属下为摇光大人沏茶,众人看局势缓和,也稍稍放松了些。
“不用不用,这么麻烦干什么,我就是来探望一下城防团的兄弟们。看到你部军容之盛,我可真感到欣慰。”
摇光转头看向窗外,士兵们整齐地排列在操场上,他们全副武装,头上系着白汗巾,手持着火把,整装待发。
摇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虽说璃月拥有提瓦特最强悍且忠诚的军队,但没人确定他们是单纯忠于帝君还是忠于人民,万一是前者可就不妙了。
“老师,您谬赞。可现在真不是时候,您不给我面子,但多少要给这些同僚们面子吧。要不您先回去休息,等改天我们再聊,您看如何。”
“萧通,我是因为放心不下你和你的部下才来看望你的。如今帝君仙逝,璃月处于大变局之中,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身处乱世,要静观其变、三思而行、顾全大局啊。你不仅要关心你个人,还要为你的部下……”
“老师,您有话就直说吧!”
摇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害,小萧啊,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这也怪我没能因材施教,忘了你是仙家血脉,教了你这么多,却从来没教给过你这么处理人生的困惑。”
“您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做那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呢?”
“那这是什么?”摇光突然站起来,指着墙上的图纸,“你以为我是看不懂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宪兵团眉来眼去、大半夜地集结部队是干什么吗?我提高璃月的戒备等级,为的是让你举兵作乱?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孝仁义?”
说着摇光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碎片和茶水散了一地。
众军官纷纷起身,时节明眼都不带眨的,直接把刀拔出,好像再问:谁敢动下试试?
“老师,你教过我的,身为千岩军要追随帝君,保卫璃月,热爱祖国。如今璃月奸佞当道,帝君都被刺杀了,责任居然还推给了平民,你不觉得璃月七星太不像话了吗?尤其那个刻晴,最是大逆不道!我们身为千岩军对此能坐视不管吗?现在正需要人来匡正璃月啊!”
“可我没教给过你清君侧!还有,你还真觉得像这样挑起事端就是为国尽忠,帝君希望看到吗?百姓希望看到吗?我从刚刚就一直提示你,现在我明白了,我就不应该把军队交给你这死脑筋!”
萧通也生气了,“看在你是我的老师,我敬你三分,但你违背天道、冥顽不化、倒行逆施,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他转头向呆愣住的众军官吼道,“左右,把这逆贼给我拿下!”
“大胆!”见军官们拔剑,时节明大喝一声跳上桌子,并从神之眼中掏出另一把剑扔给摇光。摇光一脚踢开萧通,接住剑与之战斗。
“加害帝君的逆贼就在里面,冲!”一个军官又带着几个兵士冲了进来,时节明以一敌多连连后退,摇光没办法,只能暂时撤退了。
摇光默契地和时节明换过身位,同时他脚下将凳子一踢,暂且阻挠萧通的追击,就在这时,时节明抓住机会把墙壁烧出了一个大洞,二人立即从中逃离。
见两人跑远,苏通命令众军官不要追击他们,而是迅速回到各部队,稳住城防团的士兵,并且立即行动控制璃月的各个据点。当七星大势已去时,他们再能跑也没用!至于摇光,由他亲自率兵对付。
操场的军阵前,一个全副武装的军官模样的人制止了士兵们的讨论,他号召道:“弟兄们,奸邪作祟,帝君遇害,璃月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我们身为千岩军,必须替天行道,降妖除魔,拯救璃月于危难之中!”
士兵们战意高涨,纷纷振臂高呼,“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就这样,城防团的近三千名士兵分成数个支队向璃月港的各处进发。苏通也第一时间将“革命”开始的消息报告给其他党羽,驻扎在城内的宪兵团和机动一分队也开始行动,璃月政变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