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
夜色笼罩下的天启之城灯火通明。
绚烂的烟火在天际绽放，照亮着这座不夜之城。
戈尔德领主府内，大群衣着光鲜的绅士淑女，正在舞池内旋转着起舞，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
烟火绽放，那转瞬间明灭的光芒照亮着女子的容颜，她端着一只高脚酒杯，微卷的褐色发丝，编织成了两个卷曲的双马尾，自然地从脸颊边上垂落到穿着低胸礼服的胸前。
她的年龄大约25岁左右，面容姣好，化着点淡妆，妆容不至于妖艳，有着如同少女般的清丽动人，也有着成熟女性的妩媚。
两者相得益彰，恰到好处地在她的脸上融为了一体。
琥珀色的眸子，正注视着灯火灿烂的夜景，一抹淡淡的寂寥之色浮现在瞳中。
“戈尔德夫人，作为宴会的主人，您怎么独自一人在这角落，可让我找了好久。”
特蕾莎·戈尔德，转过身来，琥珀色的瞳中映出从身后走来的少女身姿——
这是一位穿着圣教高阶祭司袍的少女，那一头银白色的发丝，在宴会场的柔和灯光照耀下，焕发着夺目的神采，吸引着无数男男女女的注意力。
特蕾莎目光微凝，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说：“……阿尔缇娜小姐，作为未亡人，我只是有些伤感了起来。”
‘阿尔缇娜’望着她，安慰道：“夫人，还请节哀。”
“节哀？阿尔缇娜小姐，这句话无从说起啊。”特蕾莎品茗着杯中的酒业，微微摇头，“我可是连我这丈夫的面都没见过的呢，刚坐着接亲的车马到来，甚至人都没到大圣堂，就听闻我那丈夫暴病而亡的消息了。”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什么戈尔德夫人，真是滑稽！”
说罢，她摇头叹息，望向‘阿尔缇娜’，目光中流动着的却带着些悲悯：“不过，阿尔缇娜啊，你也是个可怜人，和我一样。”
“我不太明白夫人的意思，作为侍奉神明的人，我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的使命感到自豪。”
‘阿尔缇娜’面不改色地说，“可怜人，夫人，这一点恕我无法认同。”
特蕾莎呵呵一笑：“那是你还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人，到时候，你就会诅咒这个命运，想要逃离这份职责了。信仰是无法救赎你一辈子的，我们都是女人嘛！”
‘阿尔缇娜’眼眸微凝，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轻微点了点头：“原来那时候她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不反抗吗？”
“阿尔缇娜小姐？”
圣女的小声呢喃，让特蕾莎有些不太听得懂什么意思。
后者恍然惊觉过来，微微一笑，说：“失礼了，刚才想到了一位信徒的事情。”
“这样啊。”特蕾莎没有怀疑，旋即问道，“阿尔缇娜小姐，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不好好享受特意为您举办的宴会吗？”
‘阿尔缇娜’掩嘴一笑，眼眸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猩红色光芒。
微微眯起眼，看着眼前的特蕾莎，小声说：“戈尔德夫人，特意为我举办的宴会，我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才会不虚此行呢，不过若是会场内，夫人您不在的话，就显得有些无趣了。”
特蕾莎哑然失笑，琥珀色的眸中满是动人的笑意：“真是，圣女小姐，您不会是想和我这样的未亡人共舞一曲吧？”
‘阿尔缇娜’说：“若是夫人有意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没想到夫人也会有别出心裁的想法呢。”
“圣女小姐，我只是开个玩笑。”特蕾莎说。
阿尔缇娜说：“搞不好我是认真的哦，不过夫人，还请您先回会场吧，我有点事情想要向大家宣布，若是您不在的话，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有事情要宣布？
特蕾莎眨了眨眼睛，认为应该是圣教那边的事情吧。
还要特意喊自己过去么？
特蕾莎对于圣教好感度一般，不过既然人家圣女都当面邀请了，她也不好意思不给人家脸面。
当即微笑着应答：“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会场吧。”
‘阿尔缇娜’微微点头：“多谢夫人了。”
说着，‘阿尔缇娜’率先转身，在转身背对着光的刹那，她的嘴角泛起了些微扭曲的笑容。
这种距离，她有无数次机会杀死眼前一无所知的女人，但这样做没有意义。
她必须众目睽睽之下，连同那些各国使节贵族一起，死在‘圣女阿尔缇娜’的手中才行。
在天位强者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对于仅有传奇等级的千面而言，是一场生死难料的赌博，好在自己欲盖弥彰的掩饰足够多，才把卢修斯一时间绕迷糊了。
现在的他，肯定沉浸在巡查真相的念头里无法自拔。
真相根本不重要啊，随便调查调查就能够有所收获，等到查清楚真相时，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呵呵，什么正义之剑，不过如此。
‘阿尔缇娜’边走边说，因为自觉已经接近胜利，她的心情有些欢愉，开始说着平时绝对不会出口的话语：“戈尔德夫人，您相信这世界有神明的存在吗？”
特蕾莎也算是半个信徒，自然是相信的。
她点了点头：“神明自然是存在的，在这高天之上，也在我等的心中。”
“那么，夫人，您认为是先诞生出神明，还是先有人类的存在？”
阿尔缇娜的问题让特蕾莎有些意外，她略微一思考，回答：“应该是先有神明的吧，圣教的神话传说中不也有众神创世的内容吗？”
‘阿尔缇娜’微笑道：“那是假的，神话都是根据人类自己的臆测编造出来的故事。”
特蕾莎有些惊讶地看向‘阿尔缇娜’的背影，圣女的步伐走得不紧不慢，但却让特蕾莎感到有些不太对劲，这公然在人前澄清，圣教的创世神话是谎言，好像不像是圣女该干的事情吧？
虽说创世神话，大部分人都没把它信以为真，但说出来就意义不同了。
‘阿尔缇娜’的声音继续响起：“人类是先于神明诞生的，正因为人类的诞生，人类的祈祷与愿望，才诞生出了神明。然而——”
“人心都是存有贪念的，无数人的意志创造出了纯洁无瑕的众神，但恶人的贪欲却又污染了神明，神明开始疯狂与堕落，被人类的贪念污染的神明，从高天之上坠落尘世，引发了无数的天灾人祸。”
‘阿尔缇娜’的声音平静中却压抑着怒火，不断地响起在特蕾莎的耳边，这些台词，让特蕾莎顿感不安。
别说是圣女了，就算是寻常的信徒都不敢说出如此的话语！
然而，‘阿尔缇娜’的诉说，却蕴含着别样的魔力，让特蕾莎忍不住去倾听这些看似大逆不道的言论。
“我们要消灭众神，只有神明全部消逝，人类才能迎来全新的未来。”
说话间，‘阿尔缇娜’停下脚步，蔚蓝如苍穹般的眸子凝望着特蕾莎，嘴角微微弯起，小声说：“夫人，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特蕾莎绝对不笨，她秀眉微皱，凝望着眼前的‘阿尔缇娜’，顿觉不对劲！
这话语已经不是大逆不道的程度了，试图猎杀神明，让众神陨落，这直接就是卑鄙的‘逆神教派’的异教徒的言论了！
特蕾莎干笑道：“阿尔缇娜小姐，您需要再休息一下。”
‘阿尔缇娜’嘴角泛起嘲讽的笑意，冷冷一笑道：“戈尔德夫人，很遗憾呢，本来我还试图说服你成为我们的同路人了呢。”
